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回熟悉的城市街道,最终在年度酒吧附近停下。
温笑和林羽率先下车。温笑依旧有些步履缓慢,但神色已恢复平时的从容,他扶了扶眼镜,对清朗和郑阳点了点头:“我们先回去了,补个觉。” 林羽则精力充沛地拎着大包小包,对着郑阳挤眉弄眼,用口型说了句“哥们儿加油!”,然后乐颠颠地跟着温笑回家了。
周俊也小心翼翼地扶着依旧有些腿软、脸颊绯红的陈默宇下了车。“师兄,我们回医院宿舍?”他低声询问。陈默宇红着脸点了点头,恨不得立刻消失在众人面前,尤其是……某个导致他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
转眼间,车旁就只剩下清朗和郑阳。
清朗伸了个懒腰,虽然动作间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但那双桃花眼里已经重新燃起了对酒吧事务的兴趣。“总算回来了,也不知道这两天酒吧怎么样了……”他说着,就习惯性地要往酒吧方向走。
一只结实的手臂却拦在了他面前。
郑阳眉头微蹙,看着清朗眼下那明显的青黑和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色,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持:“老板,你需要休息。回公寓,补觉。”
清朗挑眉,有些意外地看着这块突然变得强势的木头。他习惯性地想用调侃化解:“哟,郑首席现在都开始管起老板的作息了?”
“这与工作效能及长期健康管理相关。”郑阳回答得一板一眼,眼神却不容置疑,“您目前状态,不符合最优工作条件。强制工作可能导致效率下降及后续健康风险增加。”
清朗看着他这副认真讲道理的样子,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知道郑阳说的是事实,自己现在确实腰酸腿软,浑身不得劲,但让他现在就回那个空荡荡的公寓睡觉?他才不干。
他眼珠一转,换上了一副略带委屈和撒娇(猛猛摘郑阳神经啊,谁能受得了这个。)的语气,身体也微微向郑阳倾斜,拉长了语调:“可是……酒吧就在眼前嘛……我就去看看,就看一眼,保证不干活,然后就回去睡觉,好不好?”
他很少用这种语气跟人说话,此刻为了达到目的,也算是“牺牲”色相了。果然,郑阳的身体瞬间僵硬,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眼神也开始闪烁,那强装出来的镇定眼看就要瓦解。
「目标使用非常规谈判策略……干扰系数激增……」
「逻辑链受到冲击……坚持原定方案……」
「但……老板看起来……很想去……」
清朗见他动摇,趁热打铁,手指轻轻拽了拽郑阳的t恤下摆,声音更软:“郑阳……就一会儿……办公室沙发也挺软的,我在那儿躺会儿也行……”
最后那声带着点鼻音的“郑阳”,彻底击溃了郑阳的防线。他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沉声道:“可以。但仅限于在办公室沙发休息。我会监督。”
“知道啦~郑老师~”清朗立刻眉开眼笑,像只计谋得逞的猫,率先朝着酒吧走去,脚步虽然还有些虚浮,但背影透着愉悦。
郑阳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快步跟上,像一位尽职尽责的保镖(兼监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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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尚未营业的年度酒吧,里面静悄悄的。郑阳径直带着清朗上了二楼办公室,看着他确实老老实实在沙发上躺下,并细心地为他盖上了薄毯,调好了空调温度。
“你睡,我下去整理。”郑阳交代了一句,这才转身离开。
然而,他们这一前一后进入酒吧,尤其是清朗那略显“虚弱”的姿态和郑阳那过于明显的呵护举动,并没有逃过某些有心人的眼睛。
一直暗中关注着清朗动向的林深予,躲在吧台后的阴影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看着郑阳小心翼翼扶着清朗上楼的样子,再联想到两人一夜未归(露营),以及清朗此刻不同寻常的状态,一个恶毒的猜测瞬间在他心中成型!
「他们……他们难道已经……?!」
「这才出去一天!这个郑阳!他凭什么?!」
强烈的嫉妒和怨恨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郑阳在老板心中的地位显然越来越重,必须给他制造点麻烦!
他飞快地拿出手机,找到了陆璟川的号码,编辑了一条看似关心、实则充满挑拨的信息:
「陆律师,您今天没来酒吧可能不知道。老板和郑阳一起回来的,老板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走路都需要郑阳扶着。他们直接去了二楼办公室,一直没下来。(担忧.jpg)」
他刻意模糊了信息,引导陆璟川往暧昧的方向去想。他知道陆璟川对清朗的心思,这把“刀”,他借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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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郑阳正在楼下吧台后,一丝不苟地整理着露营带回来的部分物品,并开始准备晚上营业所需的材料。他心情很好,动作轻快,连那总是紧抿的唇角都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柔和。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挡在了吧台前。
是阿哲。他今天没背吉他,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脸上依旧挂着那阳光灿烂的笑容,但眼神里却多了几分审视和……不服输。
“郑首席,早啊。”阿哲笑着打招呼,目光却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二楼方向,“和老板……露营玩得开心吗?”
郑阳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头,平静地看向阿哲,眼神恢复了平时的冷硬:“工作期间,不谈私事。”
阿哲被他这冷冰冰的态度噎了一下,但很快又重整旗鼓,他靠在吧台上,身体前倾,拉近与郑阳的距离,声音压低,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挑衅和直白:
“郑首席,别这么冷淡嘛。我知道,你可能觉得近水楼台先得月。”他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眼神却锐利,“但我告诉你,我喜欢清朗老板,是认真的。我不会因为你跟他出去露营了一次,就放弃的。”
他顿了顿,看着郑阳微微蹙起的眉头,更加笃定地说道:“而且,我觉得我比你更适合他。我年轻,有活力,能带给他快乐和新鲜感。不像某些人……整天死气沉沉的,只会调酒和摆冷脸。”
这番近乎宣战的话,若是以前的郑阳,或许只会觉得聒噪和无理取闹。但此刻,刚刚确认关系、内心充满占有欲和守护感的郑阳,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放下手中的量杯,发出清脆的声响,目光如冰刃般射向阿哲,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你的喜欢,与我无关。”
“但,”他向前迈了半步,高大的身躯带来的阴影几乎将阿哲笼罩,语气斩钉截铁,“清朗,是我的。”
“离他远点。”
说完,他不再看阿哲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转身继续手中的工作,仿佛刚才只是打发了一只嗡嗡叫的苍蝇。
阿哲看着郑阳那冷硬的背影,咬了咬牙,脸上的阳光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阴沉和不甘。
他没想到这块木头居然这么直接和强势!看来,情敌比他想象的要难对付得多。
战争的硝烟,并未因为露营的结束而消散,反而在这熟悉的酒吧里,重新弥漫开来。而刚刚获得“名分”的郑阳,显然已经做好了迎战一切干扰源的准备。
陆璟川的律师事务所办公室,隔音极好,厚重的实木门将内外的世界彻底隔绝。
他刚结束一个冗长的视频会议,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顺手拿起手机,看到了林深予发来的那条信息。
目光扫过屏幕上的文字,陆璟川脸上的疲惫瞬间被一种极致的冰冷所取代。握着手机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手背上青筋隐现。
「老板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走路都需要郑阳扶着。他们直接去了二楼办公室,一直没下来。」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他的眼里,刺进他心里!
“砰!”
一声闷响!那只价值不菲的定制钢笔被他狠狠掼在了光洁的红木办公桌上,笔身瞬间断裂,墨水溅污了摊开的文件!
什么温文尔雅,什么风度翩翩,在这一刻统统被撕得粉碎!他脸上肌肉微微抽搐,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怒火和……一种被捷足先登的、强烈到极点的悔恨与不甘!
「郑阳……!」
「那个该死的调酒师!他凭什么?!」
「不过是个空有蛮力、不懂风情的木头!」
他猛地站起身,在宽敞的办公室里烦躁地踱步,昂贵的定制西装也掩盖不住他此刻周身散发出的戾气。
「要是昨天……昨天我没有先走……」
「要是没有被那个该死的电话叫走……」
「留在那里的人就是我!陪着朗哥的人就是我!」
「近水楼台……得到他的……就应该是我!」
他恨恨地想着,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清朗可能依偎在郑阳怀里,可能被那人触碰、甚至……的画面!这想象如同最烈的毒药,烧灼着他的理智!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猎人,耐心布网,等待最佳时机。他看不起郑阳那种直白笨拙的追求方式,认为那上不了台面。他自信于自己的条件、手段和与清朗在事业上的契合度。
可他万万没想到,就是这块他看不上的木头,偏偏用最直接、最不讲道理的方式,可能……已经触碰到了他觊觎已久的珍宝!
「失策了……」
「我就不该顾忌什么风度!不该等什么狗屁时机!」
陆璟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眼神依旧阴鸷得吓人。他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车水马龙的城市,胸腔里却充满了冰冷的杀意(对郑阳)。
他知道,局面已经不同了。再按照原来的温和策略,恐怕连汤都喝不上了。
必须改变策略。
必须……更加主动,甚至……不择手段。
那个调酒师,必须尽快解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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