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四成亲的日子和下葬的日子只隔了两天，因为这事孙秋没少念叨。
一大早，刚吃过早饭陈娇娇正在洗锅的时候孙秋就风风火火的来了。
脸上笑意满满，还穿着一身新衣服。
“娇娇……”孙秋喊了她一声。
“怎么了？”她没什么表情的问，眼睛不自觉的看向旁边的牛二。
牛二也看向孙秋，按着往常可能就起身离开了，但今天他坐着没动，眉眼微皱着，带着几分悦。
孙秋显然也不在意，笑着开口“上次我让你留的白菜，明天要成亲了，我过来拿了。”
“什么白菜？”牛二看向陈娇娇，语气听着有些凶。
孙秋的目光迟疑了一瞬，还是笑着说“四儿要成亲了，家里没菜，我这不是让娇娇给我留了几个白菜。”
陈娇娇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还是顺着话说“婶子上次来找过我，我忘记跟你说了。”
牛二点点头，说“家里没剩几颗了，没法借给你们了，你问问其他家。”
他拒绝的话说的太随意再加上牛二以前本身给村里人的印象就是不好相处，孙秋一时倒是没了后话，也没抱怨，说了句“那算了。”之后就走了。
她还有些意外。
牛二解释“有些人的臭毛病不能惯，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后面就没完没了的。”
“你说的对。”她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明天陈四娶亲，按着前几次她去厨房帮忙的情况来看，明天很可能还是要洗碗或者洗菜，牛二显然也想到了，嘱咐她“你明天多穿点，挨火盆近点，别冻着了。”
“知道了。”她应了声。
牛二不爱出门，吃完饭后两人又去了偏房编斗笠。
这些日子编了不少，想到鞋子，她这才跟牛二说“你哪天去集市看看有没有卖碎布的，我给你做几双鞋子，也省的你到时候干活没的穿。”
“知道了。”牛二又问“只要糊底的？”
“鞋面得去铺子里买，你会买吗？”
“会。”牛二说“以前帮吴春花买过。”
“行，那你一起买了吧。”
方小桃家盖房的声音不小，陈娇娇听着，随口说“也快盖完了吧，这都好些日子了。”
“差不多，要不是之前下雪，估计早就盖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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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陈四大喜的日子，村里人照常都是半夜起的，外面下着大雪，地上落了厚厚的一层，像是已经下了一夜了。
陈娇娇先去做了早饭，快速的焖了个青瓜饭，牛二趁着这时间把鸡兔喂了。
吃过饭，两人打算出门的时候王娥几人也从门里出来，陈娇娇等了她一下，等走近了才问“你们今儿个怎么也这么晚？”
“吃了个早饭，上次差点给我饿坏了。”
“我也做了个早饭。”
陈南家院子里点着火把，里面声音很大，男人都在正房里坐着，反倒是厨房里应该早早准备席的女人还没来几个。
陈娇娇和王娥往厨房走去，牛二回过头来嘱咐她“不舒服就回去，你现在有孕，自己要小心点。”
“知道了。”她摆摆手，跟着王娥进了厨房。
厨房里孙秋等人都在，刚牛二说话的声音不小，她一到就打趣了起来“这成亲没两年的男人和成亲十几年的就是不一样，想当初我刚嫁过来那会有身孕，我家那口子也是这么嘱咐我的。”
“可不是……”赵秋梅也笑了起来。
这话说的厨房里的女人哈哈大笑了起来，陈娇娇也笑着，问“我做什么？”
“你把白菜切了。”王娥主动说“天冷，手别往水里伸，要是病着了可不好。”
其她人也没意见。
陈娇娇走到切菜的桌子旁坐下来，把白菜外头烂的一层皮剥了，然后切了起来。
陈小是来的最晚的，还被孙秋给说了一顿。
她不高兴的耷拉着脸，问“我干什么？”
“你还是洗碗。”
洗碗筷的地方在门口，这会儿又是下雪又是刮风的，可以说是最受罪的活了。
陈小不太情愿，好在也只是脸上不乐意，最后还是乖乖的应了。
接亲的队伍很快就要出发了，牛二脑袋从门里伸进来，见她在切菜又走了出去。
今儿个的活她算是最轻松的，切完三大盆的白菜，王娥的肉还没切完，她也帮着切了起来。
肉是冻过的，切的时候很冰，不一会手就全红了。
外面雪越下越大，好在接亲的都是一群年轻力壮的男人，抬着东西拉着车也不费劲，赶着吉时把新娘子接了回来。
厨房的女人也在院子里张望着，新娘子头上盖着喜帕看不见脸，大家伙也就凑凑热闹，等新娘子被送进了房后这才忙着开席。
陈四的席对比陈三的明显要好一些，连菜的分量都要重一些，作为当时新娘子的四丫显然是不知道的，此时正和陈小脸对脸的坐在一起洗碗。
白菜切完了她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就在板凳上坐着，偶尔递个盘子递个菜。
王娥从兜里掏出一把豆子吃着，还不忘递给她几颗，问“你也不吐？李乐霞整天吐的连口粥都喝不下去，整天就想吃些酸的，陈王宏怕她饿着，还特意买了红糖给她喝，我前几天还见了，整个人都瘦成皮包骨了。”
“我不吐。”她摇摇头。
虽说不吐但锅里炒肉的这个味闻久了也是有些不舒服的，好在也不是不能忍。
“不吐就好。”王娥笑了笑“这样你也轻松些，我看你这些日子脸色都红润了不少。”
陈娇娇捏了捏腰，也是笑了“在家闲着也没事干，吃了就躺着，能不好嘛。”
“也是牛二疼你。”
“是。”她也笑着附和。
村里的喜宴结束的都早，男人回去后厨房里的女人也对付着吃了口面就回去了。
家里的桌椅牛二搬走了，她把碗筷盆盘这些拿了也跟着一起回了。
陈小缩着脖子，一张脸冻的通红，手更是在水里泡的久了痒的厉害。
一路上沉着脸，倒像是从丧葬礼上回来的。
王娥看在眼里也懒的说，跟陈娇娇打了声招呼之后就走了。
明天就是除夕了，下午还有很多事。
陈娇娇把碗筷放了，进房里就见牛二在床上躺着，被她开门的动作吵醒了。
“你回来了。”牛二坐起身见她端着盆往厨房走也跟了过去。
早上煮粥的时候发的面这会儿已经好了，她趁着时间还早打算先去蒸了，万一放着时间久了可能会放酸。
牛二问“今年还蒸包子吗？”
“明天我给你弄，今天这是谷子面的，蒸馒头。”
谷子面她是单独用开水烫过的，所以白面只放了一点，看着也是发酵了一点，可能就是不如往年蒸的那么蓬松。
厨房里这会儿还冷的很，牛二去屋子里提了水过来又把火盆端了过来。
灶已经点着了，陈娇娇正在揉面，牛二往灶前一坐，塞了根柴火进去就等着了。
她下巴指了指墙边架子上的盆“你去弄点青瓜和白菜过来，顺便挖一碗下水。”
“葱要吗？”
“要，你挖一把过来，一会我们煮汤吃。
早上吃了饭，刚又吃了半碗面，她这会儿倒不是饿，就是感觉手脚发软，想再吃点热乎的东西。
牛二去拿东西了，陈娇娇把面团揉成长条再切成块放蒸笼上，水开之后上锅蒸。
因为是过年的，所以她弄的多，两笼甚至蒸不完。
牛二端着菜进来，把青瓜和葱洗了，问“现在做吗？”
“你把灶点了，我切白菜。”
锅热倒入一点的香油，把冻成冰坨的下水放进去炒，炒到冰化掉，下水软掉再加入青瓜翻炒，锅里扔几块盐加水焖煮，最后再放白菜和葱碎。
下水煮好的时候馒头也熟了，牛二把煮好的菜弄进盆里，她把馒头捡出来拾到大盘子里。
外面雪还没停，两人在暖和的厨房里一口菜一口馒头吃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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