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柔是真心佩服卫首长的女儿的，明明出身条件这么好，却一点都不靠家里，现在的海岛还是很苦的。
可是她在这个父母的话大过天的年代，可以勇敢的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
她又问：“首长，您和我的父亲差不多大，我看见您的时候也觉得亲切极了，所以有些话您就当是我大胆了吧，我希望您不要介意。”
卫首长一脸见怪的样子摆摆手，“我和你这个小姑娘置气干什么？你说吧。”
虽然脸上一副不是很放在心上的样子，可是心里，卫首长也是很认真的。
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和自己闺女一般大小的姑娘虽然性格和他的闺女不相像，但在很多方面，她们确实也是有很多相似之处的。
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见解，而且据卫首长所知，来文工团也是姜清柔自己的主意，虽然有避免下乡的嫌疑，但是以她的家境来说，在城里找份工作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选择文工团，明显是一件更艰苦的道路，虽然和别的兵种不同，但是部队里面的环境怎么都比外面严苛。
所以姜清柔的话，他想试着用心听听看。
外面的岑时和夏衍也跟着有点紧张了起来，岑时是担心姜清柔说完以后被卫首长反驳打击，他怕她受不住，觉得委屈。
夏衍则怕姜清柔得罪了卫首长，受到惩罚。
姜清柔深吸一口气，说：“其实我很敬佩您女儿那样可以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人，在这个年代，其实很少有姑娘能像您女儿那样的，女孩们常常要背负着很多别的责任，那样的责任更像是针对这个性别。我也很佩服您，对于您的女儿来说，您和您的妻子就是她的翅膀，因为有你们，她才能展翅高飞。我的父母也是如此，所以我觉得我所得到的自由和眼界的开阔已经是我不可多得的财富了。”
“很多姑娘在我们这个年纪，已经要开始担心嫁人的问题，或者嫁了人的姑娘说不定现在已经开始过起了抱着孩子围着炉灶转的日子，您会希望您的女儿把自己的翅膀折断，为他人洗手羹汤吗？”
“我也不能否认有的姑娘的心里就是想过这样的日子，她们喜欢和相爱的人平平淡淡的相守，那么对于她们来说，这不失为一种幸福和自由，至少她们在自己的想愿里面是自在快活的。可是您的女儿呢，如果是她在这样的环境下，她到底是会痛苦还是快乐？”
姜清柔对于这一点想得很透彻。
既然女性的性格是多种多样的，那么在尊重自由在外面追求理想的女性的同时，也要尊重那些一心只想在家里做全职主妇的女性。
她见过身处泥潭却不断顽强挣扎的女人，也见过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姑娘把建设好自己的小家当成自己的梦想的女人，她们都是自由的，因为她们都在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如果说自由的定义只针对那些想展翅高飞的女性，那么这个定义的本身就存在问题，就是不自由的。
而卫首长的女儿，明显属于前面那种。
卫首长看着自己面前这小姑娘一脸真诚的样子，心里忽然百感交集。
其实放任自己女儿去当兵，卫首长也是顶着很大的压力的，有媳妇给的压力，也有别人口里的说道。
很多次来家里的老战友都明里暗里说他太惯着自己闺女了，说小姑娘这样不好，见识太多了反而以后嫁的不好。卫首长的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又怕自己强行阻止了闺女之后她怨恨自己。
本来他是打算让闺女过年回来之后就不要再去了的，这个和闺女差不多大的小姑娘的一番话，让他感慨万千。
他最后点点头，手掌在姜清柔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你说得很对，大家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姑娘又何尝不是？你的说法也非常先进，主席曾经说过女人能顶半边天，顶的可不只是家里的几块砖瓦。我生下她，也不是为了让她在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里面痛苦挣扎的。姜清柔同志，我又一次重新认识了你。“
卫首长的心里忽然有种想法，他忍不住感叹道：“要是你是个男人该多好，我们国家新时代的建设正需要你这样思维开拓的人才。”
姜清柔抿唇一笑，“所以现在只能辛苦卫首长再多建设建设了，也许哪一天在您的领导下，有更多的姑娘们也能站出来成为领导，成为掌权者带领大家进步呢？”
她在部队里面也听说过，徐敏现在是整个沪市部队里面唯一的女领导，这里面少不了卫首长的功劳。
卫首长又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你说的实在是太对了，姜清柔同志，你来这一遭的功劳不小啊，既让我不再为岑时的未来大事担忧，又给我指明了未来可发展的一条重要路线，我要感谢你。”
他现在是真不像之前那样只把姜清柔当成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看了，这同时也警醒了卫首长不要以貌取人，不要用自己的人生阅历好为师长，小年轻的想法也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
想到这里，卫首长不免摸了摸鼻子，庆幸自己还好没有高谈阔论，不然在多丢人？
不过他的心里也有个问题，“那么你的理想呢？从和你的交谈里面，我能感受到你和我家姑娘一样是在外追求自由的人，那以后你还会坚定地选择岑时吗？这和你的理想不冲突吗？”
对于这个点卫首长也是相当的好奇，而且他不仅仅只是好奇罢了，他也在想，要是自己的女儿哪一天面对了这个问题呢？那么他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对待呢？
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夏衍看向了岑时，他本以为岑时会慌张，可是岑时的表情淡淡的，一副根本就没有把这个问题当回事的样子。
夏衍心想，他该不会早就打定主意把她圈在家里所以才不为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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