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五人小队就集体上山去苏娜之家。
再次敲响那扇厚重的木门，这一次的目的性比上一次还要强。
苏娜也像是心有所感，开门的速度比上一次快多了，差不多是在门响之后十几秒就来开了门。
虽然才过去了一个晚上，但是戚七明显感觉到今天看到的苏娜奶奶比昨天苍老了，她本来挺直的腰背现在却略显佝偻。
“你好。”戚七还是很有礼貌地问了好，总不能一上来就对她说：我知道你孙子怎么死的了，和猫无关。那可能这门直接“呼”的一下就关过来了，直冲戚七的鼻尖。
“嗯，还是昨天的规矩，只能进来一个人。”苏娜说。
这个人自然还是戚七。
戚七再次进入了苏娜之家，这里的毛毯比起昨天，也就少了她买下的那一款。
但是那遮盖头骨的毛毯被收了起来，那些个白森森的颅骨就那么暴露在空气里、客人的视线中。
不知道是不是戚七的错觉，柜子里的颅骨比昨天多了。
“昨天，是你吧？”苏娜不慌不忙，在戚七进屋后依然很自然地坐进了那柔软的沙发里，就算她已经开始怀疑起戚七，却依旧那么淡定。
戚七决定装傻，万一人家说的和她想的不是一件事情呢？
“是啊，昨天是我来买了一条毛毯呢。”戚七脸上的笑容很是敷衍。
“哼，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不用装傻。”苏娜冷哼，“看见我埋尸的是你，半夜以灵体状态进入我房间的也是你。”
这下就不得不承认了，人家知道了所有，自己还在这里装傻就是真的犯傻了。
“哎呀，被你发现了，我还以为我藏得很好呢。”戚七耸耸肩，也没有被拆穿的尴尬，她走到苏娜对面的交椅边上坐了下来，“看来苏娜老板不是一般人啊，就连那种东西都能感受到。”
苏娜没有正面回应戚七的话，只是淡淡道：“你不过是路过的旅人，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管得了的。”
戚七撇撇嘴，状若呢喃低声说道：“我也不想管的嘛，谁叫一个长得好看的小帅哥拜托我管管呢？”
听了戚七的话，苏娜手中钩针动作微微一顿，但也仅仅是一顿，不过一瞬她又开始认真勾起针来，仿若没有听见戚七的呢喃。
戚七嘴角微翘，抬高了音调：“哦对了，你认识那个小帅哥吗？他说他叫安德烈·哈特。”
“啪嗒”一声，苏娜手中的钩针掉到了地上，发出了轻响。
戚七抬眸就对上了一双错愕的眸子，苏娜已经乱了方寸：“你从哪里看到他的？”
“哦，就是昨晚我被你赶出你的房间之后，在你埋下尸体的地方看到的他，他身边还有很多猫呢。”戚七说。
“猫？！”苏娜一下子站了起来，表情有些扭曲了，“那些猫怎么能靠近他！”
“不是你把猫埋在他死掉的地方的吗？”戚七不解地看着她，“而且安德烈和那些猫相处得很好呢，猫都很喜欢安德烈，当然安德烈也很喜欢它们。”
“怎么可能，是那些可恶，恶心的猫！害死了我的安德烈！”苏娜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在说话，“我把它们埋在安德烈的身边，是为了献祭它们，安抚我可怜的安德烈的灵魂的！”
“你，还想不想和安德烈说说话？”戚七没有想办法安抚这个情绪激动的老人，只是按照自己原先想好的步骤继续道。
“和安德烈说话？”刚刚还情绪激动的苏娜，在戚七说了这句话后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有些怀疑不确定地看向戚七，“你可以通灵？”
戚七慢慢摇头：“不算通灵，只是今天来的时候，感受到这边的灵体力量似乎变强了，至少是强大到我这个半吊子能感知到的强度。”
她在说谎，解除了上帝之眼之后，她的感知力可不如苏娜，这么说也不过是因为想要诱导着苏娜忏悔，尽快完成任务。
不过，虽然是说谎，但是也是有一定的真实基础的，昨日和安德烈的相处也是让戚七差不多清楚了安德烈的诉求，也知道了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到时候编造起谎言来会更有说服力。
“……确实如你所说，今天屋外的灵体比以前闹腾了。”苏娜似乎还在犹豫。
令戚七没有想到的是，灵体变强什么的都是她胡诌的，没想到还真变强了，这也就变相加强了戚七话语的可信度。
“反正我就是来说这个的，信不信由你。”戚七站起身来作势要走，“如果你信我的话，就跟我来吧，当然，如果你不信我，我也没有办法，我只好转告安德烈他敬爱的奶奶并不想见他了。”
就在戚七开门的一瞬间，身后传来仓促的脚步声以及苏娜因为焦急而大声的叫喊：“等等，我跟你去！”
在苏娜看不见的角度，戚七嘴角的弧度不断变大，阶段性的成功就已经让人感到喜悦激动了。
屋外等候的三人见那木门终于打开，都不由得松了口气，在接收到戚七令人安心的眼神的时候，四人也是很有默契地站远了些。
至于少的那一个人，是谭岁晏，他去侦查戚七所谓的白袍小队到哪里了，要是离得近了他会立刻跑到这边通知戚七他们。
直到戚七和苏娜走进了树丛，另外三人这才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边有点冷啊。”欧·布朗搓了搓膀子，整个人因为形体变得有些瑟缩。
库洛洛和莲宝都没有感受到明显的温度变化，但是他们都察觉到了这边有不寻常的气息在。
三人跟了一段路，在与戚七和苏娜相隔十几步的位置停下了，他们只能隐约听到一些声音。
“安德烈就在这里，他的肚子上开了一个大洞，里面的器官都流出来了。”戚七随意指了一块地方，说道。
希望安德烈可以真的站在那里，这样她也不算说假话。
“哦，安德烈，我的安德烈……”苏娜想伸手触碰她看不见的安德烈，却又在中途把手收了回来，改为掩面而泣。
“安德烈不是……”戚七劝导忏悔的话还没有说完，身边就一阵冷风吹过，一股强大到戚七都可以察觉的灵异气息自戚七面前的空地蔓延开来。
“苏娜。”虽然和安德烈交谈过一次，但是戚七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这是安德烈的声音。
苏娜将脸从手掌中抬起，她望向声音的来源，一脸不置信地呢喃：“安德烈……？”
顺着苏娜的目光看去，戚七知道了为什么苏娜会那么难以置信。
就连没有本没有通灵能力的戚七，都看见了空地上突然出现的安德烈的灵体状态，在他身旁还有一堆小猫灵体。
它们聚在一起，聚在安德烈的脚下，散发着淡蓝的冷冽微光。
苏娜踉跄走过去，想要伸手触碰上安德烈的脸颊，那双手毫无意外地穿过了只有灵体的安德烈。
安德烈安慰着苏娜，戚七很清楚这个时候自己只有后退给他们留出空间。
他们聊天的时间并不长，戚七想，大抵是安德烈能感受威胁正在逼近吧，他需要尽快让苏娜完成忏悔，和那群猫灵体一起去往天国。
听完安德烈的陈述，苏娜还有些难以接受，毕竟自己犯下了这么严重的错误，残害了那么多无辜的猫，就算他们哈特家族是猎户，但是她并非从中取得有益的东西，而仅仅只是为了给自己孙子陪葬，她做的太过了。
“是我做错了，我……我该怎么做？”苏娜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从戚七的角度望过去，可以看到在微弱蓝光中因折射光芒而闪耀的泪珠，它从苏娜的眼角滑落，顺着那些微干燥的皮肤滑落。
这算是诚心忏悔了吧？戚七想，或许事情很快就会结束了，那个该死的赌约也将难以束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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