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水远流一时间有些语塞，沈楠之的意思是，要见到财宝了才放他离开。
可是，他告诉沈楠之财宝在无妄海的封印之中，如果真的去了，他还能逃出来吗？水远流不敢去赌，他费那么大的劲儿逃出来，不是逛逛就回去的！
“沈楠之，你只要此时将本座放了，本座可以立誓给你数不尽的财宝。”
“哦？比无妄海的财宝还多？”沈楠之语气略好的问着，就听水远流斩钉截铁的道。
“对！比无妄海的财宝还多。只要你现在放了本座，本座绝不食言！”
水远流激动了起来，觉得还有的商量，更是目露期待的看着沈楠之，只见沈楠之摸着下巴思量了一番。
良久，才仰头看向水远流，一边说着，“唉，算了，我就吃点亏，接了你的第一个交易。”
随着沈楠之话落，水远流面上的期待也渐渐消失，随即愤怒的喊着，“沈楠之！本座不做第一个交易！本座不同意！本座不做！你放了本座！！”
然而沈楠之全然当耳旁风，一边伸出手掏掏耳朵，一边说着，“哎呀呀，这个交易还真有难度啊，无妄海，好远的样子。”
说着，他还转过身背对着水远流，作势要离开，水远流的声音也愈发愤怒和不满。
“沈楠之，你这个小人！把本座放了！本座不去无妄海，本座不答应给你财宝，本座不同意这个交易！沈楠之，你把本座放了……”
伴随着这样的声音，沈楠之满不在乎的屏蔽掉水远流的声音，神识回归，他睁开眼。
天也才蒙蒙亮，身前的火堆已经熄灭了，只剩下些微的火星子还留着温度。
眼下水远流已经完全在沈楠之的掌控之中，沈楠之也总算放下心来，不过，要怎么让文君自己报这个仇呢？
这还真是个问题。
沈楠之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又跑到树干上坐着，在树干上往远处看，视野也更开阔一些。
此时，太阳露出红彤彤的一角，并不刺眼，反而像是巨大的果子，好看的紧，沈楠之看着那太阳出神。
良久，文君醒了过来，跑到河边随便清洗了一下，才走到树下，仰头看着上面呆坐着不动的沈楠之，喊着。
“师父，要吃点东西吗？”
这么一喊，让沈楠之回过神来，他低头看向下方，只见文君这个半大丫头正笑容满面的看着他。
对了，沈楠之想着，等他拿到财宝，就把水远流丢出来，趁他只是一抹魂魄的时候，让文君一刀了结了他。
这不就行了吗？
嗯，很好，沈楠之决定了，就这样，于是他跃下树，朝着文君道，“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又去把陆羽喊醒，等两个孩子吃饱喝足，三人就往家赶，陆羽此时已经恢复了他的天赋，修为也在每天的修炼之中增长。
这次去往无妄海，沈楠之不打算带上陆羽，毕竟，陆羽虽然是他的徒弟，但说到底，那也只是一个表面现象而已。
实际上，沈楠之一直都把人当做水远流的容器看待，此时他这个容器没了作用，自然也就不用留在自己身边了。
而文君，沈楠之要带她一起去无妄海，也趁着回去这一次，让文君好好和父母相处一下。
等他带着去无妄海，可就要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回来了。
两个孩子也没有多问什么，至少沈楠之该教的东西都教了，陆羽也顶多觉得师父更在意文君一些。
他是男子，又是后来者，和师父没有那么亲近也是常理，自然也就没有多在意。
等回去了，文君和陆羽也各回各家了，至于沈楠之，秉持着救人救到底的原则，他陪着陆羽回去了一趟。
告知陆父陆母，陆羽已经好了，那个夺舍的人也已经被驱逐出去了。
然后让他们好好和陆羽相处，自己也拒绝了陆父陆母的盛情相邀，去了文家。
又是同样的话换了套说辞，沈楠之才得以闲下来，又回到文君的项链里休息。
至于他神识之中被囚禁起来的水远流，一得空就吵个不停，说来说去都是让沈楠之放了他，他不做交易了，不去无妄海。
瞧瞧，这么不讲信用的人，沈楠之能相信他吗？
于是沈楠之就这么任由他说个不停，反正他只要不想听就听不到，到头来苦的还是水远流自己。
就这么，放文君在家里呆了半年，沈楠之才出现要带文君出远门，而陆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知道了这个消息，偏要跟来。
眼看着两个孩子互相为伴，又齐齐期待的看着他，沈楠之只好移开眼，又摆摆手，嘴上说着，“走吧。”
两个孩子就知道沈楠之同意了，连忙跟了上去。
去往无妄海，几乎要横跨大半个大陆，沈楠之也不急于一时，所以一路上没怎么加快速度，反而总是在某些地方停留个三两日，给两个孩子做特训。
也是这般，沈楠之能够清楚的看到陆羽对文君那丝毫不加掩饰的情绪。
没有了婚约的束缚，陆羽反倒爱上了这个特别的女孩儿，但也只敢藏在心里，不敢说出来。
沈楠之每天的乐子就是看陆羽对文君献殷勤，文君又非常直白的应对，可以说是一腔情义抛给了瞎子看。
这一对，即便未来能修的正果，那也要很久很久，尤其是文君这丫头心里只有修炼，成为最厉害的武士。
要等她开窍，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陆羽要是真的能等到，沈楠之也就不会反对这门亲事。
他们就这么一直赶路，从春天走到冬天，从深秋走到酷暑，慢悠悠的走了好几年，才总算到了无妄海。
看着眼前的景色，沈楠之总算知道为何这里要叫无妄海了。
眼前是一片荒芜，光秃秃的土地上，甚至长不出一棵小草，再往前，是一个巨大幽深的海洋。
周边荒芜的土地，形成半包围的圆状，而这里的海水和更远处的海水不太一样，这里是一个巨大的漩涡。
水流湍急，却丝毫影响不到远处。
沈楠之站在岸边，低头看向那漩涡中心，从识海里传来水远流凄厉的叫喊声，他拼命的表示要离开这里。
大约是太过靠近漩涡，激发了水远流的力量，都能让沈楠之听到他的声音了。
不过，听到了又怎么样？
沈楠之决定好的事情，又岂是他随便嚎两嗓子就能放弃的？何况，他也的确很期待那批财宝。
至于水远流口中的那什么禁制，等他死了，有禁制也跟没禁制一样，想要毁掉，轻而易举。
不过眼下的问题不是水远流，而是这个地方，他要怎么进入才是。
“师父，我们真的要进去吗？”文君开口，十来岁的姑娘，出落得越发漂亮了起来。
陆羽随时站在她身边半步远的地方，少年人看着也很是有朝气，还带着一股不适合他这个年纪的沉稳。
陆羽没有开口，只是在文君说话时，微微点了点头，表示他赞同文君的话。
对此，沈楠之已经习以为常了，陆羽这孩子，属于是对文君百依百顺，不过他这些做法，在文君看来，恐怕也只是觉得朋友之间的交往。
啧，陆羽啊陆羽，你要走的路，还长着呐！
沈楠之收回眼，又问了一次，“你想亲手杀掉那个祸水东引的人吗？”
这……文君表情变了变，这句话，沈楠之问过不下一次，而她也的的确确想亲手给对方一剑。
倒也不是她小心眼，只是每次一想到那样一个存在，利用陆羽的身体作恶，就烦的不行。
要不是沈楠之出手，恐怕陆羽此时不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她也不能安安生生的站在这里。
总之，能不能让对方死无所谓，她只想给对方一剑，一消心中之恨。
“想，”文君这么回着，沈楠之也道，“那就进去。”
话落，沈楠之又看向那个漩涡，关于封印的存在，沈楠之觉得，这个封印原本只是特意封印水远流的。
其他人进去也能出来。只是因为此地特殊的地形，以及那不知怎么形成的巨大漩涡，导致进去容易出来难。
而沈楠之此时想的就是，怎么做到进去后能够好好的出来，想着，他先在外刻画了传送阵。
为了以防万一，沈楠之在好几个地方都刻画下了传送阵，不仅如此，还拉了根绳子下去。
总之，就是做好了万全之策，才带着两个孩子下去。
跳入正中央的漩涡中心，感受到的不是水流转动连带着带动他们，而是脚下一片虚无，一直向下坠去。
沈楠之一手抓着一个孩子，带着他们一路向下而去，他仰头看了看，这才发现，除非在漩涡外围，不然中央位置跳下，只会往下落。
也不知道落了多久，沈楠之提气向上了几分，这才让几人轻缓的落到地面上。
眼前漆黑一片，就在沈楠之迈开第一步时，亮光突兀的出现，眼前的一切也显得清晰可见了起来。
“跟紧，”沈楠之说着，一马当先往前走着，根据水远流哀嚎声的增大，沈楠之往某一个方向而去。
这里更像是某个水族馆一般，能清晰的看到鱼儿游走，他们却隔着一层薄薄的屏障，看得见摸不着。
再往深处走，只见十八阶石阶往下而去，那下方有个凹陷处，形成一个巨大的祭坛。
祭坛中心矗立着九根柱子，最中央处，有一个跪坐在地上的人影。
沈楠之继续往下而去，走近了才看清楚，那个人影脑袋向上仰着，双眸紧闭，脖颈上捆着锁链，让他不得不仰起头。
不止如此，他的手脚上也捆满了锁链，那锁链看上去很是普通，只有从某个特定的角度，才能看到一丝别样的色彩。
“这就是水远流，”沈楠之确定的说着，目光又往水远流手上打量，没看到什么财宝。
又抬脚跺了跺，祭坛是实心的，没有放置财宝的可能。
沈楠之直接把水远流的魂魄朝着他原本的躯体甩去，这一动作，水远流完全没有反应的机会。
何况，他的身体和魂魄是最为契合的存在，几乎是一触碰到，水远流就不得不回到自己的躯体里。
下一秒，那人影睁开双眼，他没有眼白，整个眼睛泛着怪异的紫红色，他恶狠狠的看着沈楠之。
“沈楠之！你算计本座！”
他一边说着，一边试图扑向沈楠之，却听锁链碰撞声不断，大约是挣扎的力气太大，那锁链也泛起淡白的光芒，伴随着水远流的哀嚎声。
“啊——！”
“沈楠之，本座不会放过你的！”即便全身痛得不能动弹，水远流依旧恨恨的看着沈楠之，还要放狠话。
这些话在沈楠之听来，就是个笑话，他现在只在乎一点，“财宝在哪里？”
“财宝？”水远流面色一滞，突的哈哈笑了起来，他看着沈楠之，“哈哈哈哈，财宝？财宝不就是本座吗？哈哈哈……”
这话一出，沈楠之顿时变得面无表情，这家伙，果然是在耍他。不过也好在沈楠之本来就没对此抱任何期望，此时也就没那么失望。
他朝着另一边的文君道，“动手吧。”
话落，文君举起手中的剑，一剑刺入水远流心口之上，又猛的使力，贯穿他的胸膛。
“你！”水远流开口，血水从嘴里溢出，他不去看文君，反而看向沈楠之，“我死不了的，可你们，别想着出去。”
“是吗？”沈楠之走到文君身边，将剑拔出，又让陆羽也来，于是陆羽也刺下一剑，然后又被沈楠之拔出来。
紧接着，沈楠之抬手，噗呲一剑刺入水远流体内，又拔出，又是噗呲一剑，又拔出。
周而复始的做着同一个动作，沈楠之看水远流面色痛苦，刺下的每一剑都不在同一个地方。
“死不了？最好像你说的那样，”沈楠之说着，又继续着动作，身上刺了，又刺胳膊、双腿，总之，水远流身上就没有一个好的地方。
此时的水远流意识模糊，他想着，应该会死了吧？应该吧？
然而他的肉体死了，魂魄却依旧存活着，沈楠之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他又把水远流的魂魄扯了出来。
趁他虚弱，直接团巴团巴丢到墨酉嘴里，又等了一会儿，看墨酉打了个嗝才满意的摸摸它的脑袋。
果然，墨酉什么都能吃，沈楠之想着，又动用法阵将三人带了出去。
事实证明，法阵只会困住水远流，其他人只要做好准备，就能出来。
而水远流一死，沈楠之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不过秉持着好人做到底的原则，沈楠之依旧做着一个合格的师父。
一直到文君修炼出独属于她自己的剑意，沈楠之才放开手，他又在文君的项链中沉睡过去。
后来，只有在文君实在有疑惑解不开时才会出现，帮她解决问题，也成了名副其实的帮文君证大道的金手指。
文君和陆羽终究还是没有成婚，不过两人的感情依旧很好，他们朝着同一个方向而行，即便不成婚，在这条路上，也依旧并肩而行。
最后一次见文君，是文君将沈楠之唤醒的，她说谢谢沈楠之多年来的教导，而如今，她要放沈楠之离开了。
既然这是文君的愿望，沈楠之自然要满足她。
他离开了，回到了自己的世界，沈楠之翻开文君那一页，只见黑白照片已经变成了彩色，那照片一角，还有一行小字。
“愿君长安。”
看着这一行小字，沈楠之嘴角轻翘，哼起了快乐的歌调，将笔记本合拢，又慢悠悠的躺上床，睡了起来。
喜欢我，渡魂人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我，渡魂人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