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詹姆斯的话，他们无法给出答案。
眼前发生的不可能现象让他们的大脑无法接受。就像小孩子牙牙学语般，他们胡乱嘀咕着，却无法真正理解眼前的现实。
计算魔法发生作用的坐标？当魔法显现时，只有颤动的魔力才能精确标记出它产生的确切位置？
他们在成长过程中也曾耳闻那些天才和神童在家乡的故事。即使像他们这样的人都无法复制詹姆斯此刻展现出来的技巧。
换句话说，这已经不是人类所能掌握的技能了。
观众们看着他，仿佛是在看一个怪物。即使是魔法师的宿敌死灵法师，也无法让他们感受到如此强烈的震撼。
能够取消面前所有魔法师的魔法？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意味着哪怕是最高等级的魔法师，在他面前也会沦为只会操控一点微不足道魔力的普通人！
如果他们毕生苦练的武器，在某人面前变得毫无用处，那还能有什么比这更令人绝望的情况呢？
詹姆斯带着愉悦的笑容说：
“魔力与魔力之间的关系是互补的。既然构成大气的物质就是魔力，那么只要身处同一地点，所有魔法师都不得不使用相同的魔力。也就是说，不论是谁施展的魔法，或者用了什么样的魔力，关键在于如何比对手更有效地利用那种魔力。对魔法师而言，除了不断研究，别无他途。”
说着，他向克拉丽丝眨了眨眼。
克拉丽丝当然知道这意味着再次施展风刃术。反正无论如何都会被取消，相比第一次，她这次没有丝毫担忧。
克拉丽丝瞥了一眼詹姆斯，开始轻声咏唱咒语。
“……化为斩破疾风、穿透敌人的剑刃……！风刃术！”
雷耶斯突然向着瞬间延伸出的剑刃记诵另一个启动魔法的词语。
“光。”
这是1阶的基础魔法——光系魔法，也被称作生命魔法，有时连一些老商人都会学上一手。
然而，其中有些异常之处。
克拉丽丝显现的风刃术竟然变成了光系魔法。
原本像是要切开一切的风之剑刃，瞬间转变成一道平淡却美丽的光芒。
讲堂内亮如白昼，光芒倾泻在詹姆斯身上。
本就充满神圣气息的詹姆斯身影似乎又多了一个光环。
盯着他的女学生们的眼神迷离而专注。
相比之下，教授们以及大部分学生则惊讶得合不拢嘴。
取消对方的魔法就已经很惊人，将其转化为另一种魔法更是匪夷所思。
假如詹姆斯转化的魔法并非“光”，而是与克拉丽丝施展的完全一样的风刃术呢？
或许在对方想要道歉之前，头颅已经被切断了。
他们都清楚，这不是魔法战斗的教科书内容，只是讲座的一部分，詹姆斯以简单的光魔法为例演示给大家。
此刻，克拉丽丝也开始怀疑他是否真的是领主大人。
“……从魔法理论到实战技巧……远超迄今为止已知常识范畴。难道这个时代的领主真的诞生了吗……”
不管克拉丽丝在想什么，詹姆斯只是继续讲述。
“有时候疯狂的想法会派上用场。魔法就是打破常规的力量。如果总是一味拘泥于陈规旧念，那就只能止步于此。这意味着认为任何人都能与他人一样去了解和思考是毫无意义的。”
听着他说话的人们低头沉思，纷纷回应詹姆斯的话语。
的确，魔法不过是人类模仿神明技术、为了打破常规而创造的力量。即便仅仅是模仿的技术，人类不也一直在研究魔法科学吗？
听到詹姆斯话的人们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们一直过于依赖课本知识。
从未尝试过进行实验、碰撞或是将看似荒诞不经的想法变为现实。
随着詹姆斯的话音在耳边回响，
“魔法师原本不就是为了追求真理的存在吗？仅仅因为手段丢失就放弃目标，只能证明自己的能力仅限于此。”
“……”
“……”
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似针扎一般刺痛人心，让人无法回答任何问题。
慢慢地，儿时对魔法的向往之情似乎在心中复苏。
看到周围人们的反应后，詹姆斯尴尬地笑了笑，接着说：
“感觉有点偏离讲座内容了。今天的讲座就到这里吧。布置个作业，欢迎大家参与，两人一组，把刚才我展示的‘取消’成功再现出来。”
“……诶！？”
听到詹姆斯的话，不仅学生们，连教授们都惊呼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啊！
两人一组，要把那个取消技巧成功实现！
就算提前设定了坐标，要准确把握时机也不容易。
要说这只是空想主义的技术吗？换言之，从一开始这就是人类无法做到的事情！
就好比剑术学院教授布置了个练习剑术的作业，无人能反驳其荒谬程度。
正当他们准备抗议这个离谱的作业时，詹姆斯刚刚说过的话浮现在脑海中。
“仅仅因为手段丢失就放弃目标，这无非是对自身能力的一种评估。”
这句话刺激着怀揣强烈竞争欲望的魔法师们内心萌发的种子。
可以说，魔法学院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天生拥有魔法天赋的天才。
学院本身就是王国中挑选出的精英人才才能踏足的地方。
他们咽下涌到喉咙的话，目光灼热地燃烧起来。
眼前这个宛如怪物般的教授，将会让他们重新审视自己。
然而，与他们的想法相反，詹姆斯并未期待太多。
成功便成功，失败便失败。
因为在詹姆斯看来，魔法取消的技巧并不怎么重要。
倒不如说，今天伊莉尔几点起床的？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的答案对他来说反而更重要些。
詹姆斯给他们布置作业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他不想再被打扰了，没工夫去操心医科学院的未来。而且老有人跑到家里杵着，不也挺烦人的嘛？既然身为讲师，当然得好好教书育人，不过他可不愿意在这上面耗太多时间。
詹姆斯的第二次讲座就这样结束了，只是这次激起了很多人的热情。
* * *
医科学院的准备工作正在稳步进行中。尽管在讲课期间并未懈怠准备，现在虽然已经正式获得许可，但由于学生数量不足，课程还未能开展起来。詹姆斯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他在学院的花园里漫步思考：“我是个学生……怎么才能增加人数呢……”
即使想招揽学员，这里的人要么是家境富裕的平民子弟，要么是贵族子女，要在异世界把人吸引过来就业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难道说医学不是热门学科，反而是需要擅长黑魔法的家伙们来学吗？
詹姆斯叹了口气，倚靠在附近的长凳上。学院中心那座美轮美奂的花园大到堪比公园，且三所学院共享这片区域，时不时还有未来的学员前来，可以说是拥抱学生的绝佳环境。然而，他要找的并不是那些头脑简单的家伙，而是真心愿意学习医学的人才。因为医学并非短时间内就能随便学会的学科。
学院动员教授们开始为医科学院做宣传，但三天过去了依旧没有消息传来。反而大家似乎对下一次讲座将要讲什么主题更感兴趣。一提起医学，大概是因为大家对其不太熟悉吧；相比之下，施展华丽魔法或许更能吸引学生们的目光。
詹姆斯深深倚靠在长凳上沉思，这时一位女学生发现了他并走上前来。
她面带亲切的笑容伸出手来。
“你在干嘛呢？”詹姆斯抬起头看着她。
一眼就能看出，这位女生言谈举止间透着善良和乐于助人的气质，她的表情仿佛表明她渴望帮助有需要的人。一头亮丽的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而那股似曾相识的气息……嗯，如果真有圣女存在，应该就像她这样吧！
啊，伊莉尔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圣女。
詹姆斯不自主地笑了，挥手回应道：
“没事。”
但她却摇头表示不同意：
“心中若有忧虑，必定会流露在脸上。”
在詹姆斯这情况，就算脸上没表现出来，也能从他半躺长凳、低头的动作看出来：“这人肯定有故事。”
并不是只有她特别，而是所有人都能看出这一点。
詹姆斯只好坐直身子，再次挥了挥手：
“真的没事。”
告诉她也没用！意识到他的内心想法后，她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看着詹姆斯微笑道：
“好吧，打扰了。哦对了，你一直那样坐在长凳上小心伤到脊椎，要注意一下哦。”
说完，她带着温暖的笑容转身离去，詹姆斯却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
“诶？”
突如其来的牵手让她惊了一下，不只是她，连詹姆斯也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跳。但更让他惊讶的是，她身上竟然带着一股药味。
注意“脊椎”？在这个世界生活了近16年，人们受伤时只会提醒注意休息，很少提及肌肉或骨骼等具体细节。而且那股熟悉的气味，仿佛在哪里闻过似的，与詹姆斯熟悉的某种气味相似。
“这绝对是乙醇的味道！”
虽然不知道另一个世界的乙醇是什么味道，但他可以肯定，从她身边飘散出来的正是消毒剂的气味。
眼前这位女子，绝对跟医学有所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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