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六点多闻柒就起来了。
换上浅棕色的工装连体衣，穿上马丁靴，闻柒随手招来一个小鬼，想让他帮忙洗衣服。
但这荒山野岭的，小鬼大概是第一次被召唤，不听话不说，还想袭击她。
闻柒就笑了，稍微花了一分钟跟小鬼“友好”沟通一下后，小鬼终于看清了现状，乖乖去井边打水洗衣服。
还好，这个时候天才微微亮，教授和同学们都没起床，不然看到水井自己打水，衣服自己洗自己，估计会被吓出个好歹。
等小鬼麻利的洗完衣服，晾在院子里后不久，三间瓦房里才渐渐传来动静。
范晓玲最先出来，她这段时间被闻柒拉着早起都习惯了，要不是昨天真的累了，她应该更早起来才对。
她看到了晾衣绳上板板正正晾着的两套衣服，有些奇怪。她心知闻柒连自己的衣服都懒得洗，怎么会帮她洗衣服？猜测应该是外卖鬼做的，就跑过去问：“这边也有外卖鬼吗？”
闻柒微微一笑，“没有，但是可以培养。”
短短一句话，就让范晓玲的眼前出现了好几副画面，同情了新晋的外卖鬼一秒，她欢天喜地道；“太好了，以后不用自己洗衣服了！”
范晓玲打水刷牙洗脸，刚沾上水她就一个激灵，“这井水也太凉了，这边怎么连自来水都没有啊，也太不方便了吧。”
闻柒指了指旁边独立的小厨房，“里面烧了热水，你可以兑一点。”
范晓玲赶紧过去舀水，满意道：“这个新晋的外卖鬼还挺贤惠，能洗衣服能烧水的，还是这种大锅，生前是附近的村民吗？”
闻柒回想了一下鬼魂的穿着，点头道：“应该是，看着像是从山上摔下来的，估计尸骨都没人给收敛。”
范晓玲叹了口气，“也够可怜的，等我们走的时候，给他收敛一下尸骨，找个地方埋了，送他去投胎吧。”
闻柒没反对，“那就交给你了。”
范晓玲洗完脸，拍了拍胸口，“没问题！”
没一会儿，三位教授就出来了，看到已经洗漱完的闻柒和范晓玲都面露惊讶，“现在很少有年轻人能起这么早了。”
闻柒笑了笑，“早上空气好，适合锻炼。”
成教授不知道想到哪儿去了，一脸钦佩道：“果然，天师不是人人都能做的，想出人头地还是要先吃苦啊。”
闻柒眼底闪过一丝茫然，没太听懂，但她脸上却绽放出礼貌的微笑，对着成教授点点头。
成教授带着满脸的笑意去洗漱了，看到厨房还烧了热水，又夸了闻柒一句。
闻柒轻咳一声，实话实说，“那不是我烧的。”
成教授又看向范晓玲，刚要夸人，范晓玲就连忙摆手，“也不是我烧的。”
成教授左看看右看看，聪明的跳过了这个话题。
管他谁烧的，能用就行，有些东西它本身就不适合细想！
李教授和张教授对视一眼，也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心安理得的用着热水洗漱，还有心情幸灾乐祸。
“热水不多了，起来晚的人就只能用冰凉的井水了。”
“真惨啊。”
“也不能这么说，年轻人身体好，这么点凉算什么。再说，想用热水可以自己烧嘛。”
“没错，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说着说着，三个教授就真把热水差不多用光了，只留下一个底，被先出来的常建和王明怀瓜分着刷牙用了。
等其他人出来，看见的就是两人斯哈着用井水洗脸的画面，明明还没碰到水呢，就都先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两个大四的学姐是最后出来的，蓬头垢面完全没有了昨天的精致，急匆匆的洗了个脸扎上马尾披上外套就跟着大家一起去吃早餐了。
速度竟然是所有人中最快的。
闻柒和范晓玲对视一眼，都有些震惊，再看其他人却都一脸习以为常的样子。
学姐的同伴大概是发现了两人的打量，豁达的笑着道：“等会儿就下地了，化妆半小时，五分钟就能毁了，还不如多睡会儿觉。”
闻柒比出大拇指，“学姐怎么称呼？”
“我姓章！文章的章！”章学姐没想到能跟闻柒聊天，稍微有些激动，“我是你直播间的粉丝，我还买过符！”
这一句话，一下就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在场的几乎都买过，除了那位被范晓玲怼过的学姐。
闻柒是真的很出乎意料，但转念一想也是，考古专业的学生经常接触墓葬出土的东西，对护身符什么的可能更在意。
她笑着道：“等晚上回去，我给大家重新加固一下护身符。”顿了下，她说：“免费的。”
众人自然是欢喜的连连道谢。
被怼的那位学姐见状，神色有点不自在。
范晓玲主动道：“学姐你要买一张吗？下墓的话最好还是带着点比较好。”
学姐看了她一眼，轻咳一声问：“怎么卖？”
范晓玲顿时笑了起来，“不贵，一张五十九，还有我们闻天师免费加固！”
学姐：“那就……来一张吧。”
吃饭的大院很好找，最热闹人最多的地方就是了，距离他们住的地方也不算远，斜对角几十米的距离。
进入大院的时候，学姐刚给范晓玲转完账，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了句，“我姓秦。”
范晓玲顺手给备注了“秦学姐”，然后从工装裤的口袋里拿出来一个锦囊，“随身带着就行，不要沾水。”
秦学姐点点头，听话的把锦囊放在了贴身的衣服兜里，还妥帖的拉上了拉链，刚要道谢，就听范晓玲开心的跟闻柒说：“这是我自己画的符，你加固是免费的，所以这一单的钱就全归我了！”
秦学姐：……都不知道背着点人吗？你不尴尬我尴尬啊学妹！
大院内，已经有一群穿着铁灰色工装外套的人在吃饭了，差不多三十多个，有男有女。但闻柒一转头就看向了躺在旁边躺椅上闭目养神的青年。
青年穿着一身牛仔服，头发留的半长不短，身上带着一股与在场人格格不入的气息。
没意外的话，这就是昨天那位剪纸人去接他们的天师了。
闻柒在原地打量几秒，走了过去，“你好？关于之后的任务，我想跟你沟通一下。”
青年缓缓睁开眼，看向闻柒。
一瞬间，闻柒好像在他的瞳孔中看到了一个纸人，但一眨眼之后，那纸人又不见了。
术法没奏效，青年也有点惊讶，重新打量她一眼，勾唇道：“有意思。”
闻柒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是纸人傀儡术？”
对视的瞬间，瞳孔内的纸人可以在不知不觉中侵入对方的魂魄，让对方变成被操控的傀儡。
青年轻哼一声，站了起来，“你知道的还不少。”他伸出手，主动道：“我叫铭仁，高级天师。”
闻柒没伸手，而是语调诡异的叫了一声：“铭仁。”
铭仁下意识抬头，看到了闻柒眼中的纸人，他心下一跳，想要防范已经来不及了，瞬间他的意识就被剥夺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铭仁才眨眨眼恢复了清醒，再看周围，大家还在吃饭，根本没发现之前的异样。
铭仁重新打量闻柒，神色间郑重了不少，他之前看过闻柒的直播，原本以为只是个哗众取宠的人，没想到……但他又想不明白，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要靠直播卖符来赚钱，太没逼格了！
“刚刚那算是礼尚往来，现在认识一下吧。”闻柒笑眯眯的伸出手，“我叫闻柒。”
铭仁眸光沉沉的看着她，两秒后握住了她的手，“我叫铭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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