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儿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那个她和赵山合租的小屋的。
推开门,一股熟悉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门口并排摆着的拖鞋,一双蓝色,一双粉色;沙发上赵山乱扔的篮球杂志;窗台上她精心养护的绿萝,翠绿的叶子在夕阳下泛着光……每一个角落,都刻着两个人共同生活的印记。
就在几个小时前,这里还是她心里最温暖的港湾。现在,却像一座精心布置的舞台,每一件物品都在无声地嘲笑着她的愚蠢和眼瞎。
心口那里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呼呼地往里灌着冷风,尖锐的疼痛一阵阵袭来,让她几乎直不起腰。她没有开灯,摸索着在沙发上坐下,身体陷进柔软的垫子里,却感觉像坐在冰窖里。
眼泪已经流干了,只剩下干涩的灼痛。她以为自己会崩溃大哭,会砸了眼前所有的一切,但奇怪的是,此刻她心里除了痛,还有一种异常的冷静。像暴风雪过后死寂的荒原,寒冷,但清晰。
她不能就这么算了。
三年的感情,毫无保留的信任,不是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能抹去的。那两个人,一个是最亲密的爱人,一个是最知心的朋友,他们联手把她当傻子一样耍弄。这种屈辱,像一根毒刺,扎在她心上。
如果现在跑去质问,哭闹,会怎么样?
赵山可能会跪下来求她原谅,说那是一时糊涂,说他爱的还是她。
刘雪可能会哭着说“情难自禁”,说没想伤害她。
然后呢?陷入无休止的拉扯、争吵、互相折磨?最后或许是她心软原谅,但这根刺会永远横在那里;或许是她愤然离开,而他们,说不定反而能心安理得地在一起。
不,她不要这样。
她要让他们为这份背叛,付出实实在在的代价。她要让真相赤裸裸地摆在面前,不容他们有任何狡辩和粉饰的余地。她要让他们记住,背叛,是有成本的。
这个念头像一颗冰冷的种子,在她荒芜的心里迅速生根发芽。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屏幕上有几十个未接来电和一堆未读信息,大部分来自赵山和刘雪。她看都没看,直接打开了录音软件,测试了一下收音效果。很好,很清晰。
然后,她开始行动。
她先是走到卧室,打开衣柜。赵山的衣服和她的衣服交错挂着,看起来亲密无间。她面无表情地拿出一个小的行李袋,开始往里面装赵山的衣物。动作不快,但很稳,一件,两件……她故意没有收拾得很整齐,显得有些凌乱,更像是一个情绪激动的人会做的事。
她知道,赵山肯定会回来。在他和刘雪通过气之后,他一定会回来试图安抚她,解释,或者摊牌。这里,就是她的战场。
收拾到一半,她停下来,走到书桌前。桌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去年夏天他们去海边旅游时的合照。照片里,赵山搂着她的肩膀,两人笑得一脸灿烂,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美好得不真实。她拿起相框,指尖在玻璃面上赵山的笑脸划过,冰冷一片。
她没有任何犹豫,将相框面朝下,扣在了桌面上。
“咔嚓”一声轻响,像是某种东西正式碎裂的声音。
做完这一切,她走进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睛红肿,但眼神却异常坚定,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火焰。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低声对自己说:“江婉儿,撑住。”
晚上七点多,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响起。
江婉儿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早已凉透的水,那个收拾到一半的行李袋就放在她脚边。录音软件,在她放在睡衣口袋的手机里,早已开始了工作。
赵山推门进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和焦虑。他看到坐在黑暗里的江婉儿,明显愣了一下,连忙打开灯。
“婉儿……”他快步走过来,试图在她身边坐下,声音沙哑带着讨好,“你回来了?你吓死我了,怎么不接电话?”
婉儿在他靠近的瞬间,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下,避开了他的触碰。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赵山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我给你发了那么多信息,你……”赵山看着她脚边的行李袋,眼神一紧,“你这是干什么?”
婉儿抬起头,看着他。她的目光很平静,平静得让赵山心里发毛。没有他预想中的哭闹和责骂,这种平静反而更像暴风雨前的死寂。
“你说我干什么?”婉儿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刻意压制的颤抖,这颤抖在录音里会显得格外真实,“赵山,我看到你了,还有刘雪。”
赵山的脸瞬间血色尽失。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好的说辞在婉儿这样平静的注视下都卡在了喉咙里。他低下头,双手插进头发里,做出痛苦不堪的样子。
“婉儿,对不起……我真的……我是一时糊涂……”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是刘雪,是她先勾引我的!我……我喝多了,我脑子不清醒……”
**(录音证据一:赵山亲口承认出轨,并试图甩锅给刘雪)**
婉儿心里冷笑一声。果然,开始推卸责任了。她没说谎,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我爱的是你,婉儿,你知道的!”赵山见她不说话,有些慌了,抬起头,急切地看着她,“我们在一起三年了,我怎么会不要你?就是……就是一时没把持住……你原谅我这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跟她有任何联系!”
他说着,又想伸手来抓婉儿的手。
婉儿猛地站起身,避开了他。她的呼吸略微急促了一些,这是真实情绪的流露,因为他的虚伪感到恶心。
“一时糊涂?在商场人来人往的转角一时糊涂?”她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清晰的讽刺和痛苦,“赵山,你们抱得那么紧,吻得那么投入,可不像是一时糊涂。”
“我……”赵山语塞,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婉儿追问,语气咄咄逼人。
“没……没多久……就最近……”赵山眼神闪烁。
“上次我生日,你说公司加班,是不是跟她在一起?”
“上上周,你说回老家看你妈,是不是也是骗我的?”
婉儿一连串的问题,像子弹一样射出去。这些问题,有些是她之前就隐约感到不对劲的,有些是她此刻根据回忆的推测。她要逼他亲口说出更多细节。
赵山在她的逼问下,节节败退,额头冒汗。他支支吾吾,时而承认,时而否认,语言混乱不堪。
**(录音证据二:赵山承认多次欺骗和长期出轨的事实)**
“婉儿,你别问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赵山似乎被问得崩溃了,猛地提高音量,然后又软了下来,带着哀求,“但我们这么多年感情,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不能没有你……”
看着他这副样子,婉儿心里那片荒原更加冰冷。到了这个时候,他想的还是用感情来绑架她,让她心软。
“机会?”婉儿重复着这个词,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走到窗边,背对着他,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脸上可能出现的任何一丝动摇。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和绝望,这绝望一半是表演,一半是真的,“赵山,你把我当什么?你把我们这三年当什么?”
她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极力平复情绪,然后缓缓转过身,看着他,眼神里是彻底的失望:“我们结束了。”
这句话她说得很轻,但很坚定。
赵山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
就在这时,婉儿的手机适时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跃的名字,正是“刘雪”。
婉儿看了一眼赵山,当着他的面,按下了接听键,并且,打开了免提。
“婉儿!你终于接电话了!”刘雪带着哭腔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里传出来,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对不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是我不要脸……但是婉儿,我和赵山是真心相爱的……”
**(录音证据三:刘雪亲口承认与赵山的关系,并试图以“真爱”合理化出轨行为)**
“刘雪!”赵山在一旁惊慌地低吼,想阻止她。
但刘雪显然也处于情绪激动中,根本听不出赵山语气里的警告,或者说,她以为赵山已经和婉儿摊牌了,她现在是来争取“爱情”的。
“赵山,你让我说!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要对婉儿坦白!”刘雪在电话那头喊道,“婉儿,事情已经这样了,求你成全我们吧!你那么优秀,你一定能找到更好的……”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说着如此荒谬的话,婉儿感觉自己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她极力维持着声音的稳定,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
“成全你们?所以,你们是早就计划好要在一起了,是吗?”
“不是……但也差不多……”刘雪语无伦次,“我们控制不住……感情来了就是来了……”
**(录音证据四:刘雪坐实两人并非一时冲动,而是有情感基础的双向背叛)**
“够了!”赵山冲过来,想要挂断电话。
婉儿抢先一步,拿起手机,对着话筒,用冰冷至极的声音说:“刘雪,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拿你当姐妹。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说完,她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客厅里陷入一片死寂。
录音,到此也可以结束了。婉儿的手指在口袋里无声地按下了停止键。
她收集到了她想要的一切:赵山的亲口承认、推卸责任、长期欺骗的细节,以及刘雪亲口证实的“双向奔赴”和“真爱论”。铁证如山。
赵山颓然地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不仅仅是他和婉儿的关系,还有他和刘雪……经过刚才那通电话,他们之间那点本就不够光明正大的感情,也蒙上了一层更加不堪的色彩。
婉儿没有再看地上那个失魂落魄的男人一眼。她走进卧室,关上门,反锁。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她才允许自己缓缓滑坐在地上,整个人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刚才那场戏,耗尽了她的全部心神。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将那段长达半个多小时的录音文件,小心翼翼地备份到了云端,并重命名为——“证据”。
做完这一切,巨大的疲惫和悲伤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耸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眼泪是软的,但她的心,裹着这层用智慧和冷静锻造的硬壳,正在慢慢地重新变得坚韧。
反击的第一步,已经完成。接下来的路,她要一步一步,走得稳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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