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画面一闪,西南方向四公里处的废墟高地上,一架“天眼-3型”无人机正缓缓降落。金属外壳被风沙磨得发白,镜头却还亮着红光。数据链未断,最后一帧影像正在上传。
指挥大厅的主屏突然跳出弹窗:【目标锁定——坐标E7-42,移动单位x3,其中一人具备翼族生物特征】。系统自动标记出那道展开又收拢的银灰色羽翼,AI识别准确率98.3%。
“又是他。”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洛克站在大屏幕前,机械义肢握紧扶手,指节发出咔哒声。他盯着画面里冯磊将一块紫色碎片塞进胸口的动作,嘴角慢慢扯开。
“传所有议员,十秒内到议事厅。”
他没回头,只抬起左臂,一道激光从义肢射出,直接打在地图投影上。次元裂隙的位置被圈红,旁边标出两个小点——一个是冯磊最后停留的位置,另一个是正在撤离的轨迹线。
三分钟后,七名身穿改装战甲的人走进议事厅。他们脸上刻着不同图腾,有蛇纹、齿轮、火焰,代表七大拾荒部落。没人说话,但眼神都在往屏幕上瞟。
“看到了?”洛克转身,目光扫过众人,“那小子不仅找到了鸿蒙矿,还带了个翼族女人回来。”
年长的那个皱眉:“风鸢?她是翼族侦察队唯一幸存者,按理不该出现在裂隙区。”
“现在她就在那儿。”洛克冷笑,“而且靠冯磊救下的。这意味着什么?异族已经开始接触外部势力了。”
另一人开口:“可翼族不好惹。他们飞在天上,我们机甲打不中,反被骚扰补给线。上次北矿区冲突,咱们死了六个驾驶员。”
“那次是我下令停火。”洛克一掌拍在桌上,金属手掌砸得控制台跳了一下,“但现在不一样。他手里有矿,还能让机娘升级——等他变成第二个星舰核心控制器,咱们连废铁都捡不到!”
空气静了一瞬。
有人低声问:“真要动手?他现在有越野摩托,速度快,地形熟,追都追不上。”
洛克咧嘴:“所以派机甲队,不是让你走路去抓。”
他走到墙边控制台,按下红色按钮。
地图展开,三十辆重型改装机甲的图标从基地标出,路线自动规划,终点直指裂隙东侧两公里。
“三十分钟内出发。”他说,“全武装,带Emp脉冲弹和切割索。看到人,直接击毁座驾,活捉或击杀都行。”
“那……翼族呢?”副官犹豫着问,“要是她反抗?”
“杀。”洛克头也不回,“就说她是变异体同谋,协助非法开采。反正没人会查。”
会议室一片沉默。
角落里一个戴齿轮图腾的男人终于开口:“赏金怎么算?”
洛克笑了:“带回冯磊首级和矿石,赏星舰零件十箱,能源晶五公斤,再加一张自由通行令。”
他顿了顿,“你们知道那玩意儿值多少钱。想进禁区挖宝,想换外星装备,想脱离议会监管——全凭这张卡。”
所有人眼睛都亮了。
自由通行令是洛克私藏的权限令牌,能绕开所有检查站,甚至进入星际联邦遗弃的科技坟场。过去十年只发过三次,每次都能换来一条命。
“我手下愿意接任务。”蛇纹脸第一个表态。
“我也派两队精锐。”火焰图腾跟着点头。
其他人陆续应声,语气从迟疑变成热切。
洛克看着他们,心里清楚这些人想的是什么。
零件可以拆卖,能源晶能换钱,而通行证——那是翻身的机会。
谁还会在乎一个落魄翼族死不死?
但他不在乎他们怎么想。
只要命令下去,刀出去了,血就会跟着流。
他转向副官:“通知队长,不要留活口。如果翼族敢插手,顺便清理掉,就说她携带高危辐射源,威胁公共安全。”
副官点头记录,笔尖顿了下:“可……翼族残部还在东南空域活动,万一他们联合岩族或者水族……”
“那就一起打。”洛克眯眼,“你以为我怕他们抱团?一群没根的流浪种,连母星都没了。只要资源够多,他们内部自己就会撕起来。”
他说完,走回大屏前。
画面切换成实时回传——裂隙边缘焦土未冷,紫电还在地面游走。三道模糊人影正骑着一辆越野摩托驶离现场,速度不快,但路线很稳。
“他在等机会。”洛克喃喃,“等更好的工具,更大的胆子。”
他忽然笑出声:“可惜啊,老子不给他时间。”
他拿起通讯器:“告诉前线,发现目标后先发警告信号,逼他们停车。如果不服从,允许使用致命武力。”
又补充一句:“重点打击驾驶位右侧,那里是乘客位置。翼族女人优先清除。”
命令传下去后,整个议会大楼开始运转。
维修区响起电焊声,机甲队员在调试武器系统。有人把电磁炮装上车,有人往背包塞炸药包。食堂临时加餐,肉罐头敞开供应——这是出大任务的信号。
一名年轻技师抱着零件路过监控室,听见里面传来对话。
“头儿,要不要上报联邦?”
“不用。这事咱们自己吃干净,别让人分一杯羹。”
“可万一……”
“没有万一。”洛克声音压下来,“在这片垃圾场上,我说谁该死,谁就得死。”
技师低头快步走过,心跳加快。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追杀令一旦发出,就意味着有人要消失。
就像三个月前那个说要独立采矿的队长,第二天就被发现埋在废料堆里,脑袋开了花。
而这次的目标,是个普通人,还带着个异族女人。
赢面不大。
他走出大楼时,天已经黑了。
远处地平线上,几道车灯亮起,呈扇形向裂隙方向推进。
机甲队出发了。
与此同时,裂隙东侧的一片塌陷厂区里,川音正低速行驶在钢筋林立的废墟间。
冯磊坐在驾驶位,手摸着胸口的防水袋。
那块紫色碎片还在震动,频率比之前快了些。
“信号扫描消失了。”川音突然说,“但刚才那波探测持续了四十七秒,足够定位我们。”
冯磊点头:“肯定有人盯上了矿。”
风鸢趴在后座,右翼包扎处渗出血迹。她抬头:“你们打算怎么办?”
“先找个安全点修整。”冯磊说,“这东西不能一直揣着,太烫。”
话刚说完,川音警报响起。
【侦测到高频无线电波,来源西北,距离三点二公里,载具数量≥15】
“是车队。”川音判断,“装甲单位,配备重型引擎。”
冯磊眼神一紧。
他知道是谁来了。
只有钢铁议会才会用这种制式频率调度大规模武装。
他回头看风鸢:“能坚持住吗?”
她咬牙点头:“我能飞。”
“不急。”冯磊握紧把手,“他们还没发现我们具体位置。等他们靠近,咱们再动。”
川音悄悄切换至静音模式,履带碾过碎石时不发出声响。三人组缓缓驶入一堆倒塌的水泥管阵列,车身完全隐藏。
外面,夜风卷着灰沙掠过荒原。
远方,十几道强光划破黑暗,如同野兽的眼睛,正一步步逼近裂隙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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