出了城门，紫菂和靖苍筤走过荒凉的官道，顺着一条不太明显的小路上了山。
路边的草早就已经枯黄干死了，整座山上很空旷，看不到什么绿色。
石头的深褐色和枯草的干黄是这座山上仅有的颜色。
“阿靖，你知道龙蚳吗？”紫菂走在前面，拿起剑挑开路边杂乱的草和灌木，问道。
“《中山经》有记载，龙蚳身形与猪相似，头上长角，食之不眯。”阿靖在后面答道。
传说吃了龙蚳的肉就不会陷入梦魇中，紫菂没见过这样的异兽，但也知道书上记载的龙蚳的模样，希望这次能找到它，治疗铜城的百姓。
“你说我们这次的任务会是救出那些昏迷的人吗？”总感觉这任务不仅仅是这样。
“救人总是没错的。”阿靖也不知道，但救人说不定只是铜城任务的其中一环。
“我们分头行动吧，如有发现，及时联系。”紫菂指了山的一边建议道。
阿靖点点头，朝另一个方向御剑走了。
紫菂也拔出那把在门派领的普通宝剑，御剑升入空中。
她的神识不断扫视着下面的山，紫菂的神识强度是分神巅峰级别的，感应力很强，可是她却感应不到一丁点的生命气息。
“这下面，居然没有一个生灵吗？”
紫菂和阿靖展开了全方位的搜山，丹阳这边倒是出了点状况。
“我要的是七星草，你给的这是什么？”丹阳脸色黑得像是墨水。
在净侑和齐物第三次给了他错误的药材后，这个脾气本就有些孤傲的丹师炸了。
“来之前我教过你们吧，这个药材叫什么名字，怎么记住它。只是让你们递个药材而已，帮不了忙就……”丹阳压了压脾气，没说出不好听的话。“就赶紧走。”
净侑只拿错了一次，自认为还是比齐物强点的，他呲着牙笑着，保证接下来绝对不会错了。
看净侑笑了一路的丹阳：“你能不能别笑得像个……傻狗一样。”这次丹阳想了想措辞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净侑脸上笑容一僵，嘎了一声。
外面用镜灵看着他们的净白不客气地笑了两下。
纪何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眼睛，他们师徒俩不能训人，一训人就停不住。尤其丹阳，天赋高，从小就顺风顺水的，脾气有些孤傲，不好相处。
净侑倒是没生气，可见他的脾气确实好。
“怎么还搞上人身攻击了。不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嘛，怎么到你这不管用了？”净侑性子欢脱，小时候在昌谛寺那样的威严之地也是经常嬉笑打闹。
每每师傅拎着他要教训一顿时，净侑就乖乖认错，然后笑着讨饶。
拿他没办法的方丈也只是口头训斥一下。
丹阳脸上没什么表情，一边用药杵捣着药，一边说：“你表情太丰富，看得我眼睛疼。”
净侑：我真的栓扣。
“那边站着的，认不出药材不会给自己找点事干？”丹阳这么独的人都在按分配的工作努力了，齐物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他知不知道这是试炼，想白拿奖励吗？
齐物自知不占理，但又不晓得自己该去做什么，在原地嚅嗫道：“认不出药材怎么了，哥有钱哥……”
齐物话还没说完就被丹阳打断。
“别哥哥哥的了，怎么你要下蛋啊？消停点吧。在一个四阶丹师面前说你有钱不觉得可笑吗？”
齐物被他的话噎得脸都红了。
确实，一个四阶丹师，即使是在齐家这样的大家族也是备受欢迎的。更何况丹阳还年轻，他的成就绝不止于四阶。
高台上的甄道剑看着弟子齐物出糗，幸灾乐祸地笑了两声，然后又咳着清清嗓子。
纪何扶额：难为你们这些做长辈的这么开心。
“那你说我能干些什么？”齐物知道不劳而获的人不是好孩子，他还想再通过劳动挽回一把自己的形象。
连自己能做什么都不知道？丹阳又轻轻地嘁了一声，呛道：“脑子不用可以挖出来当摆件，我愿意免费为你操刀，保证完好无损。”
“咳咳咳，好了好了。齐物呀，你再去打听打听消息，了解一下铜城的风土人情吧。”净侑见丹阳这小伙子直接放飞自我怼人嗨起来了，忙出来打断一下。
他朝齐物眨巴眨巴眼，让他赶紧走。
齐物抿唇握紧手里的剑，说了一句“那我去了。”就离开了。
净侑蹲下来一边给丹阳递药材一边劝他。
“齐物也是孩子气，但他没有坏心的，等他回来了，你给个好脸色。毕竟还得一起做任务的，对吧。”
丹阳的独和倔强不是说说而已，这要是答应了就不是丹阳了。
他盯着手里的药杵，用最适当的力度捣着药臼里的药材。
“你对他很熟悉？要不去和他作伴吧。”
净侑郁闷地撇撇嘴。“我走了谁保护你？”
一个丹师，等级再高也没什么攻击力。
丹阳闻言，停下手中动作，看向净侑。
“没了你们谁，我都可以。”
纪何只有丹阳这么一个弟子，又是丹、药双修，除了修炼他很少和别人接触。
独来独往惯了，就觉得自己一个人也完全可以。
净侑被他的话说得愣了一下，有些啼笑皆非。
“人类是社会性的群居动物，避不开与其他人交流合作的。但是，我尊重你的想法。”
文明因多样而灿烂，净侑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
丹阳没说什么，只是偶尔说出几个药材的名字，净侑都快速正确地拿给了他。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净侑拿起一分用灵力烘干的药材粉末小心用手护着递给丹阳，看他不间断地研磨药材，制成药散，不由得开口。
丹阳没看他，只从喉间发出嗯的一声。
“如果这些人你治不好，或者他们本来就没救了，你会觉得是在白费功夫吗？”
丹阳闻言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你们出家人不是讲究慈悲为怀吗？你要是遇见这样的情况难道不救？”
言外之意就是觉得自己不是在白费力气了。
出乎意料地，净侑短促地笑了一下，说：“对，我不会救。生死各有天命，有这功夫我会去救还有得救的人。”
丹阳不赞同地皱起眉头，辩驳道：“那如果是你处在被救的一方，我却不伸出援手拉你一把，你作何感想？”
“我说了，生死自有天命。就算这次我死了，也还有下世轮回，何必看得那么重。”净侑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
丹阳张了张嘴，心里有火不知怎么说，药杵被他砸得哐哐响。
他懊恼地停下，看着药臼里被大力捶砸下损了药性的药材，冷着脸把废料倒出去。
净侑适时地递给他一株新药材。
丹阳接过后，想到了措辞。“就算还有下世轮回，你就不是你了。”
净侑一边用灵力烘干着药粉，一边开玩笑地说：“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我了？”
“我只认识眼前的你。”丹阳顿了一下，说：“眼前光头的你。”
净侑摸摸头上的假发，呲着牙假笑对他说：“那真是谢谢你了。”
在街上使劲走路，发出哐哐声音的齐物，气呼呼地停下，他就不信他堂堂世家公子比不过一个丹师！
齐物辨清方向，朝着城里的富人区走去。
他一定会收集情报，让那个丹师对他夸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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