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艾莉西亚关于虚无之影的描述，像一阵来自宇宙深处的寒风，吹散了所有关于力量与长生的幻想，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关乎种族存亡的恐惧。
代表们脸色发白，几位科学家还在下意识地摇头，似乎无法完全接受这种颠覆性的信息，但情报官和将军们紧锁的眉头和凝重的眼神，说明他们至少将这种可能性视为最高级别的威胁。
艾莉西亚悬浮在水中，金色的瞳孔扫过一张张惊魂未定的脸。
她没有给人类太多消化这恐怖信息的时间。
必须趁热打铁，才能掌握主动。
她轻轻摆动尾鳍，调整了一下姿态，再次开口。
这一次，她的声音透过翻译器，少了几分悲怆，多了几分冷静的陈述，却带着更沉重的分量。
“你们以为，虚无之影的威胁已经随着我们亚特兰蒂斯的覆灭而远去了吗？”她的声音像冰珠落在玉盘上，清晰而寒冷，“不。它们从未真正离开。它们就像深海的暗流，有自己活动的周期。”
她抬起一只手，修长的、指尖带着薄蹼的食指隔空轻轻划过水族舱冰冷光滑的玻璃内壁。
随着她指尖的移动，一道微弱的、带着淡金色光泽的能量痕迹短暂地留在了玻璃上，那痕迹蜿蜒曲折，不像任何已知的文字或符号，更像某种古老的星图轨迹，或是描述某种宇宙潮汐涨落的复杂标记。
“我们称之为黑潮。”艾莉西亚的指尖停在图案的某个高点，“在漫长的沉寂期后，虚无之影的活动会进入一个相对活跃的阶段，如同潮水上涨。我们的文明，正是在上一次黑潮的顶峰时期……被彻底吞噬的。”
她的话音刚落，那位一直沉默寡言、负责天体物理的科学家猛地抬起头，失声问道：“周期？有多长？下一次……什么时候？”
他的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尖锐。
艾莉西亚的目光转向他，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沉重。
“根据我们残留的古老观测记录推算……下一次黑潮的峰值，可能就在未来几个世纪内。甚至……更早。”她刻意模糊了时间，留下了最紧迫的想象空间。
几个世纪，对于个体生命是漫长的，但对于一个文明的准备时间，尤其是面对这种未知的敌人，可能转瞬即逝。
将军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他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几个世纪？
甚至更早？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常规的国防和安全规划范畴。
这不再是国与国之间的博弈，而是整个物种能否延续的问题。
“所以，”艾莉西亚的声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拉回，“你们现在面临的，不仅仅是一个关于古老力量或长生秘密的选择。而是一个关于生存还是毁灭的抉择。”
她微微前倾身体，尽管隔着厚重的玻璃，但那姿态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我们亚特兰蒂斯人，是源能的亲和使用者，也因此，我们成为了虚无之影最优先的猎食目标。我们对它们的了解，是刻在种族记忆里的痛苦烙印。但同时，在漫长的逃亡和隐匿中，我们也并非毫无收获。我们留下了一些关于它们的记录，一些关于如何规避、甚至……在极端情况下如何对抗它们的零散知识和猜想。”
她的话，像在绝望的黑暗中投下了一缕极其微弱的、却至关重要的光。
“与我合作，”艾莉西亚的目光变得锐利，逐一扫过将军、情报官和首席科学家，“共享我所知道的信息，人类或许能在灾难来临前，争取到宝贵的时间，找到一线生机。甚至……摸索出一点点自保乃至反击的可能性。”
她停顿了一下，让这句话的份量充分沉淀。然后，她的语气骤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反之，如果你们选择囚禁我，将我视为实验标本进行解剖研究，试图强行榨取所谓的源能秘密……那么，你们得到的，很可能只是一具失去价值的躯壳，以及一些支离破碎、甚至可能将虚无之影提前吸引过来的危险信息。你们将失去唯一一个真正了解敌人的信息来源。当黑潮真正来临，所有生命，物质，都是猎取的目标，人类将如同蒙眼的羔羊，在黑暗中毫无准备地……走向终结。”
她说完，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悬浮在那里，金色的竖瞳平静地注视着会议桌旁的人类代表。
她将源能超凡之力的诱人果实，与文明存亡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
选择合作，或许能窥见力量的门径，并获得应对未来大劫的筹码；
选择敌对，则可能即刻失去一切，并加速毁灭的到来。
将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与身旁自家的情报首脑和首席科学家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凝重，以及一丝不得不重新权衡的犹豫。
艾莉西亚不再仅仅是一个被发现的奇异生物，她已经成为了一把钥匙，一把可能开启未来生存之门的钥匙，同时也可能是一枚引爆毁灭的炸弹。
谈判的天平，在这一刻，发生了根本性的倾斜。
喜欢变成人鱼后，被校花表白了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变成人鱼后，被校花表白了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