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小鸟的地方在清晨时总会有它们欢快的鸣叫。一声接一声，高高低低，此起彼伏。也许是太累了，墨北想要更多的休息。他不满地拉了拉披在身上的毯子，把头埋到手臂里，发出不满的哼哼声。
“好吵…”来自毛毯绒乎乎的触感好像黏住了他，墨北只想钻到更深更安静的地方，继续在这暖乎乎的地方再睡个回笼觉。
不对，他昨天晚上没有盖毯子。把毯子一揽，墨北慌张地站起来，紧张地把目光挪向散兵。蓝瞳与紫瞳的碰撞，两人一瞬间都怔住了。
散兵甚至忘了最初的想法：“身为我的侍从，连服侍你的主人的做不到。真是让人失望。”散兵挥挥手，示意墨北出去。
虽说毛毯有残留的余温，但墨北此刻异常地清醒。可能是还想死皮赖脸一番，但奥利薇娅的话萦绕在他耳边，不要妄想改变大人的想法。
他耷拉着脑袋，抱着毛毯离开了这里。随后，他找到了奥利薇娅。
“和大人的第一晚相处如何？”
“我…我好像搞砸了…”墨北的声音小如蚊呐，他不敢辜负奥利薇娅对他的期望。
这位女仆长听后也是心里一紧：“什么？你哪里惹散兵大人不高兴了？”
其实墨北也感到委屈：“我昨天晚上陪他坐在桌子旁边批改文件，但是太晚了，我又困，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
事实上，这可能怪不了墨北。在奥利薇娅看来，他并没有那么成熟。晚上需要睡觉也是一个人的正常需求：“散兵大人对你说了什么？”
像是犯了错的孩子，墨北低头说散兵让他出去。
“还有吗？”
“没了。”
“那这条毛毯？”
“不清楚…可能是散兵给我的？”
有戏！他俩完全有可能！要知道，惹怒散兵大人的家伙没有一个是能完整地走出来的。既然眼前这个人能够活蹦乱跳的走出来，还拿着大人亲赐的毛毯…那么，大人一定非常注重他！让他从房间出去，估摸着是让他休息。
哎呀，大人竟是如此含蓄。那么不妨指点指点，让眼前这位主动起来。
“既然大人说你不应该在陪他时睡觉，那让大人和你一起休息不就好了？”
“可是您不是才说「不要妄想改变大人的想法」吗？”
“别人可能不行，但你可以。你想，只要改变一下方式，不就能让大人跟着你的想法来？谁困了不会睡觉呢？”
“奥利薇娅！你真是天才！我今天晚上就去试试！”
“那么，祝你成功。”奥利薇娅的看上去波澜不惊，实则内心波涛汹涌。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到时候别忘了我的喜糖”这句话给咽下去。
得到“指点”后的墨北高兴万分，只不曾想，转角的时候遇到了散兵。
“大人不喜欢轻浮的样子。”墨北时刻谨记奥利薇娅的提醒。他压下了情绪，让自己显得稳重。
散兵根本不愿多看他一眼，与他擦肩而过。
——夜——
依旧是散兵批改文件的时间。
墨北用火元素热好一杯牛奶。温温的，正适合用来安眠。有了这个，是不是能让散兵放松一点。他甚至怀疑那坏脾气是因为熬夜才明显的。
“散兵大人，夜间工作辛苦，不妨喝杯牛奶放松一下？”
“人偶不需要休息。”
“但是休息也无妨。”墨北把牛奶往散兵手边递，“不如，让我为大人讲一个故事吧。”
这倒是引起了散兵的兴趣：“你觉得我像是喜欢听故事的人？也罢。希望你的品味不会让我失望。”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王国，城堡中住着一位公主。公主心地善良，就连小鸟都喜欢停在她的指尖。”
……
这是墨北在星空与晚风中向倾奇者分享的故事。当时的他们如白纸般纯洁，尽情享受最简朴生活所带来的快乐。
讲述故事的同时，总是会有许多画面浮现。有点难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无趣。仅仅这种程度就受不了了？”散兵冷哼一声，“作为交换，不妨再听听我的。”
散兵的故事吗？墨北倒是期待：“大人请讲。”
散兵站起身来走到窗边。这是他流浪于世间时听闻的故事。（注：私设。此为无意间打听到的故事。散兵在此期间没有遇到生病的小孩。）
“有一个玩偶士兵，他的愿望就是和会跳舞的洋娃娃永远在一起 。可是他没有心，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感情。直到有一天，他的主人抛弃了他，把他随手扔进壁炉里。
士兵在火焰中一直望着那个洋娃娃。
第二天，人们在壁炉的灰烬中发现了一颗微小的「心」。
然而，这只是幻想。灰烬里，什么也没留下。”
这是什么意思……自嘲吗？嘲笑他是没有心的人偶？墨北知道倾奇者一直想要拥有一颗「心」。
他从背后拥住了散兵，一言不发。
温热自后背传来，散兵甚至能感受到平稳的心跳。
散兵总是容易想起那个孩子。在温热的午后，孩子总是容易犯困。他会陪孩子睡觉。将这个天真的小生命揽入怀中，散兵可以感受到孩子的呼吸。
他的胸前是温暖的。孩子睡觉时喜欢抱着东西。他们的胸膛可以贴在一起。散兵能可以感受到心跳。渐渐地，他把这当成自己的心跳。
一个和孩子同频率的心跳。
“说好了，永远的家人！”
“……”散兵想抗拒。但是，他做不到。
“就这么抱着我，不觉得失礼吗？”
墨北不舍地松开散兵。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散兵抓起牛奶，准备一饮而尽，“不就是想要我休息。”
然而墨北拦住了散兵，他夺过那杯牛奶，双手捧着杯子：“散兵大人，牛奶要喝热的才好。”
微量的火元素均匀地覆于掌心，杯子上逐渐冒出热气。牛奶的味道静静地填满整个房间，送来夜深的睡意。
为了将牛奶热到合适的温度，墨北可是练习了一整天。
看着散兵把牛奶喝下，墨北送他至床边。盖好被子，少年拖了一把凳子坐在房间里。
“要不，我再给散兵大人唱些童谣？”
“……我不是婴儿，更用不着你哄睡。若你有这个闲情雅致，不如找些有趣的故事来。”
墨北苦笑一下。最精彩的故事，应该是他和他。只是现在，这个故事还没完成。
“若是散兵大人想听，那请给属下一点时间，我会把最好的故事呈现给你。”
散兵不再回话，只是把呼吸放的更平稳。
墨北静静地守候在一旁，不知不觉睡去。他忘了，散兵是人偶，所有的呼吸都是有意的模仿。
于是，散兵无奈地爬起来，再一次为墨北盖上毛毯。牛奶的浓香还回味于舌尖。
蠢货，只怕是把自己的身体折磨坏才罢休。
星月如水，虫吟夜鸣。
罢了，零件需要保养。小憩一会儿也不算坏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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