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裹挟着雪粒拍打在金州城垛口，毛承克握着斥候送来的密报，纸张上的字迹因融雪晕染开来，却仍清晰可见 ：
“皇太极亲率两万精锐，十日后进犯”。
他将密报凑近烛火，火苗瞬间吞噬纸片，化作灰烬簌簌飘落。
皇太极有意进攻东江军，这不是什么秘密，信息传来后，毛承克也一丝都不惊奇。
现在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准备工作有没有完成。
“少帅，铁匠铺已连夜赶制出三百架‘一窝蜂’火箭。” 正巧阿柱推门而入，身上带着浓重的硫磺味，手中还捧着改良后的连弩图纸。
“这新式弩机可连发三矢，射程比旧款增加二十步。”阿柱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
毛承克目光扫过图纸上精巧的齿轮结构，忽然指向屯堡分布图：“把这些‘一窝蜂’部署在每个藏兵洞顶部，再让工匠在洞口外埋设‘悬雷’可行？”
阿柱笑道，“这些东西正是属下为武装藏兵洞而研制的，有这些东西在，鞑子休想轻易攻下任何一个藏兵洞！”
毛承克拳手相交，重重的拍了一下叫道，“好！皇太极想强攻？我要让他每前进一步，都要踩着自己人的尸体。”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另外，燧发枪的产量也得跟上，咱们的士兵还有很没有完成换装的。”
阿柱拱了拱手道，“少帅放心，这些工作属下都亲自盯着呢！耽误不了事。”
同一时刻，沈阳皇宫的议事厅内，代善捏着兵力调配清单，额角青筋暴起：“大汗！两白旗在金州新败，若再抽调五千正丁，怕是力有不逮啊！”
一边多尔衮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知道代善这是在回报上次帮他解围而礼尚往来。
“够了！” 皇太极猛地咳嗽，手帕上又添新血，“毛承克在辽东每多活一日，我后金便如芒在背！你以为本汗不知两白旗元气未复？”
他将染血的帕子狠狠掷在地上，“但此战若不胜，蒙古各部、朝鲜小儿，都会骑在我们头上！传令下去，凡出征将士，每人预支三月军粮！放心，本汗不会亏待你们的。”
“请大汗保重身体，我们自当尽力！”多尔衮和代善俩人只好一起低着头说道。
腊月初三，后金大军顶着风雪开拔。
多尔衮望着皇太极苍白如纸的脸色，欲言又止。
皇太极却突然勒住马缰，转头看向身后绵延数里的旌旗：“十四弟，你可知本汗为何执意亲征？”
不等回答，他便冷笑，“毛承克那‘耕战铁网’看似无懈可击，实则也不是没有破除之法。”
他重重喘息，“只要撕开一个口子，就能让他满盘皆输！但我知道你们都被他吓怕了，只有本汗没有，所以只能让本汗亲自出马来对付他！”
多尔衮知道这是皇太极在变着法的怪他们无用，不过对上东江军他确实无力，被骂了也认了。
另外，他也不认为皇太极在毛承克手上能讨到太大的便宜，一切等打过之后便知。
还好，这一仗，他借口两白旗新败，让皇太极的两黄旗做了先锋主力，他的压力应该没这么大了。
“对了，十五弟怎么样了？”皇太极这时突然开口问起了多铎的情况。
一提到断了一条胳膊的弟弟，多尔衮脸上就忍不住露出一丝心痛，“唉，小弟他自从受了伤后便意志消沉，东江军已经成为他的心魔，如果不破怕是以后也再难有寸进了。”
皇太极非常遗憾的摇了摇头，“十五弟年少有为，万不可自误啊！”
多尔衮只能勉强点头道，“大汗放心，这次出征，我也将他带上了，只要能打胜仗，想必他一定会重新振作起来的。”
皇太极“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金州城外，毛承克站在刚完工的 “品” 字形箭楼顶端，看着屯田军将最后一批粮草转入地下。
后金军队已经从沈阳出发的消息，他已经得知。
还好皇太极给了他十天的准备时间。
现在他在金州布置的防线已经基本成形，大战前的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完成，就等着鞑子上门了。
“皇太极啊，皇太极，最终你还是没沉住气，既然这样，咱们就先在这金州比划比划！”毛承克口中喃喃自语道。
腊月初七，后金大军抵达金州十里外。
皇太极望着隐约可见的金州城墙，突然举起马鞭：“本汗要亲眼看着毛承克的‘铁网’，在我八旗铁骑下化作齑粉！”
黄昏，金州城外的雪原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
后金大军扎下连绵数里的营帐，炊烟与呵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皇太极站在主帐前，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金州城墙，手中握着的狼毫笔在羊皮地图上反复勾勒，墨迹层层叠叠，几乎要将 “金州” 二字刺穿。
“大汗，各旗已按您的吩咐，在营外挖掘壕沟，埋设拒马。” 代善掀开厚重的牛皮帐帘，寒风卷着雪粒扑进帐内，“只是这冰天雪地，冻土三尺，工兵的进度比预想慢了三成。”
皇太极将笔狠狠掷在案上，震得沙盘上的小旗东倒西歪：“慢？毛承克可不会等我们！传令下去，每旗抽调五百人，分两班人马不停挖！今夜子时前，必须完成第一道防线！”
他的目光扫过帐外的两黄旗军旗，突然压低声音，“尤其要防着东江军夜袭 —— 毛承克最擅长趁虚而入。”
自从大凌河后，他便迷上了反围城的攻城之法---便是挖沟把要攻的城池给围起来，这样的好处是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围死你。
也算是皇太有自己发明的一种极有特色的攻城之法了。
与此同时，金州城内却是另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
毛承克踩着积雪巡视城墙，棉靴下的木板发出吱呀声响 —— 这是新铺设的 “响板路”，但凡有人踏过，便能传出异响示警。
阿柱抱着一箱新制的 “万人敌” 跟在身后，铁箱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少帅，按您的吩咐，所有藏兵洞的武器都已经安装完毕。”
阿柱又掀开箱盖，露出里面裹着麻布的火器，“这是我新研制的万人敌，在刘大人的基础上威力更大了三成，定能给鞑子一个惊喜！”
毛承克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城墙上新砌的垛口，望向城外后金营帐的方向，突然轻笑出声，“皇太极想撕开口子？我倒要看看，他的牙口够不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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