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其姝脸色红红地带着石见溪进了后院。
半日闲的伙计们也都纷纷过来道,林其安和林其煦更是崇拜得不行,拉着石见溪问东问西的。
纷纷杂杂闹过一阵后,还是王秀兰出手把一大帮人轰走,两人才有了安静说话的时候。
可到了这个时候,两个人反倒说不出什么话来,互相看着傻笑了半天。
不过石见溪还记着自己是抽空跑出来的,一会儿还得回家去。
“姝娘,这几日还有不少琐事需要处理,可能都没空过来看你。”石见溪说道。
“我知道,你今日能来看我已经很好了,你且去忙你的便是,正事要紧。”林其姝笑盈盈地看着石见溪。
林其姝转身进房取出今年新炒的两罐玉芽春,“这是今年的新茶,你拿回去喝。”
“你不知道,小满生的娃娃长得可壮实了,虎头虎脑的,名字也叫虎娃……”
林其姝说着这次回去的趣事,石见溪也听得津津有味,好似外头热烈的讨论与他们二人无关。
石见溪只待了两刻钟,就又匆匆赶回家去。
那边石见溪忙着后续授官的事情,这边严夫人也没少为他的亲事操心。
家中最忙乱的几日一过,便开始着手走后续的流程。
问名、纳吉、纳征,样样都要过细。
五月中,蝉声始噪。
一位面容端肃的夫人,由一位干净利落的妈妈陪着,踏入了林家的门槛。
这位夫人穿着沉香色杭绸褙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插一根素银簪子,通身上下并无多余饰物,却自有一股令人不敢轻慢的气度。
“老身姓严,是见溪的姑母,受他父母之托,特来行问名之礼。”
严夫人早就来信通过气,所以林其姝虽然有些紧张,却并不慌乱。
今日还是由王秀兰出面,作为林其姝这边的长辈负责接待。
王秀兰笑着引着严姑母往正屋去,一边吩咐何妈妈上茶。
严姑母落座,接过林其姝亲手奉上的玉芽春,尝了一口,微微颔首:“这茶我在严府也喝过,第一次尝的时候有些惊为天人,后来见溪说这炒青茶正是出自林小娘子之手。”
她放下茶盏,目带欣赏地看向林其姝。
“我原先还想,是何等灵秀女子。今日一见,林小娘子果真钟灵毓秀,见溪有福气。”
这般开门见山的赞许,让林其姝的脸颊染上微红。
严姑母微微一笑,不再寒暄,转入正题:“今日前来,是受见溪父母郑重所托,行‘问名’之礼。”
王秀兰这边早有准备,她取出一只小巧的锦盒,里面是早已备好的名帖。
严姑母接过,仔细看了一遍,随即笑道,“此帖带回,敬告祖先。若得吉兆,便可纳吉定约。”
她看着林其姝,语气多了几分家常的亲切,“林小娘子不必过于挂怀卜算之事,见溪心意坚决,家中长辈亦知姑娘贤德。
这问名合婚,是古礼不可废的步骤,依我看,不过是走个过场,让祖宗安心罢了。”
这话说得贴心,林其姝心中感激,再次行礼:“有劳姑母。”
严姑母又坐了片刻,问了问铺子经营,两个弟弟的学业,言谈间尽是关切,并无半分打探隐私或轻视商户之意。
临行前,她拉着林其姝的手,低声道:“好孩子,你是个有主见、能立身的。
日后与见溪相伴,官场浮沉,家务琐碎,难免有艰难处。
记住,无论何时,自己手里要有能安身立命的本事,这比什么高门嫁妆都强。”
林其姝重重点头,将这话深深记在心里。
依着大梁朝的习俗,问名之后到纳征之前,正在议亲的男女双方都不方便再见面。
两人尽管心中都惦记着对方,但还是遵循着礼节,没再见面。
翰林院这几日正在组织新科进士参加馆选。
状元、榜眼、探花倒是不用参加,可以直接授官。
馆选由吏部与翰林院主持,从二甲、三甲进士中遴选年少俊秀、文章优长者,入翰林院庶常馆学习,肄习三年后再行考试散馆。
表现优秀的可以留在翰林院,表现略逊色些的,则是三年后出馆重新授官。
六月初六,今科一甲进士正式授官,同时庶吉士也在这一日入馆报道。
天色未明,石见溪便起身沐浴更衣。
今科榜眼是樊家的樊书砚,他们二人约在宫门外汇合。
其余人也陆陆续续抵达,一行人有序地列好队伍,等待传唤。
礼部官员引领他们穿过重重宫门,来到位于紫禁城东南隅的翰林院。
这里没有六部衙门的喧嚷,古木参天,庭院深深,唯有鸟鸣啾啾,间或传来书页翻动的轻响与低低的诵读数息之声,一股庄重醇厚的翰墨文华之气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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