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
一个戴着防风镜、背着古怪仪器的拾荒者,在这片被标注为“空间异常区”的荒原上扫描。
他的盖格计数器偶然捕捉到一段极其微弱、重复的异常信息流,像是卡带的幽灵电台。
他好奇地调整设备放大信号,耳边骤然响起清晰而诡异的女声:
“……千万别在午夜照镜子……”
拾荒者吓得扔掉设备,惊恐地环顾四周,只有风声掠过荒草。
他不知道,那段关于镜中恐怖的故事,已悄然植入他的脑海。
而更深的地底,某种东西,似乎翻了个身。
(多年以后)
风,是这片西部荒原唯一的主宰。它卷起黄色的沙尘,掠过干涸的河床和嶙峋的怪石,发出永无止境的呜咽。这里是被旧世界地图模糊标注为“地质不稳定区”的遗忘角落,也是拾荒者们偶尔会来碰运气的地方,希望能从风化严重的废墟里找到点有价值的遗物。
“老K”就是这样一个拾荒者。他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防护服,脸上罩着布满划痕的防风镜,背着一个吱呀作响的、由各种废旧零件拼凑成的多功能探测仪。仪器上的指示灯大多已经损坏,只有盖格计数器的屏幕还散发着幽幽绿光,显示着背景辐射值在安全范围内轻微波动。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及膝的荒草中,探测仪顶端的环形天线缓慢旋转,发出细微的嗡鸣。大部分时候,耳机里只有单调的静电噪音和风声。
“……滋滋……沙……”
忽然,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信号,穿过了背景噪音,像一根蛛丝,拂过探测仪的接收阈值。那不是已知的广播频段,也不是自然电磁现象,更像是一段……被严重干扰、不断重复的、古老的数据流。听起来,就像是某个卡带了几十年的幽灵电台,在绝望地播放着同一段残缺的旋律。
老K停下脚步,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好奇。他调整着探测仪上几个锈蚀的旋钮,试图放大并稳定这个异常信号。信号很弱,时有时无,夹杂着强烈的干扰。
“……滋滋……千万别……午夜……照镜子……滋滋……”
一段极其模糊、失真严重的话音碎片,夹杂在噪音中一闪而过。
老K的心跳漏了一拍。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出于一种拾荒者发现未知遗物时本能的兴奋。是旧世界的自动广播站残留?还是某种未被记录的电磁现象?他小心翼翼地半跪下来,将探测仪的灵敏度调到最大,耳机紧紧贴在耳朵上,屏住呼吸,仔细分辨。
经过一番细微的调整,那段重复的信号似乎清晰了一点点。它不再只是碎片,而是形成了一段可以勉强听清的、循环播放的低语:
“……千万别在午夜照镜子……”
声音清晰得出奇,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沧桑和……警告的意味,直接钻进他的耳膜。
老K猛地一个激灵,像是被冰冷的针扎了一下,下意识地一把扯掉耳机,连同那个还在发出诡异声音的探测仪一起扔了出去!
“什么鬼东西!”他低骂一声,心脏怦怦直跳,紧张地环顾四周。
只有风。无尽的荒草在风中起伏,远处是连绵的光秃山峦,天空是毫无生气的铅灰色。四周空无一人,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和风声。
是幻听?还是这破仪器终于坏了,产生了诡异的反馈?
他惊疑不定地走过去,捡起探测仪和耳机。信号已经消失了,耳机里只剩下熟悉的静电噪音。刚才那段清晰的女声警告,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摇了摇头,决定不再理会这莫名其妙的插曲,也许是太累了。他收拾好装备,准备离开这片让他感觉有些不舒服的荒原。
但他没有意识到,那段诡异的信息,尤其是那句“千万别在午夜照镜子”,如同一个顽固的种子,已经悄然植入了他的脑海深处。在未来的某个夜晚,当他独自面对一面镜子时,这段记忆可能会悄然浮现,带来一丝莫名的寒意。
而他脚下数百米深的地底,那片连探测器都无法探知的、空间结构微微扭曲的“疤痕”深处,那亘古的死寂中,似乎有某种无法形容的庞大存在,在无尽的沉睡里,因为这一丝微弱得几乎不存在的“信号”读取,而产生了亿万年来都未曾有过的、极其细微的……扰动。
如同冰川挪动了一粒尘埃。
风声依旧,掩盖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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