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真能看见我了。别看了，是我。巷子口那株草。”
裴绝想说些什么，但却担心被其他人发现，正有些犹豫时。
似看出了他的窘迫，软糯的女音接着传来，“不用开口说话，你想说的话，可以直接通过想法传达给我。”
裴绝便向光点走近，靠着巷子的外墙。这样他既不会被乞丐们看见，也能离那野草更近一些。
“你能听见我的想法吗？”裴绝在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试探道。
“可以。”
“你很聪明嘛，一点就会。”
裴绝的小脸红了，似乎不习惯别人的夸赞。“所以，是你帮了我吗？在我每次受伤以后，那些温暖都是因为你吗？”
补灵草在月光下摇曳舒展，“你说的是这个吗？”她再次着伸展，将光点落在小男孩的身上。
这一次裴绝清楚地看见了那些光点，它们温柔地落在他的身上，带来熟悉的温暖。
“是。”裴绝吃惊地看着向右面的野草。
“您是神明吗？您为什么要帮我？”
小水摇摇头，回答着他的疑问，“我不是神明。“
”我只是一株补灵草，你知道修士吧？人可以修炼，妖和精怪也可以修炼。你可以把我看成一株可以修炼的草。”
“补灵草。”裴绝在心中记下。
小水继续说道，“至于帮你，是因为你受伤了，我想我的灵气对修士有用，自然对普通人也会有帮助。”
“那其他人受伤了，您也会给他们治伤吗？”裴绝问。
“会啊。不过如果是干了坏事，我就不帮了。”小水答道。
但她没说的是，她还能从别人的身上感受到嫉妒、傲慢、杀戮等情绪。
这样情绪，会让她生出本能的抵触，如果一个人身上这样的气息太浓了，她是不愿意靠近的。
裴绝对这个回答莫名有些失望，因为他不是特殊的那一个。
不过他又很快振作起来，心中还生出些许庆幸，庆幸“老大”没有把他收入麾下。不然她就不会帮他了，他也永远遇不见这株补灵草。
小水继续道，“不过你和他们不一样，只有你能看见我，听见我。”
“所以按道理来说，你应该也是可以修炼的。”
修炼，他的眼中迸发出了巨大的光彩。他当然知道修士，也时不时会听到其他的乞丐们谈起。
有一次他甚至见到了真正的修士，那人从天而降，一身青灰袍子，行走间高华从容。
即便他衣着朴素，也没有人敢小瞧他。不仅因为他卓然的气度，还因为皇城那些高不可攀的贵人们，在他身旁恭敬的姿态。
那一幕，牢牢地刻在了他的心里，虽心生向往，但却从来没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那样的人呢？
“你的想法好多。人类修炼的基础是要有灵根。此外，资质和心性都很重要。不是所有修士都很强的。”小水接受着乱七八糟的想法，有些不悦地说道。
裴绝没想到刚才他想的也被补灵草感知到了，一时又羞又窘。
于是他这样的情绪又传达给了小水，小水便又开始安抚他，
“你才刚生出神识，对它掌握不太好，所以你的想法才会一股脑全传给了我。”
“只要你多多修炼，以后就可以控制你想传达给我的话啦。”
“修炼，可我不会啊。”
“我也不知道人类怎么修炼。不过你可以试试我的法子，或许会对你有帮助。”小水不确定地说道。
说完，她尝试着将引导着灵力，从他的丹田流过他的百骸。
“呼，好累呀。现在你试试，能照着刚才的感觉重复一遍吗？”
裴绝点点头，闭上眼睛，坐在那开始感受起来。
今夜月明星稀，微风偶尔吹过巷子。小草的光点一闪一闪，像萤火虫一样往远处飘去。
落到了快要枯死的柳树上，落到了断翅的蝴蝶上，落到了小孩的睡梦里……
“今天，也有好好修炼呢！”小水舒展着腰肢。
随后又看向旁边的男孩，“小乞丐，你感受到了吗？”
男孩闭着眼睛，斜斜靠在墙上。
“喂，小乞丐。”小水放低了声音，她静下来，感受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和平稳的心跳。
真是的，居然睡着了，小水自言自语道。不过转念一想，他还是个孩子呢，稍稍偷一点懒也没关系？
夜越来越深，整个皇都也陷入梦境。没有人看见，一株补灵草还在努力发着光。
光点又缓缓地，缓缓地移到旁边的男孩身上。似乎给他添上了一床萤火做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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