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岳的笑容僵在脸上,瞳孔地震般盯着那撮凭空出现的湿发。
刚才肾上腺素飙升没觉得,现在冷静下来——哦不,压根冷静不下来——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裤腿传来冰冷粘腻的触感。低头一看,之前被那水鬼缠住的地方,布料深了一块,紧紧贴在皮肤上,散发着和那滩水渍同款的、令人作呕的腥臭。
“我日……”他喉头滚动,强忍着干呕的冲动,手忙脚乱地想把那撮头发踢开,又不敢真的用脚去碰,只能用鞋尖小心翼翼地拨弄了一下。
头发丝纠缠在一起,湿漉漉、滑腻腻的,像是有生命般,被拨动时甚至微微蜷缩了一下。
何岳吓得猛地缩回脚,后背再次重重撞在门上,发出“咚”一声闷响。
“妈的!妈的!没完没了是吧?!”他声音发颤,眼睛死死盯着那撮头发,生怕它下一秒就立起来变成什么更惊悚的玩意儿。
幸好,那撮头发只是安静地待在那里,除了看起来非常恶心且不祥之外,暂时没有进一步的异动。
但何岳的心跳一点都没慢下来。规则四说什么来着?床下,柜子里,门后面……还有千万不要去看?
他刚才不仅看了柜子,还他妈跟里面的居民来了次亲密接触!这算不算已经触犯了规则?这撮头发是警告?还是……标记?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猛地想起规则六:【血字规则通常是可靠的,除非……它变颜色了。】
他赶紧在脑子里疯狂回忆那十条血字规则。刚才情况危急没细看,现在回想起来,那十条规则似乎……都是鲜红色的?没有变色吧?
“系统!系统哥!规则还健在吗?没变色吧?给个提示啊亲!”他尝试着在内心呼喊。
毫无回应。只有那盏破灯泡忠实地散发着昏黄的光,把他和那滩水渍、那撮头发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宁静里。
“行吧,靠人不如靠己,靠系统不如靠吐槽。”何岳抹了把脸,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再去看那催命符一样的头发丝。
当务之急是搞清楚现状。
第一,他还活着。虽然过程惊险刺激得差点让他尿裤子,但他确实靠着规则七活下来了。那个钟……他再次抬头看向墙壁。
老式挂钟依然固执地指着三点四十四分。
“相信它……”何岳喃喃自语,“是因为我相信了指针错误,所以那玩意儿才消失了?这算啥?言出法随?还是这钟其实是个开关?”
他仔细观察那个钟,锈迹斑斑,甚至看不清表盘上的数字。他试图把它从墙上摘下来仔细研究,却发现这钟像是焊死在了墙上,纹丝不动。
“啧,垃圾游戏,道具都不让捡。”他悻悻地收回手。
规则七只说了“相信它”,但没说要相信多久?是一直相信这个错误时间,还是相信它每一次的错误指向?刚才秒针似乎也动了一下……这破钟难道还会偶尔诈尸?
信息太少,得不出结论。他只能暂时记下:这钟是关键道具,可能影响灵异现象。
第二,他验证了部分规则。规则三和规则五关于噪音的部分有效,但有其局限性,“它”(或者其中的一部分)有能力制造寂静领域。规则四的警告千真万确,柜子里的确有“好兄弟”。规则七有效。
第三,他需要扩大探索范围。这个房间太危险了,而且那扇门……他再次尝试撞击和摇晃那扇深棕色的木门,依旧坚固得令人绝望。门锁是老式的黄铜锁孔,但从里面被堵死了。
“堵死了……”何岳蹲下身,再次凑近锁眼,用手指抠弄了一下那团黑乎乎的东西。触感有点软,又有点韧,像是……
他猛地缩回手,脸色发白。
像是……干燥后发硬的血痂混合着……某种纤维?
他不敢再细想。环顾四周,他需要工具。桌子是烂的,椅子是散的,床板是裂的……
他的目光落在那块之前用来砸桌腿的砖头上。
“兄弟,还是你靠谱。”他捡起砖头,掂量了一下,然后对着门锁周围比较薄弱的木质结构开始猛凿。
哐!哐!哐!
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他一边砸一边紧张地四处张望,生怕巨大的噪音又引来什么不该来的东西。但根据规则三,“它”讨厌噪音,或许这反而能暂时驱散一些危险?
至少,那撮头发和水渍没什么反应。
砸了十几下,木屑飞溅,门板上被砸出一个浅浅的凹坑,但离破坏门锁还差得远。这门的质量好得离谱。
“呼……呼……”何岳喘着气停下,甩了甩震得发麻的手。这样不行,效率太低,而且太累。
他需要更有效的工具。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房间,最后定格在那张破床的裂口上。
他走到床边,忍着恶心,避开那团褐色的污渍,用手抓住裂开的木板,用力一掰!
“咔嚓!”一声脆响,一块大约手臂长短、边缘还算锋利的木片被他掰了下来。
“不错不错,近战武器有了。”他挥舞了两下木片,感觉安全感稍微提升了一丢丢。
拿着木片,他回到门边,尝试用比较尖锐的一端去撬锁眼周围的门框,或者把那团堵住锁眼的东西抠出来。
木片尖端插入锁眼旁的缝隙,他用力撬动。
嘎吱……嘎吱……
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
突然——
【……滋……时间……到了……】
那个毫无感情的合成音再次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何岳动作一僵,浑身汗毛倒竖!
【……第一夜……开始……请体验员……珍惜时光……】
声音断断续续,说完这句,又消失了。
“第一夜?什么意思?刚才不是夜……”何岳的话卡在喉咙里。
因为他眼睁睁地看着,那盏一直提供着昏黄光线的灯泡,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缓缓拧动调光开关一样,光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
不是闪烁,而是稳定地、不可逆转地变暗!
房间里的阴影变得越来越浓,墙壁上的霉斑逐渐融入黑暗,那滩水渍和那撮头发也慢慢看不清了。只有墙上的挂钟,那黄铜色的指针在愈发深邃的昏暗中,似乎自己散发出一种微弱的、诡异的光芒。
三点四十四分。
规则二:【黑暗是危险的温床,但光芒……未必是安全的港湾。】
“我操!不要啊!灯哥!灯爸爸!坚持住!你不能灭啊!”何岳慌了,扑到墙边,徒劳地想去拧那个灯泡或者找开关,但墙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光线还在持续变暗,已经降到了只能勉强视物的程度,而且还在继续!
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吞噬着视野里的一切。
与此同时,一种冰冷的感觉开始从四面八方弥漫开来,不是温度降低那种冷,而是一种……渗入骨头的阴冷。
那撮头发所在的方向,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像是很多很多湿头发在地上蠕动、聚集的声音。
何岳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紧紧攥着手里的木片,背靠着冰冷的大门,眼睛惊恐地在一片迅速降临的黑暗中搜寻。
灯泡最后挣扎着闪烁了两下,发出“滋”的一声轻响。
彻底熄灭。
绝对的、令人绝望的黑暗。
吞噬了一切光线的黑暗。
“……”何岳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视觉被完全剥夺,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他能听到自己疯狂的心跳声。
能闻到空气中越来越浓的霉味和腥气。
能感觉到那刺骨的阴冷正缠绕上他的脚踝。
还有……
在那片死寂的黑暗深处……
隐隐约约地……
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
女人的哭声。
那哭声幽幽咽咽,断断续续,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紧贴着他的耳廓在吹气。它不尖锐,却带着一种钻心的悲切和绝望,听得人头皮发麻,心里发毛,仿佛连自己的魂魄都要被这哭声勾出去,一同沉入无底的悲伤深渊。
“来了来了!它真的来了!”何岳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规则五在他脑子里疯狂刷屏:【如果听到女人的哭声,请立刻、想尽一切办法、制造出更大的声音!】
制造声音!必须制造更大的声音!
黑暗和阴冷已经让他快要崩溃,这哭声更是催命符一样!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向记忆中被自己扔掉的砖头大概位置。黑暗中他手脚并用,冰冷的地面摩擦着他的手掌膝盖,但他根本顾不上了。幸运的是,他没摸到那撮湿头发,不幸的是,他也没立刻摸到砖头。
女人的哭声还在持续,甚至好像……更近了一些?那悲切的声音仿佛拥有了实体,像冰冷的蛛丝一样缠绕上来,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脑子也开始昏沉,一种莫名的、想要放弃抵抗就此沉沦的绝望感开始滋生。
“操!别他妈哭了!哭丧啊!老子还没死呢!”何岳一边疯狂摸索一边破口大骂,试图用骂声驱散那种精神侵蚀,但收效甚微。他的骂声在绝对黑暗和那诡异的哭声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终于,他的指尖触碰到了那块冰冷粗糙的砖头!
“找到了!”
他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捞起砖头,想也不想就朝着记忆中铁皮桌腿的方向狠狠砸去!
“哐!!!”
巨大的撞击声猛地炸开,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撕裂了这片死寂和持续的哭声!
有效!
那女人的哭声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猛地一滞!
何岳心中一喜,手下更不敢停,抡圆了胳膊,疯狂地砸!砸!砸!
“哐哐哐!哐哐哐!”
“哭!让你哭!给你打拍子!响不响!好不好听!!”他一边砸一边声嘶力竭地嚎叫,试图用一切方式制造更大的动静,“你老公跟人跑了吗?!哭这么惨!出来聊聊啊!哥们儿给你分析分析情感问题!!”
噪音攻击似乎起效了。那女人的哭声虽然没有完全消失,但被这巨大的金属撞击声压制了下去,变得断断续续,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甚至带上了一点被干扰后的烦躁?
周围的阴冷感也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震得涣散了一些。
何岳见状,砸得更起劲了。手臂酸麻?不管!虎口震裂?感觉不到!现在他就是个人形自走打击乐手,唯一的使命就是吵!往死里吵!
但好景不长。
十几下之后,他感觉到砸击的声音……开始变小了。
不是他力气变小了,而是那铁皮桌腿好像……变软了?
他下意识地停下手,用另一只手摸向桌腿。
入手处不再是冰冷坚硬的金属,而是一种……温热、粘腻、仿佛还在微微蠕动的肉质触感!
“我日!”何岳触电般缩回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那铁皮桌腿,在黑暗和那诡异哭声的影响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条还在蠕动的、活生生的、肉乎乎的东西!
这还怎么砸?砸一砖头下去溅一身脓血吗?!规则可没说会污染武器啊!
就在他这一愣神的功夫,那女人的哭声骤然放大,悲切之中猛地染上了一丝凄厉和怨毒!仿佛因为刚才被噪音打断而彻底被激怒了!
更糟糕的是,那哭声不再局限于一个方向。
它开始从四面八方传来。
从左边的墙壁里,从右边的地板下,从头顶的天花板上,甚至……从他背后那扇紧锁的门板后面!
层层叠叠,360度环绕立体声,全是同一个女人凄厉怨毒的哭声!
“卧槽你大爷!还带升级的?!环绕音响都安排上了?!”何岳头皮彻底炸了,感觉自己就像被扔进了一个装满怨妇的共振音箱里,脑子都快被这哭声搅成豆腐渣了。
规则五!规则五!制造更大的声音!必须比这环绕立体声还大!
砖头不能用了!怎么办?!
吼叫!对!吼叫!
何岳深吸一口气,感觉吸进来的都是冰冷的绝望和怨念,他扯开嗓子,用尽生平最大的力气咆哮起来:“啊——!!!!”
声音确实很大,震得他自己耳膜嗡嗡作响。
但效果甚微。那层层叠叠的哭声瞬间就将他的吼声吞没了,甚至连个涟漪都没荡起来。反而因为他停下砸击和这一声吼的间隙,那阴冷的感觉和精神的侵蚀感骤然加强,让他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栽倒在地。
不行!光靠吼不行!需要持续性的、具破坏性的噪音!
他还有什么?
对了!唱歌!跑调破锣嗓子的精神污染攻击!
唱什么?!这时候能想起什么歌?!
大脑一片混乱,女人的哭声无孔不入,疯狂挤压着他的思维空间。
儿歌!对!儿歌旋律简单,歌词弱智,最适合精神污染!
“……快!快想一首!”何岳抱着脑袋,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小兔子……乖乖?不对!开门什么的应景但找死!”他立刻否决。
“两只老虎!对!两只老虎!”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无视那灌入肺部的阴冷,用哭爹喊娘的破音嗓门,嚎出了他这辈子最跑调、最声嘶力竭的版本: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歌声(如果能称之为歌声的话)突兀地闯入这片怨毒哭声交织的领域,就像是往一锅浓稠的悲伤浓汤里扔进了一只臭袜子,产生了极其诡异的化学反应。
那无处不在的哭声猛地一顿,似乎被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且难听到了一定境界的“噪音”给干懵了。
何岳清晰地感觉到,那缠绕在他精神上的绝望感松动了一丝!
有效!精神污染攻击有效!
他精神大振,也顾不上丢人不丢人了,保命要紧!他嚎得更加卖力,更加破音,几乎是在用生命呐喊:
“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怨毒的哭声似乎被激怒了,变得更加凄厉,试图压过这难听的嚎叫。
但何岳已经完全豁出去了,他一边嚎着《两只老虎》,一边手脚并用,在黑暗中向着记忆里另一个方向——那把破椅子摸去。
摸到了!散架的藤条!
他抓起两根藤条,把它们当成鼓槌,对着身边任何能碰到的东西——地面、墙壁、那摊可能还在的水渍——疯狂敲打起来!
“梆梆梆!咚咚咚!嗷嗷嗷!真奇怪!!”
他现在就是一个集人声演唱和打击乐于一体的、失控的噪音制造机!
破锣嗓子嚎叫的儿歌,配合藤条杂乱无章的敲击声,形成了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极具破坏性的声波攻击。
那怨毒的、环绕立体声般的哭声开始变得混乱,不再那么协调一致,仿佛多个声源被这无差别的噪音干扰得失去了同步率。冰冷的侵蚀感也虽然还在,但似乎被这顿胡闹般的操作打得有点找不着北。
何岳甚至在这种荒诞的对抗中,找到了一丝诡异的“乐趣”。
“来啊!互相伤害啊!比谁更难听啊!老子还会唱《挖呀挖》呢!你要不要听!!”他一边嚎一边挑衅,虽然声音因为过度嘶喊已经沙哑得厉害。
就在他考虑是不是真要开始“挖呀挖”的时候——
啪嗒。
一声轻微的、不同于哭声、也不同于他制造噪音的声响,从他前方不远处传来。
像是……一小块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何岳的嚎叫声和敲击声下意识地停了一瞬。
几乎就在他停下的同时,那怨毒的哭声也猛地减弱了一大半,只剩下一些残余的、遥远的呜咽,仿佛声源瞬间远离了。
周围的阴冷感也潮水般退去。
黑暗中,再次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平静。
只有何岳粗重沙哑的喘息声,和他疯狂的心跳声。
发生了什么?
那一声“啪嗒”是什么?
他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藤条,竖起的耳朵努力捕捉着黑暗中的任何细微动静。
没有哭声。
没有蠕动声。
只有死寂。
以及……一种非常非常轻微的、仿佛硬物摩擦地面的声音,从刚才那声“啪嗒”传来的方向响起。
吱……吱……
声音很小,但在极度安静的黑暗中却格外清晰。
何岳的心又提了起来。这又是什么新花样?
他屏住呼吸,一点点地、极其缓慢地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挪动。他记得那个位置……好像是之前发现刻字桌子的方向?
吱……吱……
摩擦声还在继续,很有规律。
他摸到了桌腿——现在是正常的、冰冷的铁皮桌腿。他小心翼翼地绕过桌子,朝着声音源头伸出手。
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冷、细小、大概手指长度的硬物。
那东西在他碰到的一瞬间,停止了摩擦。
何岳小心翼翼地把它捡起来。触感冰凉,似乎是金属,一端比较平滑,另一端则有些尖锐。
这是……?
他忽然想起来,之前检查桌子时,除了那句【别信墙上的影子】,似乎桌角还有一个模糊的刻痕,像是被什么金属划过。当时没太在意。
难道是这个东西?
它刚才自己动了一下?还发出了声音?
就在他捏着这枚冰冷的金属细条,满心疑惑的时候——
滋啦!
头顶的灯泡毫无征兆地猛地闪烁了一下!
虽然只是瞬间的光明,但又立刻熄灭,但那短暂的一闪,已经足够让何岳看清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把……老式的、黄铜色的、锈迹斑斑的……
钥匙!
而就在刚才光线闪烁的刹那,他眼角的余光也瞥见,就在他脚边不远的地上,那撮湿漉漉的头发……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原本被头发覆盖的水泥地上,似乎多了一个小小的、黑乎乎的……
洞?
钥匙……洞?
一个荒谬的念头窜进何岳的脑海。
难道这钥匙,是那撮头发变的?或者那头发下面本来盖着这把钥匙,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它自己“啪嗒”一声掉出来了?然后这钥匙自己还会动?摩擦地面是几个意思?给他导航吗?
这鬼地方的逻辑也太他妈清奇了吧!
但无论如何,一把钥匙出现在一扇被锁死、锁眼还被堵住的门旁边,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希望的火苗瞬间在他心中燃起!
他猛地攥紧钥匙,连滚带爬地扑回门边。
凭借着刚才惊鸿一瞥的记忆和摸索,他准确找到了那个被血痂和纤维堵死的锁孔。
他用钥匙尖锐的那一端,疯狂地去抠挖锁孔里的堵塞物。
“出来!给老子出来!”他低声嘶吼着,手指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微微颤抖。
堵塞物似乎因为年代久远而变得有些疏松,在他的抠挖下,一点点地被剥离出来。
他能感觉到钥匙尖端一点点地深入!
终于!
钥匙的尖端似乎触碰到了锁芯内部的金属结构!
他试着将钥匙往里插了插,虽然有阻力,但确实能插进去!
有戏!真的有戏!
狂喜瞬间淹没了他!他甚至暂时忘记了周围的黑暗和潜在的危险。
他调整了一下钥匙的角度,深吸一口气,用力一拧——
咔哒。
一声清脆的机械弹响声音,在死寂的黑暗中清晰地传来。
门锁……开了!
何岳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他迫不及待地握住那锈迹斑斑的门把手,用力一拉——
吱呀——
厚重木门被拉开的声音,沉重而缓慢,仿佛开启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门外的景象,映入他因为适应了黑暗而变得敏锐的眼眸中。
那是一条更加深邃、更加黑暗的走廊。
浓郁得化不开的黑暗,仿佛有生命的实质,在走廊里缓缓流动。看不到尽头,也看不清两旁有什么。
只有无尽的黑暗,和一股比房间里更加陈旧、更加腐朽、混合着更多难以言喻气味的阴风,从走廊深处扑面而来。
冰冷刺骨。
而在那绝对的黑暗深处,似乎有无数的窃窃私语声,正随着阴风隐隐约约地飘来。
何岳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了。
他握着门把手,站在门口,望着门外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深渊走廊,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凉了半截。
这他妈……是出了狼窝,又入虎穴?
不,这感觉更像是……从一个单人牢房,被扔进了集体放风的精神病院广场。
而且,广场上好像还他妈的在开鬼故事大会。
手里的钥匙,仿佛也变得烫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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