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裹着秋末的凉意,刮在脸上带着点细碎的刺痛,天边的鱼肚白还没完全挣破夜色的笼罩,王营村外的土路就已经印上了三道深浅不一的脚印。
梁红走在中间,七星法剑斜挎在背后,银魂伞收在布包里,指尖还捏着两枚铜钱,铜钱上泛着的微光能帮他感知周遭的阴气。
刘胖子跟在他左边,手里攥着根小臂粗的木棍,走一步喘三喘,裤脚早就被路边的露水打湿。
齐小乐走在最前头带路,少年手里拎着个强光手电,光柱在前方的蒿草里扫来扫去,惊起几只早起的麻雀。
通往村北的路确实难走,齐腰高的蒿草几乎要把整条路都吞没了,草叶上的露珠沾得三人裤腿全是湿冷的潮气,偶尔还能踩到埋在草里的碎石和枯枝,发出“咔嚓”的脆响,在清晨的寂静里格外刺耳。
刘胖子一边拨开挡路的蒿草,一边嘟囔:“这破路怕是十年没人走了吧。”
梁红没搭话,他的注意力全在四周的气息上。
越靠近乱葬岗,空气里的阴气就越重,原本清新的晨风气里,渐渐混进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腐霉味,铜钱在他指尖微微发烫,这是阴气逼近的征兆。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的蒿草突然稀疏起来,露出一片光秃秃的荒地。
地面上随处可见散落的残碑和朽烂的棺木碎片,碑上的字迹早就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棺木碎片里甚至还能看到些发黑的布丝和骨头渣子——这里就是王营村人谈之色变的乱葬岗了。
周遭静得可怕,没有鸟鸣,没有虫叫,只有风刮过荒草的“沙沙”声,像是有无数人在暗处低语。
刘胖子往梁红身边缩了缩,咽了口唾沫:“梁医生,那老道昨晚受伤跑到这里,能躲在哪儿啊?这地方一眼望不到头的,总不能挖地三尺找吧?”
“这难说,”
梁红停下脚步,环顾四周,目光扫过远处几座塌了半边的土坯房,“乱葬岗连着荒宅,阴穴遍布,随便找个土洞都能藏人,这里地方大得很。”
“要不咱先去前面那几间废屋看看?”
齐小乐抬手往前指了指,手电光柱落在那几间废屋上,能看到屋顶的茅草已经塌了大半,墙皮剥落得露出里面的黄土。
“老辈人说那是以前看坟人的屋子,后来看坟的死了,屋子就荒了,说不定玄阳子就躲那儿歇脚。”
梁红点了点头,三人踩着地上的残碑碎木,慢慢往废屋挪去。
刚走到屋门口,一股阴寒之气就扑面而来,齐小乐推开门的瞬间,干燥的土腥味混着陈年的霉味涌了出来,呛得刘胖子猛咳了几声。
屋梁上结满了厚厚的蛛网,墙角堆着些破桌烂椅,阳光从屋顶的破洞漏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光柱里还能看到灰尘在缓缓浮动。
“哗啦——”
就在三人刚迈进门槛的刹那,墙角的一堆破木头里突然窜出几只黑老鼠,油光水滑的身子在地上溜过,直往刘胖子脚边钻。
刘胖子本就心虚,冷不丁被这么一吓,当场打了个哆嗦,手里的木棍“哐当”掉在地上,嘴里骂骂咧咧:“这他妈鬼地方!什么倒霉玩意儿都有,吓死老子了!”
齐小乐憋着笑,用手电照了照老鼠逃窜的方向,刚想开口调侃,突然一阵阴风吹进屋里,吹得蛛网乱飞,屋门“哐当”一声自动关上了,门框撞击的巨响在死寂的屋里炸开,惊得屋顶簌簌往下掉灰尘。
“咳咳咳——”
刘胖子被灰尘呛得直捂嘴,“这门咋还自己关了?该不会真闹鬼吧?”
“是阴气流动带动的气流,”
梁红迅速抽出背后的七星法剑,剑身的灵光瞬间亮了几分,驱散了周遭的寒意,“别慌,先看看屋里有没有线索。”
他的话音刚落,刘胖子突然“哎”了一声,伸手指向墙角:“梁医生,你看那儿!”
手电光柱顺着他指的方向照过去,只见墙角的地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洞口边缘的土是新松的,还带着点潮湿的痕迹,隐约能看到洞口往下延伸的石阶,一股比屋里浓郁百倍的腐尸气味正从洞口里飘出来,混杂着阴煞之气,熏得人头晕。
齐小乐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有点发颤:“这里是……难不成就是你说的那口古尸棺的地穴?”
“也有可能,”
梁红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握紧七星法剑,指腹在剑格的北斗纹路上摩挲,“玄阳子要疗伤,要找养尸棺,十有八九就躲在这地穴里。”
“大家小心点,里面阴气太重,玄阳子要是真在,肯定已经恢复了几分力气,都跟紧我,别落单。”
刘胖子捡起地上的木棍,咬了咬牙:“怕个球!咱仨一起,还能怕那受伤的老道不成?”
齐小乐也壮了壮胆,将手电的光调到最亮,照向洞口的石阶:“走,进去看看!”
三人打着手电,顺着洞口的石阶慢慢往下走。
石阶早就被潮气侵蚀得坑坑洼洼,长满了滑腻的青苔,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生怕脚下打滑摔下去。
越往地穴深处走,空气里的潮气就越重,石壁上甚至能看到往下滴水的水珠,落在地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腐尸的气味也越来越浓,还混进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显然是有人在这里停留过。
地穴里一片漆黑,只有三人的手电光柱在晃动,照亮了周遭的石壁——石壁上刻着些模糊的符文,像是民国时期的道家阵法,只是大部分都已经剥落,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这地穴挖得够深的!”
刘胖子喘着气,声音在狭窄的地穴里回荡,“走了这么久还没到底,玄阳子要是真藏这儿,怕是早有准备。”
“他要的是养尸棺里的阴煞,肯定会往棺椁所在的地方去,”梁红的声音压低了几分,铜钱在她掌心已经烫得厉害,“你们听,前面有动静。”
两人立刻噤声,侧耳细听,果然听到前方的黑暗里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挪动东西,还夹杂着几声压抑的咳嗽。
齐小乐的手电光柱往前探去,隐约能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个更大的石室,石室中央似乎摆着一口巨大的棺木,棺木旁边还蹲着个黑影。
“是玄阳子!”
齐小乐的声音有点发紧。
梁红按住他的胳膊,示意他别出声,自己则握紧七星法剑,脚步放得更轻了些。
地穴里的阴煞之气在这一刻陡然浓郁起来,石壁上的水珠开始凝结成冰碴,空气里的腐尸味几乎要凝成实质!
三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是玄阳子设下的陷阱,还是那口沉寂了几十年的养尸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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