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把黑石营的影子拉得老长,傍晚的寒气比午后更烈,刮在脸上像小刀子。谢星辞握着破扫帚,在柴房屋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碎柴,眼角的余光却始终黏在躺在地上的陆烬身上——从她用解厄术救他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他依旧没醒,只有胸口平稳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她正盘算着要不要再找机会确认他的状况,忽然看见陆烬的手指动了动——那是一根苍白却骨节分明的手指,先是轻轻蜷缩,接着整个手掌都微微颤了颤,像是从极深的沉睡里挣扎着醒来。
谢星辞的心猛地一紧,立刻低下头,假装专注地扫着地上的碎柴,实则用眼角的余光紧盯着他。
陆烬缓缓睁开了眼。
起初他的眼神还有些涣散,茫然地望着柴房的木梁,过了几秒才慢慢聚焦。他动了动脖子,目光扫过周围的环境——破旧的柴房、散落的废铁、远处巡逻的哨卫,最后落在了不远处那个低着头扫地的瘦小身影上。
是她?
陆烬皱了皱眉,试图撑起身子,却发现浑身依旧无力,只是胸口那股几乎要将他冻僵的寒意,竟消散了大半——那是沉渊咒发作时特有的冷意,这些年他试过无数方法都无法缓解,可现在,不仅寒意退了,体内还多了一股陌生的温润气息,正缓缓修复着他受损的经脉。
有人救了他。而且用的不是普通的医术。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谢星辞身上,这一次多了几分审视。她穿着灰扑扑的囚服,身形瘦小,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颊上,看起来和黑石营里其他囚徒没什么两样,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刚才在他昏迷前,隐约感觉到有人用带着暖意的东西触碰了他的玉佩,那暖意,竟和他玉佩上的星纹隐隐呼应。
“你是谁?”
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傍晚的寂静。谢星辞握着扫帚的手顿了顿,假装被吓了一跳,慢慢转过身,脸上立刻堆起怯生生的表情:“我、我是营里的囚徒,负责打扫柴房的……”
陆烬看着她,眼神锐利如刀,像是要把她的伪装剖开:“是你救了我?”
谢星辞立刻摇头,头垂得更低:“不、不是我!是将军让把你放在这儿的,我只是……只是负责看着你,没敢碰你……”她故意把“没敢碰”三个字说得又轻又快,像是怕被误会。
陆烬却没信,他缓缓抬起手,指了指自己颈间的星纹玉佩:“我的玉佩,刚才被人碰过。”他的声音很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而且我身上的寒意,退了。”
谢星辞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悄悄攥紧了扫帚柄。她没想到这个男人刚醒就这么敏锐,连玉佩被碰过都能察觉。她定了定神,依旧维持着怯懦的样子:“玉佩……我没碰过啊……会不会是刚才抬你的亲兵碰的?至于寒意……可能是、是傍晚不那么冷了吧?”
她故意避开他的目光,假装看地上的碎柴,心里却在快速盘算——这个男人身份不明,还带着和她胎记相似的星纹玉佩,绝不能让他知道解厄术的事,否则不仅她的伪装会暴露,还可能引来更多麻烦。
陆烬盯着她看了半晌,见她始终缩着肩膀,眼神躲闪,不像在说谎,可心里的疑虑却没减少半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股温润的气息还在,而那气息的源头,似乎和眼前这个看似懦弱的囚徒有关。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缓缓靠回柴房的木柱上,闭上眼,声音依旧冷淡:“别耍花样。我若想走,这黑石营拦不住我。”他顿了顿,又睁开眼,目光落在谢星辞身上,“但我现在不想走。你若老实,我可以保你在这营里,没人敢欺负你。”
这话像是诱惑,又像是警告。谢星辞心里一凛,知道这个男人是在试探她的反应。她连忙点头,声音细弱:“我、我肯定老实!不敢耍花样!”
陆烬没再说话,重新闭上眼,像是又陷入了沉睡。可谢星辞知道,他没睡——他的手指还在悄悄摩挲着颈间的玉佩,眼底的警惕也没消失。
她慢慢转过身,继续扫地,心里却清楚:这个男人的出现,已经打乱了她的计划。他不仅知道有人救了他,还在试探她的底细,接下来,她必须更加小心,既要隐藏自己的身份,又要弄清楚这个男人和星纹、和沉渊咒的关系。
不远处的哨卫又看了过来,谢星辞低下头,把所有心思都藏进了垂着的刘海里——黑石营的平静,从这一刻起,彻底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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