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的吊扇还在“嗡嗡”转着,刚洗过的外卖服晾在铁丝上,水滴顺着衣角落在水泥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陈峰靠在沙发上,手指反复划着手机银行的余额界面,元的数字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清晰,他刚把苏晓晓的直播间回放关掉,耳边还残留着她哽咽的道谢声。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着一串陌生的座机号码,归属地是市中心。
陈峰皱了皱眉,他在市中心没认识的人,大概率是骚扰电话,可手指悬在拒接键上,又鬼使神差地划了接听。
“您好,请问是‘峰哥’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年轻,带着刻意放软的恭敬,“我是‘星娱直播’的客服经理,您叫我小李就行。”
“星娱直播?”陈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苏晓晓直播的平台,“有事?”他的声音还带着点刚放松下来的沙哑,没什么情绪。
小李在那头连忙点头,尽管陈峰看不见:“是这样的峰哥,我们后台监测到您今晚在苏晓晓主播的直播间消费了1万元,按照平台规则,您已经自动升级为最高级的‘钻石VIp’客户了!”
“钻石VIp?”陈峰拿起手机,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昏黄的路灯,“那是什么?”他以前刷直播从不充钱,对这些特权一窍不通。
“您可太厉害了!”小李的声音更热情了,“钻石VIp有专属客服,就是我,以后您有任何需求,比如想连麦、想找主播合作,直接打我这个电话就行,不用排队;还有线下活动绿色通道,比如平台的年度盛典、主播见面会,您都能优先参加;另外,每月还能领5000元的平台优惠券,送礼物的时候能直接抵扣!”
小李说了一长串,语气里满是“您赚大了”的意味,可陈峰听完只“嗯”了一声。
对他来说,这些特权没什么用——他送礼物是为了系统返现,不是为了连麦,更不是为了参加什么见面会。
电话那头的小李察觉到陈峰的冷淡,连忙话锋一转,语气更谨慎了:“峰哥,还有个事,是苏晓晓主播那边托我们转达的。她今晚收到您的礼物后特别感动,想当面跟您道个谢,还说想请您喝杯咖啡,不知道您方便吗?”
“喝咖啡?”陈峰的手指顿了顿,窗外的风吹进来,带着点城中村特有的潮湿气息,他想起苏晓晓在直播间里红着眼眶鞠躬的样子。
不像赵倩倩那样,看他穿外卖服时眼里藏着的嫌弃,也不像张扬那样,张口闭口就是“你送外卖买不起”。
苏晓晓的感谢很真,连声音都在发颤,像个收到意外惊喜的学生。
“她…想请我喝咖啡?”陈峰又问了一遍,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
他这辈子除了赵倩倩,还没跟别的女孩单独喝过咖啡,更别说还是个大学生。
“对!”小李连忙接话,“苏晓晓主播说,您帮了她很多,她没什么能报答的,就想请您喝杯咖啡,聊聊天,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如果您方便的话,时间和地点都由您定。”
陈峰靠在墙上,脑子里过了一遍——明天本来就打算去商场买新衣服,正好顺道。
他想了想大学城附近的咖啡厅,以前送外卖路过时,总看到情侣在里面坐着,落地窗外的招牌亮着暖光,他从来没敢进去过。
“明天下午三点,”陈峰报了个时间,“在大学城的‘遇见’咖啡厅吧。”
“好嘞!”小李的声音一下子轻快起来,“我这就告诉苏晓晓主播,您放心,她肯定准时到!对了峰哥,这是我的私人微信,我加您一下,您通过一下,明天要是找不到地方,随时跟我联系。”
挂了电话没两分钟,微信就收到了好友申请,备注是“星娱小李-您的专属客服”。
陈峰通过后,还没来得及放下手机,又一条消息弹了出来,头像是个卡通的吉他图案,昵称是“苏晓晓”。
“峰哥您好!我是苏晓晓!”消息后面跟着个挥手的表情,“刚才小李经理跟我说您同意见面了,太谢谢您了!明天下午三点,‘遇见’咖啡厅,我一定准时到,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
陈峰看着消息,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半天,最后只回了两个字:“没事。”
可发出去后,又觉得太冷淡,想了想,又补了个“明天见”。
没过几秒,苏晓晓就回复了:“嗯嗯!明天见!峰哥您早点休息~”后面跟着个睡觉的小表情,圆圆的眼睛闭着,像只乖巧的小猫。
陈峰看着那个表情,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了扬。
他放下手机,走到衣柜前,拉开门。
里面还是那两件衣服: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t恤,领口松得能塞进两个手指;另一件是昨天刚脱下来的外卖服,袖口还沾着点没洗干净的油渍。
“明天得买新衣服。”陈峰摸了摸灰色t恤的布料,粗糙得磨手,这是他三年前在夜市花30块买的,穿到现在,下摆已经有点卷边了。
以前他觉得衣服能穿就行,可一想到要跟苏晓晓见面,要坐在干净的咖啡厅里,他突然觉得这件衣服太寒酸了,配不上现在的自己。
他打开手机购物软件,搜“男士休闲装”,以前他只会按“价格从低到高”排序,这次却直接点了“销量前20”。
不过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实体店买,能试大小,也能看看质感。
他关掉购物软件,又想起系统。
刚才只给苏晓晓送了礼物,还没在别的女性身上试过高额消费,不如现在去楼下买点头水果,既能再试一次系统,也能给隔壁的张婶送点。
张婶是个独居老人,平时很照顾他。
他送外卖晚了,张婶会帮他把门口的快递拿进屋。
下雨天,会帮他把晾在外面的衣服收进来。
以前他没什么钱,只能偶尔给张婶带个馒头、买瓶酱油,现在有能力了,也该好好谢谢她。
陈峰揣着手机下楼,城中村的夜晚比白天热闹,路边的小吃摊冒着热气,卖水果的阿姨推着小推车,在路灯下吆喝:“草莓!新鲜的草莓!15块一斤!”
阿姨的小推车上摆着个泡沫箱,里面的草莓红得发亮,上面还沾着水珠。
陈峰走过去,阿姨连忙笑着迎上来:“小陈啊,下班了?要买草莓吗?今天刚进的,可甜了!”
“阿姨,给我称两斤。”陈峰蹲下来,拿起一颗草莓,闻着淡淡的果香,“再给我装一盒圣女果。”
“好嘞!”阿姨手脚麻利地称草莓,又从旁边的箱子里拿出圣女果,装了满满一盒,“草莓30块,圣女果10块,一共40块。”
陈峰扫码支付,刚付完,系统的机械音就响了:【检测到宿主向女性消费40元,返现80元已到账。】
他点开手机银行,余额从元变成了元。“阿姨,再给我装两盒草莓,要最大的。”陈峰笑着说,他想给张婶也带两盒。
阿姨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开心了:“小陈今天发财啦?买这么多草莓!”一边说一边给陈峰挑最大最红的草莓,“给你装好了,两盒60块,一共100块,阿姨再送你一把小番茄,自家种的,甜!”
陈峰又付了60块,系统提示【返现120元已到账】,余额变成了元。他提着草莓和圣女果,跟阿姨道了谢,转身往张婶家走。
张婶家就在隔壁,门没关严,留着一条缝,里面亮着灯。陈峰敲了敲门:“张婶,在家吗?”
“是小陈啊?进来吧!”张婶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陈峰推开门,张婶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他手里的水果,连忙站起来:“你这孩子,买这么多水果干什么?浪费钱!”嘴上说着,眼睛却笑成了一条缝。
“最近赚了点小钱,”陈峰把水果放在茶几上,又从口袋里掏出早上给张婶买的酱油和牛奶,“早上给您买的酱油和牛奶,忘了送过来。”
张婶拿起牛奶,看了看生产日期,又摸了摸草莓盒子:“你这孩子,跟张婶还这么客气。以前你送外卖晚了,我帮你收个快递,你记到现在。”
她拿起一颗草莓,递给陈峰,“来,尝尝,看甜不甜。”
陈峰接过草莓,放进嘴里,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比他以前吃过的任何草莓都甜。“甜,”他笑着说,“阿姨挑的肯定甜。”
张婶看着他,突然叹了口气:“小陈啊,我看你最近精神好多了,以前你回来总是垂头丧气的,现在眼里有光了。好好干,以后肯定有出息。”
陈峰心里一暖,点了点头。
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陈峰把剩下的草莓放进冰箱,看着手机里的余额,又看了看茶几上给张婶买的东西,突然觉得。
花钱原来可以这么开心。
以前他赚钱是为了赵倩倩,为了能让她过上好日子,可最后换来的是分手;现在他花钱是为了自己,为了感谢帮助过他的人,不仅能得到系统返现,还能收获真心的笑容,这种感觉,比送外卖赚再多钱都爽。
他洗漱完,躺在床上,脑子里开始想象明天的场景。
“遇见”咖啡厅应该是干净明亮的,苏晓晓会穿什么样的衣服?
会不会还是扎着马尾?
他要不要提前去,占个靠窗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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