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皇宫后殿里，嬴政望着殿里的三座高耸的柱状煤炉，饶有兴趣地看着里面燃烧的炭火。
“爱卿，今年冬天来的似乎早一些，如若没有这座壁炉，大殿里必定十分寒凉。”
嬴政一边感慨，一边仔细观察着砖石垒成的三座火炉，大殿里的气温升的很快，已经略微有发汗的迹象了。
于是制止了给三座火炉全添煤，只余当中那座一人粗细的火炉燃烧，其热量依旧给后殿提供了很多热量。
“这个设计甚是巧妙，煤炭燃烧产生的热量通过火炉向外扩散，而煤烟毒气顺着火炉烟囱排出屋子，比炭盆安全多了。”嬴政感慨道。
站在嬴政身旁的男人正是打大秦的现任左相，南方军统领接任者——赵佗。
他的身形并不高大，一眼望去甚至面貌都十分普通，放在秦人堆里根本不出彩的那种。
有点不像将军，反而更像个书生，跟子婴有些相像。
此刻他身着官服，仔细端详着嬴政显示的砖石火炉。一丈高的青石火炉，里外用水泥混合黄土而成的抗火泥涂抹，热量正从一人粗细的空堂火炉里辐射出来。
光是站在旁边就感觉十分温暖，火光映照着嬴政的笑脸，赵佗也是喟叹其技艺精巧。
“陛下，臣有一处疑问。”赵佗躬身行礼，既谦虚又恭敬。
“爱卿但问无妨，大秦最近发生了许多有趣的事，让朕大开眼界呐。”嬴政到了知天命之年，对于皇帝这个身份看清了许多，脾气也不似年轻时那般刚硬，变得圆滑了许多。
大秦已经统一了六国，抗击了北蛮，收服了南夷，高原之上的西羌也是噤若寒蝉，隔海相望的箕子朝鲜更是不敢图谋。
眼下正是百废待兴之时，打仗容易，建设难。始皇帝已经转变了心态，
他从逆子青那里学到的经验，事情不必急于求成，要把握客观规律，实事求是。
这个年纪除了偶尔脾气暴躁，精明更甚青年之时，所谓人老奸马老滑正是如此。
“这火炉造价如何？如若在民间推广，百姓也能过个暖和的冬天。看起来的确甚为精巧，这些建造材料是砖石为主，倒是常见，但是这填充之物似乎不像黄泥。”
赵佗说出心中疑惑，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如此雄伟的火炉，砖石贴合紧密，绝不是黄泥能达到的抗热水平。
即使加入了米汤兽血，一经加热全都烧得涨裂。
看来是一种新材料。
怪不得感觉皇宫的甬道气势雄伟了许多，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印象。一些宫殿也采用了砖石结构，取代原先的夯土结构，美观程度提高了不少，就是不知道保暖性能如何。
“爱卿果然为百姓着想，这种火炉跟民间取暖方式并无不同，都是燃烧木炭或者煤炭产生火焰。建造材料昂贵了一些，普通百姓用不起煤炭，只能烧木炭。”
嬴政回答赵佗的疑问，他回答了，但他并没有全回答。
“不过每家每户需要一根烟囱，冬季房屋密闭防止中毒。朕已经让各部官员去执行了，争取让所有百姓知道其中的隐患。”
嬴政实际上对赵长青说的一氧化碳中毒半知半解，不过他知道其本质：木炭和煤炭燃烧都会产生一种毒气，刚好可以使人中毒死去。
考虑到天气寒冷，让民众知晓其中祸患能够减少许多不必要的死伤。
只需要一根烟囱。
“陛下心系百姓，实属百姓之福。臣自愧弗如，愿尽微薄之力为天下苍生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赵佗躬身行礼，语气越发谦卑。
“东胡之事爱卿如何看待？朕也担心引狼入室。”
“启禀我王，我大秦是虎狼之师，还怕一只瘸腿的野狼吗？”赵佗躬身回应，他的笑容里已经表达了他对东胡借地而居的看法。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而且紧挨箕子朝鲜海岛，务必多加监视，用我大秦的文明同化异族，改造成与我大秦同心。”
嬴政他对盟友东胡信任程度并不高，因为草原上的狼绝大多数都是白眼狼。
“陛下，相比东胡微臣认为西北的匈奴更加值得防范，雪灾之后北境天寒地冻，冬天更是提早到来，气温之低冻死人兽……臣担心他们南下掠夺温暖的土地！”
原来这才是赵佗的担心。
“无妨，长城军枕戈待旦，早就提防着匈奴人。”
嬴政自信地回答，胸有成竹。
有赵长青给他守着边境，匈奴即使南下有长城军的援助，白灵城一定能扼守同样大秦的咽喉。
而且以那个逆子的性格，早就想好了退路，如果城池不保一定脚底抹油跑得飞快。
所以也不担心白灵城被人攻占，赵长青可不会白让人夺了城池，指不定在城里留了多么凶狠的后手。
“阿嚏！”
远在大秦北境的赵长青突然打了一个喷嚏，顿时不觉后背一道凉气冲上脑门，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
“不会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吧？”赵长青靠近火炉取暖，害怕感冒。
一个感冒传染开来，白灵城那就瘫痪了，而且流鼻涕的感觉太难受了。
“吩咐下去，每个人注意保暖，同时每座火炉每天的炭量加五斤！严寒天气戴口罩，还有……”
赵长青突然向仙桃下了一个命令，防疫问题刻不容缓。
“还有什么啊？公子。”仙桃询问。
赵长青神秘兮兮地站了起来，小附耳过去，小声说道：
“多喝热水！”
……
过了片刻，仙桃传达完了命令，嬴梵也跟着过来。
还有几日不见的钟离眜。
“什么？钟离眜把郡守的侄子打了？”赵长青努力平复气息，不让自己发火。
“不是，不是郡守的侄子。”嬴梵说道，在白灵的安抚下赵长青才稍微平息火气。
“那把谁给打了？能让白灵给你求情。”赵长青喝着红茶，放了冰糖喝到胃里就是舒服。
钟离眜咧嘴，委屈巴巴地回答：“是姓白的那个郡尉的侄子。”
“钟离眜啊！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你这身板跟嬴梵打，跟元宝打都没问题，你干嘛跟普通人较劲？”赵长青难以相信这是项羽手下的领兵大将，小孩子脾气。
“公子这事严重吗？”
“问题不大。”赵长青笑着回答。
那微笑让钟离眜感觉如沐春风，马上就松了一口气。
赵长青毕竟刚跟九原郡尉商议了买点现成军需品的事，以此降低城内铁骑制造压力。
然后就出了这档子事。
打个喷嚏的功夫，钟离眜就把九原郡的军事长官给得罪了。
呼～
吸～
一顿深呼吸下来，赵长青心情平复了许多，示意仙桃可以继续倒茶了，但他不想再听见任何坏消息了。
“公子，这里还有个坏消息！”嬴梵开口。
赵长青心中五味杂陈，嫌弃地闭上了眼睛。
“说吧，天塌了我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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