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住月亮后，王载再次通过韶华进入光阴海，向下沉入海底，‘哗啦’浮出水面。
月蝉第一时间映照周围，过了会儿说道：“没有发现其他存在。”
那条鱼不见了。
王载浮在水面，若有所思。
“你想到什么？”月蝉道。
“再看看。”王载继续朝通道一个方向而去。
这里极其单调，水中是深海的部分，空无一物，但是越过那条界线，便是高大笔直通道，海底变成排水渠。
而通道也只有一条，仿佛无限延伸，不见尽头。
王载向着水流动的方向前进，这样大概就能离开通道，找到出口。
正常建筑，排水渠都是向外的。
找到出口，确定这是个什么地方，然后就有更多办法解决麻烦。
顺着水流，又是一天时间过去。
一个亮点忽然在王载面前展开，化作一扇门，门扉对面是微笑着等待的韶华。
她一袭白衣胜雪，眉黛青颦，披着时光的薄纱，是岁月沉淀之静美，不可方物，仿佛世间一切在她面前都要黯然失色。
“又出现了！不止一条！”月蝉同时说道，感应中周围出现十几条鱼。
但是没时间探查接触，因为必须返回九州，否则月光将引发巨大灾难。
王载进入门扉。
“主人辛苦。”韶华向王载款款欠身行礼。
王载深深看她一眼。
韶华的眼睛亮晶晶，像是星月湖水，与王载对视微微羞赧却不移开目光。
“我知道了。”王载缓缓说道。
继而离开光阴海，回到九州，刚好是黄昏敛去，夜幕无缝衔接的时候，皎皎明月形如玉盘升空。
王载探手遮住天穹，大地漆黑。
虚空一闪，黄泉镇狱杖出现在手中，髑髅中两团黄茫茫的光闪耀，照破黑夜。
‘尘埃落定’。
神技发动，夜幕蒙上一片朦胧，光影飞快闪现。
直至某一刻停下。
神念放开，此时的九州结束北海战争不久，百废待兴，正在建造‘胧月大阵’等大工程。
民间还是一片火热，对游戏分外憧憬，即使浪潮版本结束，游戏并没有发放游戏礼包。
很多人还是认为，接下来的版本，依旧可以获得礼包，成为修行者。
当前时间点，王载并不在九州，阴间参与鬼主争霸。
这是王载还未获得黄泉镇狱杖的时间点。
他不能显于人前，否则必然违背规则。
因为当前时间点的王载，没有任何能力返回过去时光。
故而王载并未回到清河山。
脚下血色一闪，来到空旷大殿。
主位上，韶华睁开眼，看向王载，眉目清澈，似乎对于他的到来毫不意外。
“恭候主人多时。”韶华起身行礼道。
果然……王载心道，点了点头。
韶华伸出手指，点出一道亮光，通往光阴海之门扉打开。
里面，另一个气韵出众的韶华静静立着，见到王载出现，微笑，伸出纤手邀请进入。
王载步入门扉，来到光阴海。
韶华化身依旧呆在宫殿，闭目修炼。
“阁下见我，不知有何指教。”王载看向韶华本体，平静说道。
韶华本体素手在面前拂过，多出一套茶具，青白宛如天空与云朵，韶华理裙跪坐，端起瓷壶缓缓盏茶，清香味飘逸海面。
现在，王载多的是时间，在她对面坐下。
待得两杯茶斟满，白气袅袅，王载端起茶盏送到嘴边。
入口清甜，又不失茶叶清苦，回甘悠长，令人神清气宁，好似飘浮云端，眼前天地广阔。
“无妄海域，众多世界，千万亿修行者，也只有你和我，少数几个能品尝此茶了。”韶华本体放下茶盏，动作轻缓，悠悠说道。
“什么茶？”王载托住茶盏底座，轻轻晃动，杯中茶叶起伏，叶片与寻常茶叶一般无二。
“这是一棵早已经灭绝的茶树树种，以前也平常，但是现在是孤品，已经沾染岁月尘埃，唯有能够在时间长河中偶尔抬头观望之人才能品鉴。”韶华本体耐心解释道。
“原来如此，受教了，”王载颔首，“你的意思是，无妄海已经没有仙，如你我这样的人，已经凤毛麟角。”
“到底有多少个呢？”
韶华本体道：“仙，近道者，是无法揣度的，但他们大部分出了问题，极个别也藏在时光深处，掩踪匿行，轻易碰不到。
如你我这样的，还有两位，但和我一样处在特殊状态，随时可能存在，随时也可能消失。”
韶华平静地描述。
王载眉头一皱：“你们……三个，状态相仿？为什么会……随时不稳定？”
韶华本体道：“仙古之后，命运相伴众生。”
“我知道这个说法，你们的状态和命运有关？”王载简直有太多疑惑，现在似乎遇到一个棋手一样的存在，恨不能将脑中各种疑问全部灌输过去。
“命运出现，让一些既定的历史事件不确定，故而我们也变得不确定。
除你之外的三人，必将有一个化凡，落入命运之中。
现在似乎到了抉择的时候，我想让你看清楚一些事情。”韶华本体缓缓说道。
“为什么与我有关。”王载死死盯着韶华。
她的皮肤光滑细腻，犹如最上等美玉，毫无瑕疵，她的眼睛从没有躲闪，与王载对视：“我也不知道，自从受到命运影响，我已经看不到棋盘，连自身命运都无法掌控。”
她的话语终于多了一丝哀伤。
“我是谁？”王载道。
“不知。”
“你见我，是想让我救你？”
“非也，”韶华神色平静，“我们三人中，各有各的境遇，但是无论谁消失，都不会抵触，一切都是命运。”
王载沉思，指着脚下星空般的海面，道：“要我下去看清什么？”
“下面，是所有法则无法企及之地。”韶华说道，“我和你一起下去。”
说罢，韶华收起茶桌，双足陷入海面，朝王载伸出手。
“来吧，我带你去正确节点。”
王载握住她的手，继而身体跟随下沉。
他们变成两粒光点，飞速进入深海，继而‘哗啦’一声，两条鱼挨得极近，蹦出水面。
通道中，一行人缓缓行走。
其中一位女子侧头，看向脚边水渠，无眼黑鱼成群结队，其中两条欢快跃出水面，又落回水中。
女子剑眉微蹙，伸手一招，抓到刚才跃起的一条黑鱼，神识仔细探查一番，发现这就是再寻常不过的普通生物，又丢回水渠。
那鱼惊慌摆尾，消失在鱼群之中。
女子收回目光，神情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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