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探出头去，目力所及之处，隐约有一片绿色的阴影，猜测道：“不周山？不涂山？”
老者点头：“下面是黑河谷，你们以为的黑河谷是什么样的？”
林娇本想直接摇头，但现在显然不合适，只能尽力复述鹰饭他们的思维，道：“富饶而强大。”
“哈哈哈哈……”潜大巫笑了，身后的两个女人也在笑，边笑边摇头。
林娇疑惑，难道不是吗？
老者幽幽道：“我们雪源大陆是智人，而黑河谷对面，却生活着茹毛饮血人兽两性并存的蛮荒部落。天神给予雪源人智慧，却给予黑河谷神力，耀城……世世代代都无法走进黑河谷。”
林娇听愣了，敢情那边连石器时代都不是吗？纯正的野人？
她不可置信地问道：“难道他们每个人都觉醒了兽血？”
老者点头又摇头：“很难界定。”
他吁出一口浊气：“曾经，我以为我们能攻破那方天地，谁料几乎全军覆没。去时八千人，回时不足两百，个个重伤，现在还存活在世的仅三人，除了我跟城主大人，就只有一位瘫痪五年的五阶熊战。那里也并非我们以为的富饶，相反，环境恶劣，土地贫瘠。感谢天神，他们离不开那块土地，如若不然，雪源大陆……”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苦笑：“就如我前面所说，现在的耀城，已经到顶了。”
林娇理解，已经在罗马，又无法去往其他地方，所以没啥盼头了。没想到她的热血和坚持，让老头子感慨万千，曝出这么多珍贵的信息。
黑河谷那边居然是凶悍愚昧的野人部落！这太让人意外了。苹花一家跟全族都被灭掉的紫巫，去了那边，是死了？还是……
怪说没有怀疑她来自黑河谷，因为她的样子跟野人完全不沾边。他们当年惨败而归，此后闭口不提，导致大家都对黑河谷讳莫如深，极尽想象。
“潜大巫。”林娇道：“您不是说干旱来了吗，我不知道百年前你们先祖是怎样度过的，我觉得人少反而比人多容易，现在您面对的是三万多人的大城，天神考验你们的机会来了。而我，也将去迎接属于自己的考验！”
潜大巫一震，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真像个男人！”
林娇感觉他忽然对自己略微多了点欣赏和尊重，摸摸鼻子，笑了。
好像她也没说什么，就被大陆顶级的boSS之一欣赏了，这一刻险些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呵，她啊，既不阳春白雪，也不高山仰止，既不清雅出尘，又非运筹帷幄，凭啥。
自知才疏，不敢有大志，只想逍遥地一步一个脚印走完她的人生道路。自由——是她唯一的信仰。
潜大巫坐回玉桌，“如果你想好了，现在就离开内城吧。原本，城子瑞要见你，但他现在不在城中，以后你们再找机会。”
林娇不敢相信，这就放她走了？连城主也不用见？
行吧。林娇强忍着喜意，郑重告辞。
“大巫，我送凤林出内城。”
潜大巫点头，摘几照旧走前面引路。摘安也跟在后面，只是出了曦堡人就不见了。
摘几突然加快步伐，比林娇还急着离开的样子，小跑起来。
内城才是大佬们自己的地盘，外城相当于外戚，摘几把林娇送到这里准备掉头。离开前催她赶紧出外城，别逗留。
这姑娘很不错，还有那城女，林娇心情很好。
“谢谢你摘几。”
摘几犹豫了一下，下定决心似的，小跑回来悄声对她道：“我怀疑摘安去找瑞大人了，你如果不想嫁给他，必须快些出城，然后躲起来。”
还要躲起来？这瑞大人到底想干嘛！
摘几以为林娇被吓到了，又道：“瑞大人觉醒的兽血很特殊，是稀有的鲸血，突破也很快，六年前就到达顶阶。他确定你是鲛人，认为娶你有助于他突破传说中的六阶兽血王……”
林娇越听越心惊，非常感激摘几告诉她这些事，不由捉紧她的手。
摘几一狠心，把不该说的也说了：“你昏迷时，有一次瑞大人想与你成事，但他不喜欢身上脏的女人，让我和摘安帮你清洗。我借口大巫的治疗不能搬动伤者，打消了他的念头。之后，我害怕你有危险，就故意把你身上弄得很脏。”
原来是这样，林娇一想到自己那时候人事不省任人宰割，就后怕不已：“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摘几，你为什么冒险帮我？”
“不用感谢我，你见到你们族长狼力就知道了。我也是履行承诺而已，现在我们各不相欠，别说了，快走。左转直走，再转右，第三间就是高氽家。”
林娇不再废话，扭头就跑。
路痴的短板这时候就暴露出来了，越急越是走错，街上打量她的人越来越多，不停有男人上前搭讪。他们都不认识她，只是因为她长得过于漂亮而已。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外城现在到处都是人，比春季来那次多了至少一倍，每间石屋外都摆着很多土陶水缸。卖水果的店铺也莫名增加了，她像是穿行在菜市场里。
正当林娇焦急不堪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天籁之音：“林！”
是力，还有鹰饭和复。
原来他们很早就得知林娇今天会苏醒，清晨便在内城附近转悠等她，不知道什么原因错过了。亲眼见到她的这一刻，力终于大松一口气。
“力，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林娇鼻子发酸，掳到矿洞里二十天都没瘦，小半月居然瘦成这样。
力抓紧她的手，低声提醒：“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林娇点头，建议从南门出城，摘安应该是知道城子瑞在哪，所以才敢去找，这时候，想必那人已经得知她离开内城了。西城大门目标太大。
往南门进出的人，大多是出去狩猎，因为南边有座物产丰富的森林——耀南山。林娇买了一个城中妇女们常挎的藤编果篮，低头跟在力身后，就像寻常出城劳作的女人。
比预想的顺利，进城收银条出城没人管，一个钟头后，他们成功出来了。为了不被守卫怀疑，四人朝着耀南山走了很长一段路，直到估计后面看不见时，便转道向西。
感觉安全了，大家这才敢正常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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