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不说,审美这玩意还真是能继承。
徐家的两个小朋友都和自己最爱的姑姑一样,对谢不疑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每每问起最喜欢的人,第一位永远是姑姑徐照乘。
第二位,就是会做好吃的、还会陪他们聊很久很久天、非常懂他们的姑父谢不疑啦!
大人们总是有忙不完的事,少有蹲下来和他们一起看天上的云、堆胖胖雪人、数地上脚印的时候。
从前陪他们在百花园玩捉迷藏的是姑姑,如今陪他们在三千界长大的则更多是姑父。
小朋友们短手短脚,跑得快了就像是摇摆的球,前后左右所有方向都要晃一晃,才能哒哒跑出一小段。
每当他们跑得着急了,姑父谢不疑就会停下脚步,弯下腰一手一个,把他们抱起来,站在高高的箭楼上。
他会指着远方小小的、移动着的黑点告诉孩子们。
“今天姑姑在那里练兵,那些姨姨叔叔们都是守卫家园的英雄,会保护阿丹和阿鱼的。”
“阿爹阿娘他们也在那里吗?”
“有时候会在。”
“阿爷也在吗?”
“有时候也会在的。”
叽叽喳喳的问题,三年后又被更多的小孩重新问了一遍。
这次回答的就成了乖乖跟在谢不疑身边,听姑父讲课的阿丹了。
“只有姑姑的行踪,姑父每天都知道。阿爹他们跑来跑去的,你问姑父也没用啦!”
坐在谢不疑怀里的小姑娘扎着小揪揪,圆圆的小脸蛋上,黑亮大眼就占了三分之一,正是徐百溪和卢月的女儿。
她还不能理解八岁堂哥所有话,但徐家女孩的娇气已经初见端倪。
“就知道!姑父什么都知道!”
“哼,你就知道拍姑父马屁,才让姑父最喜欢你了。”
一群小萝卜头围着谢不疑,就像是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把冬日的空气都吵热了。
这已是三千界的一道风景,巡逻经过的兵士们见状,笑着对王夫行了个礼,继续往前巡去。
也就只有谢王夫这样修养极佳的男子,才能带得了这么一大群小尾巴。
要是昭朝嫁过来的男子,都如王夫这般善解人意又才华横溢,那可就太好了。
毕竟,孩子多了,那是真烦啊。
……
南边的三千界,或许有人在感叹孩子太多的烦恼。
万里之遥的京城,却笼罩在了僖帝无子的阴云中。
“这个不一样,是你舅舅特意寻的,保证能生儿子!”
比起三年前,宸贵妃已成了太后,却老了许多。
没了恨之入骨的徐皇后,没了费心讨好的和帝,她本该意气风发,却奇怪地一日比一日失了精神。
头发已经花白,眼角也爬上了纹路,说起话来有气无力。
但她还得强打精神,看起来莫名有些凄凉又狼狈。
罪魁祸首,大概就是她眼前的亲儿子,僖帝谢汝成。
“一个寡妇!我堂堂帝王,凭什么要迎一个寡妇进宫?”
“舅舅是想要嘲笑我只能捡别人家的破鞋吗?”
谢汝成嘴角两道阴沉的下垂纹,让他看起来和死前的和帝像极了。
都很像随时要失控、择人而噬的疯蛇。
宸太后也有些怕这个历经变故归来的儿子,只能软了声气,像当初哄和帝一样哄着他。
“怎么可能?你知道舅舅一家,从上到下的荣辱都系在你身上。”
“那女子在夫家生了三个儿子……他是为了你好,当初你不在京城,我们想了多少办法、付出了多大代价才替你保住……”
“够了!”
谢汝成一声暴喝,抓起桌上的茶盏就往地上砸。
“你到底要说多少次!我在徐家那恶妇人手上受苦受难的时候,你们倒是在京城争权夺利起来?”
“我念着骨肉亲情不与你们计较,你还得意起来?”
“真当我不敢弑母,没能力教训成家人了?”
刚刚还阴沉沉的人,眨眼的功夫就成了红着眼喊打喊杀的暴躁模样。
宸太后一下就不敢说话了。
实在是这三年她吃够了儿子脾气的苦头。
对大臣妃子,那都是没有丝毫情面,说打杀就打杀,现在朝堂后宫都要被他杀空了。
他口中的弑母,宸太后是真信他干得出来。
她吓得浑身打颤,噤若寒蝉。
谢汝成发完脾气,看母亲如此,又突然冷静下来。
他绕开满地的碎瓷片,坐到母亲身边。
“而且我也不是没有人选,沐橙刚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就有了身孕,虽然因为意外,孩子没保住,但她也能生啊。”
宸太后张了张嘴,到底没把心里话说出来,只喏喏点了点头。
“你是万民之主,自然是你定,明日就让她进宫吧!”
其实她对沈沐橙也是不看好的。
当初在昌慧公主府被阮家山洞捉奸、闹了一场后,儿子就对沈沐橙淡了。
后来又经历了选婿宴、争储风波、谢汝成南下被俘一连串变故,沈沐橙缺衣少食、无人可依,早就流落在外成了诗妓。
一开始,她只是在几个仰慕她才华的权贵子弟中周转,享受着对方的吹捧和供奉。
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醉生梦死的生活磨钝了她的心智,诗是越来越少,要活下去就从卖诗变成了卖色。
再然后就彻底堕落了下去。
这些事当时宸太后听了一耳朵,也没太上心。
毕竟当时谢汝成被俘,朝堂后宫又是夺权最关键的时候,她有太多大事要事必须操心,哪顾得上一个小小沈家女。
也不知道三年来始终对沈沐橙不闻不问的谢汝成,到底是怎么想起了这个倒霉女子。
但她不敢说,也不敢问。
那就这样吧。
若沈沐橙真能生下一儿半女,好歹堵住了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
说服了母亲,谢汝成离了鸣鸾殿,坐御辇、入御殿,坐在太极殿内殿的床上,这才冷冷对着常德安开了口。
“今日给母亲和成国公府传信的人呢?带上来。”
小太监已经面无人色,是被侍卫拖进的内殿。
他说不出话来。
谢汝成也不需要他说话。
昭朝这位百年未见的暴君一把抽出枕边常年放着、用来提醒自己不忘昔日之辱的长鞭,狠狠向那小太监甩了过去。
“贱人!”
“都是贱人!”
母亲和成国公府是贱人。
羞辱他、践踏他的徐照乘一家是贱人。
阻拦他、口口声声说国库空虚、朝中无人可领兵的臣子们也都是贱人。
都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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