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连下了三天，白天毛毛细雨，一到半夜又变成了大雷雨。
靠近地的路上挖了引水的渠，大部分的水都被引了出去，尽管这样，地还是被淹了。
地里的谷子被雨水冲下去的淤泥掩盖，一地的的庄稼毁了过半，所有人脸上都没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沉重，大家不约而同的开始了紧衣缩食。
她家也不意外。
早上的粥清的能看见人影，去年的野干菜烫了，一大盆他们就着半碗清粥吃了个精光。
肚子里没有米总是容易饿，吃过饭没一会她听到陈平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也不只是陈平的，她也饿的难受。
“明天我和平儿去赶集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把果苗卖了，小小你去挖菜。”
“知道了。”陈小应了，眼下这种时候不勤快也只能挨饿。
家里原主这些年攒的谷子不少，但眼下这种情况她也不敢跟以前一样吃，一旦闹饥荒，他们手里的那点钱是没用的，有用的只有口袋里的粮。
第二日天没亮，到了村口发现去赶集的人并不多。
她和陈平背着果树苗，苗不大，怕路上干死，所以用之前买来打算做鞋子的布在树根包了一块湿土，背着也不轻松。
赶在太阳出来之前他们就到了集市，集市人同样不多，他们这边刚摆出来，就有人过来问了。
“一百个？”妇人语气惊讶，但还是说“你便宜点我就买了。”
“你买几颗？”
“就一棵。”
“行吧。”她笑着说“第一笔生意，算你九十个铜板吧。”
“还是贵，再便宜点。”
“已经够便宜了。”这刚开集第一个顾客她也没太往下压价，不然后面的生意就不好做了。
妇人还在磨价的功夫，又有人来问了。
是个男人，背着一筐豆子，看样子也是来做生意的。
“九十个铜板。”
男人闻言同样问了一句“能便宜吗？”
“不能了叔，我这原本卖一百的，刚这个婶子我给说了九十个，我也不能卖你一百不是？”
男人听完没怎么犹豫就掏了钱，还笑着说“家里的孩子老想吃果子，这集上偶尔有卖的也贵，这树苗买回去种两年，以后年年都有的吃。”
“是这个道理。”她笑着附和。
妇人见对方买了之后也没多犹豫就买了，临走时还问“你这不会不结果？”
“哪能不结果呢……”她笑着说“你放心吧，肯定结果。”
树苗他们带的不多总共才七棵，摆了没一会的功夫就卖完了，倒是比她想的容易。
临近中午，他们就和村里人回了。
来的时候带了两个拳头大的杂面馒头，上午没忍住吃了，这会儿饿的她都有些走不动道了。
眼下地里的粮没了好在果苗生意不错，他们就这么往返集市忙活了半个月。
这天因为带的果树苗多回来的也晚了，路过地里的时候惊讶的发现谷子长出来了，虽然短，比之前也要稀薄许多，但大多还是长出来了。
这也意味着今年或许存不下余粮，，但至少是不用挨饿了。
村口聚集了不少人，她把这个消息一说，一群人特意跑去看了，发现还真是这样的。
只要谷子的尖冒了头，那今年必定是有粮的，村里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晚上熬粥，他们特意多放了米，一碗稠粥下肚，久违的饱腹感让她差点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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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银子。”陈小被放在桌子上的银子惊了下。
陈平也笑了，说“大姐种的果苗真的很好卖，而且好多都是镇里人买的，原来这镇里人啊，也跟我们一样喜欢把果子种院里。”
“这镇里的宅子可比我们村里的地值钱多了，果子种外面，岂不是让被人偷了去？我们这些乡里人这样，这镇里人自然也是这样。”
“还是大姐说的有道理。”陈平笑点点头。
陈小也催促“大姐，快数数多少银子。”
“不少。”陈娇娇说着给她细算了起来。
“果子树单棵都是按九十个铜板卖的，两个以上八十个。”
“只有两个人买了两颗，总共二十四棵果苗，家里还剩六棵，也就是……一两五钱零八十个铜板。”
她也就迟疑了一瞬便念出了这串数字。
“大姐……”两人这回是真到惊了“你都没数完呢。”
“数了也就这么多，除去这几次进集市的几个铜板，那就是零七十六个再加上钱袋子里之前的六十文总共一两六钱三十六个同铜板。”
陈小还是不信，跑着去找线，把所有的铜板都串起来细数之后才发现还真是分文不差。”
“大姐，你怎么做到的？”她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
她笑了笑没说话，仔仔细细的把钱放好。
家里的四钱变成了二两，这笔钱来的她都有些不真实。
“家里果苗不多了，不然再卖几次我们就发财了……”陈小颇为遗憾的说。
“已经很不错了，这也算是意外之财了。”她笑着说“我们本来也只是想种了自己吃，谁想卖了银子，再者集市的果苗生意我们做的也差不多了，再卖也就零零散散的几个了，没这段时间容易。”
“以后村里人若是问我们怎么种的，不说方法得罪人，说了这生意大概会被抢走，我们暂且做着，也别想太多。”
“可这明明就是大姐的法子……”
“我们住村里，总得和村里人讲点情不是，你也别气这些，等新的一批果树种出来卖了，这生意也差不多到头了，我们留着法子也赚不到什么钱，也就别因为这种事得罪人了。”
“大姐说的对。”陈平也附和着安慰她“能赚这么多已经很不错，原本这钱只能挽回一点地里的损失，眼下地里的庄稼有了起色，比起村里别家，我们家也没亏什么。。”
“平儿说的对。”她摸摸陈小的脑袋“我们家总归是赚了点，村里其他人不知道多羡慕我们呢，今年地里的粮紧，我们紧着点吃，倒也不会太难熬。”
“总比饿死的强。”陈平说。
陈娇娇笑了，“家里的鸡蛋之前没敢卖，下一集带过去卖了，省的放坏了。”
“大姐……”
“行。”她笑着抬眼“知道你要说什么，炒一盘。”
“大姐真好。”
陈娇娇愣了下，以往陈小总觉得她偏心陈平，骂的话也是大姐不好之类，这突然来了一句大姐真好，她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陈平也笑了，“大姐自然是最好的。”
陈娇娇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是高兴的。
都说家和万事兴，这一家子人心齐比什么都强，她以前挺烦陈小，最近倒是觉得还挺好，虽然嘴馋了点但至少态度是讨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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