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在前面跨江大桥前停下，道：“走呗，下去吹吹晚风，感受下春天的气息。”
站在大桥上，两岸是霓虹闪烁，鳞次栉比的高楼，蒙蒙细雨在路灯的照射下曼妙飞舞，结冰的河面开始融化，甚至能听到咯吱咯吱的消融声。
乔岩点燃烟，吐了口烟雾，倏地随风而散。若有所思道：“你说得对，这世上没人在乎你，有时候渺小的如一粒尘埃，何时来到这世上，又何时离开，也只有身边人感知，人真的太脆弱了。”
艾琳以为他在说自己，往前凑了下，犹豫片刻主动伸出了手。
一阵暖流顺着指尖传递到脑海，乔岩回头看着她，紧紧一握，顺势一把揽入怀中。
艾琳顿时感觉双腿发软，脸颊泛起了红晕，眼神迷离地望着他蠕动嘴唇，片刻深情地道：“乔岩，我很在乎你，一直都很在乎你，我虽然不能陪你来到这个世上，但能陪你离开。如果可以，让我陪你吧。”
一番话，直戳乔岩心窝。眼眶不由得湿润，顷刻间，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他立马松开艾琳，转过身努力克制着情绪。
经历了太多不易，跌跌撞撞走到今天，乔岩早已万念俱灰，谁知艾琳给了他温暖。就好像走在狭长而又孤独的峡谷，忽然看见了一盏灯，尽管很微弱，却看到了希望。
“对不起，我失态了。”
艾琳从衣兜里掏出面巾纸递给他，温柔一笑道：“没什么，在我面前你可以卸下所有伪装，把真实的一面展示出来。我帮不了你什么，但能做一个忠实的听众，为你分担解忧。”
乔岩调整好心态，回头道：“艾琳，谢谢你。怎么说呢，我这个人很矛盾很复杂，也很简单，我本来对爱情不抱有任何希望，总觉得已经全都付出了。两段感情，对我的伤害很大，尤其是第一段，那种疼痛到现在都挥之不去……”
艾琳伸手堵住他的嘴，摇头道：“别说了，我能理解。过去毕竟是过去，我可以给你新的希望。”
“不，我要说。”
乔岩继续道：“我们家比不了你们家，才从小县城走到大城市，还有佳佳，她不是我亲生女儿，但我不能放弃她。”
艾琳频频摇头道：“我不在乎这些，如果我是物质的人，今天根本不会站在这里。至于佳佳，你母亲已经和我说了，我一点都不介意啊，反而挺喜欢的。我说过，我喜欢孩子，何况佳佳那么乖巧懂事。”
“我们家向来是很开明的，我父母从来不干涉我，支持我做的每项决定。所以，你觉得可能的事，在我眼里全都不是事。”
乔岩释然了，看着她笑了起来，道：“这么说，你已经吃过我妈包的饺子了？”
艾琳一脸得意道：“对啊，阿姨包的饺子真的太好吃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妈不太会做饭，比起阿姨真的差远了。”
正说着，艾琳手机响了。她拿出来看了眼乔岩，接通视频立马开心地叫了声妈。
手机那头，显现出一个打扮精致，长相端庄的女子，道：“琳琳，你这是在哪呢，黑乎乎的。”
艾琳调皮地道：“我在外面啊，这边下雨了，你看，多美啊。”
手机扫过了乔岩，眼尖的艾母发现了，好奇地问道：“你和谁在一起？”
艾琳顺势挽着乔岩，将手机举高道：“妈，看到了吗，他就是我和你说的乔岩。”
艾母仔细打量一番，脸上浮现出笑容，挥了挥手道：“乔岩，你好，琳琳早就和我说过你，今天第一次见面，看到你们在一起，我非常高兴。”
乔岩有些不知所措，赶忙道：“阿姨好，我们在外面呢，一会儿保证把艾琳安全送回家。”
艾母笑了，又道：“过阵子我回国，到时候再邀请你一起吃饭。她父亲最近在京城培训，还望你多多照顾琳琳。她比较任性，你要多让着她……”
“哎呀，妈，说什么呢。”
艾琳红着脸道：“就这样吧，回去以后再给你打。”
挂了视频，艾琳抿了抿嘴唇道：“我妈挺好的，我和她就像姐妹，无话不谈。我和她说过你，她给出的建议是，让我自己选择，只要我喜欢，她都接受。因为她知道，我想要什么，一般人瞧不上，一旦看上的，准错不了。”
艾琳这些话，无疑在扫清乔岩的心理障碍。与其对视几秒后，道：“走吧，外面冷，回家吧。”
到了艾琳小区门口，乔岩执意让停车，对方心切地道：“那你怎么回去，喝了酒不能开车啊。”
“没事，我走回去，反正也不远。”
“我送你回去吧，外面下着雨，挺冷的。”
说话间，艾琳已经启动了车。到了门口停下车，乔岩看着她迟疑片刻道：“那我下了啊，回去你也早点休息。”
艾琳脸颊红润着点点头，有些不舍地道：“那明天见。”
乔岩下了车，站在路边看着她离去，内心百感交集。他完全没有准备接受新的感情，难得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开始了？艾琳的出现，无疑是在陌生的城市点亮一束光，让他有所期盼和挂念。但他现在的处境，哪有时间去谈情说爱，说不定还会给对方带来危险。焦灼和不安，期待和奢望，在成年人的世界里纠缠纠结。
回到家，乔岩有些失神地坐在沙发上，空旷的客厅显得冷清，靠枕上，弥漫着艾琳身上淡淡的山茶花香气。呆坐了片刻，拿出手机主动给艾琳发了条微信：回去了吗？
对方没有回应。正准备起身去卫生间的时候，门铃响了。过去打开门，突然出现的艾琳一下子扑进怀里，紧紧拥抱着道：“为什么不挽留我？不知道我一个人吗？”
这一刻，乔岩不再矜持，抛开所有纠结，放下一切顾虑，抱紧她疯狂地亲吻起来……
窗外，夜色阑珊。房间里，氤氲如梦。邂逅在交错的时空里，仿佛一切冥冥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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