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古哨所的晨光今儿个透着股说不出的滞涩——往日里飘着麦香的风,今早裹着霜气,连天井里的水培大麦草都蔫头耷脑,像是也嗅出了不对劲。巡逻的队员攥着矛杆的手比往常紧了三分,擦肩而过时眼神都不似从前活络,只飞快瞥一眼就别开,空气里绷着根看不见的弦,稍碰就断。
“所有人,天井集合!”卫鑫眸的声音从洞穴深处传来,没有往日的沉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锐利。队员们放下手里的活计,三三两两地往天井走,连“逐鹿者”部落的几个骨干都察觉不对,跟着凑了过来。翁伦兆和纪鹏飞、封天戈走在最后,三人故意拉开半步距离,眼神却在暗处飞快交换——昨晚偷强弩时扑了空,今早巡逻队又多了两倍,他们心里早敲起了鼓,却还想撑着装镇定。
天井中央,卫鑫眸站在那块刻着“盘古”二字的石板前,石宝源和马徐志站在他身侧,手里分别攥着块泥模和一把短弩。“明人不说暗话,”卫鑫眸的目光扫过人群,最后定格在翁伦兆三人身上,“昨晚有人想动盐泉的闸门,还想偷工坊的强弩,这事你们仨,得给大伙一个说法。”
翁伦兆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挤出笑:“老卫,你这话说得没头没脑,我们昨晚都在庆典上喝酒,哪有空去搞这些?怕不是有误会吧?”纪鹏飞赶紧附和:“就是!我跟封天戈后来还帮着收拾陶罐,好多人都看见了!”
“误会?”石宝源往前一步,把手里的泥模往地上一摔,泥模裂开,露出里面清晰的鞋印纹路,“这是盐泉闸门旁找到的脚印模子,你翁伦兆脚上这双兽皮鞋,鞋头的破口、鞋底的纹路,跟模子里的一模一样,你敢脱下来比对吗?”
人群瞬间炸了锅,有人低头看向翁伦兆的鞋,有人交头接耳。翁伦兆的脸涨成猪肝色,脚往后缩了缩:“鞋印像又不是我干的,说不定是别人仿我的鞋……”
“仿你的鞋?那这个呢?”马徐志举起手里的短弩,弩身上刻着个“封”字,“这是工坊丢的强弩,昨晚有人看见封天戈鬼鬼祟祟在工坊外晃,现在弩在他铺位底下找着了,你还想狡辩?”
封天戈的脸“唰”地白了,腿一软差点跪下。纪鹏飞见势不妙,想往后退,却被旁边的队员拦住。“还有你,”卫鑫眸看向纪鹏飞,“昨晚你拉着李怡说,只要帮着弄坏盐泉闸门,以后每月多分两袋盐,李怡就在这,你敢跟她对质吗?”
李怡从人群里站出来,眼圈有点红:“我本来以为你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你真要干这事……咱们以前一起训练,你忘了冷啸还救过你吗?”
一句话戳中了纪鹏飞的软肋,他垂着头,声音发颤:“是翁伦兆逼我的……他说只要拿到盐泉,咱们就能说了算,不用再听冷啸他们的……”
“你胡说!”翁伦兆急了,想冲上去扯纪鹏飞,却被冷啸一把拦住。冷啸的手像铁钳,攥得他胳膊生疼:“事到如今,还想抵赖?”
证据摆得明明白白,没人再信翁伦兆的狡辩。卫鑫眸深吸一口气,声音沉了下来:“纪鹏飞、封天戈,你们俩参与偷弩、拉拢人,念在以前一起出生入死,不废你们的手脚,但盘古哨站容不下你们了——现在就收拾东西,从哪来的回哪去,以后再敢靠近,按叛徒论处!”
纪鹏飞和封天戈没敢再反抗,耷拉着脑袋去收拾铺位。有人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神复杂——以前在训练中心,纪鹏飞还帮着扛过受伤的队员,封天戈也曾在狩猎时救过同伴,如今却落到这般田地。“就不能再给次机会吗?”有个女生小声问,声音里带着哭腔。卫鑫眸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满是决绝:“规矩是底线,今天放了他们,明天就有人敢动咱们的火种,谁也担不起这个后果。”
人群里的沉默比喧闹更沉,往日里并肩作战的情谊,被这一场内部斗争撕出了道口子——有人愤怒,有人惋惜,有人后怕,连“逐鹿者”的“岩”都攥紧了石斧,似懂非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道裂痕,比面对凶兽时的伤口更疼,比彗星划过夜空时的震撼更沉,成了刻在团队心上的一道疤(悲壮点p)。
而翁伦兆,自始至终没松口认自己是主谋,卫鑫眸暂时没找到他直接动手的证据,又念及他是最早的候选者之一,暂时没动他,只冷冷说了句:“你好自为之。”翁伦兆低着头,没人看见他眼底的阴鸷——他知道现在硬拼讨不到好,只能先忍下来,等风头过了再说。往后的日子里,他果然收敛了许多,不再到处煽风点火,每天只跟着队伍做些杂活,可眼神总在暗处瞟着盐泉、工坊这些关键地方,像条蛰伏的蛇,等着合适的时机再扑上来。
冷啸和卫鑫眸没敢放松警惕。当天下午,他们就调整了守卫:盐泉由吴奇雄带着五个信得过的队员日夜看守,闸门钥匙由卫鑫眸亲自保管;工坊的强弩、铜器都搬到了洞穴深处,进出要登记;连巡逻队都分成了三班,每班都有两个核心队员带队,确保没有漏洞。“翁伦兆没走,就是颗定时炸弹,”冷啸对卫鑫眸说,“咱们得把能攥的都攥在手里,不能给他们可乘之机。”
最要紧的,是远程通讯。之前跟“石锤部落”“羽鸟部落”贸易,靠的是派人送信,一来一回要三四天,万一遇到危险,消息传不回来就麻烦了。卫鑫眸拍板:建烽火台!
吴奇雄带着人在山顶选了块视野开阔的地方,用陶砖和水泥砌了个三丈高的台子,台上堆着干燥的苔藓和松明,还备了些硫磺——白天放烟,晚上放火,不同的信号代表不同的情况:一股烟是平安,两股烟是有贸易队伍来,三股烟是有危险;晚上的火也一样,一团火是平安,两团火是紧急集合,三团火是凶兽来袭。
郑世先还做了几面信号鼓,鼓面用的是最厚的牛皮,敲起来声音能传出去五六公里。他还跟队员们约定了鼓点:“咚—咚”是集合,“咚—咚—咚”是警戒,“咚—咚咚”是有消息要传。
第一次试烽火的时候,山顶的队员点燃了松明,一股黑烟笔直地升上天空,像根黑色的柱子。没过多久,西边“石锤部落”方向也升起了一股烟——他们之前派人教过部落的人认信号,这是回应“平安”。“成了!”吴奇雄兴奋地大喊,声音在山顶回荡。冷啸看着那股烟,又看了看手里的信号鼓,对卫鑫眸说:“以后不管是贸易还是危险,消息都能传得快了,不用再像以前那样瞎等。”
卫鑫眸点头,目光却越过烽火台,看向洞穴的方向——翁伦兆正在那里帮着晾晒兽皮,看似老实,可谁也不知道他心里还在盘算着什么。烽火台的烟还在飘,信号鼓的声音偶尔传来,可这安稳的表象下,那道因内部斗争留下的疤,还在隐隐作痛,而蛰伏的危险,也还在暗处等着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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