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中的便利店亮着灯,宁妤推门进去,柜台后的少年一眼认出她,把她常买的烟和打火机递了过去,又转身从货架上取了把伞。
“伞就不用了。”烟盒在她掌心转了个圈。
少年皱眉,“雨虽然小,但密,容易湿透衣服,感冒就不好了。”他执意把伞往前递了递。
宁妤抬眼看他,校服名牌上写着“实习”二字,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她接过伞,道谢离开。
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低头点燃,没有撑伞。
淡淡的茉莉香气在口中散开,她深吸一口,吐出烟雾。
手机震动,她划开接听。
“禾予问什么时候能敲定合作细节。”
“拍完竹林那组就谈,具体时间让经纪人去对接。”宁妤掐灭烟。
“好嘞!”酥酥利落记下,又问,“后天飞纽约的机票已经订好了,需要准备什么特别资料吗?”
“酒店照旧,资料电子版发我。”宁妤顿了顿,补充道,“这次我自己去就行。”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爆发出酥酥的惊慌:“我不跟吗?为什么!你是要开了我吗?我最近很勤快的!”
“想什么呢?”宁妤失笑,“国内这边需要你盯着,我去一周左右就回来了。”
“可是……我想陪你啊。”酥酥有点担心。她隐约知道宁妤最近状态不太好,虽然具体原因不清楚,但总不放心她一个人出远门。
宁妤轻叹,调侃道:“我看你是想借公费旅游吧?纽约你都玩腻了。我去赚钱,回来给你涨工资。”
“真的?!”她顿时不担心了,“说到做到啊!骗人是小狗!”
作为宁妤的贴身助理,待遇是挺好,但谁会嫌钱多呢?
两天后,宁妤登上飞往纽约的航班。
头等舱里很安静,她坐下后打开ipad,梳理瑞柏合作的设计图纸,电子笔在屏幕上标注备注。
下腹隐隐作痛,她不得不停下。把平板搁在腿上,一手用力按着小腹,另一手继续滑动屏幕。
空乘注意到她的脸色,俯身轻声问:“女士,需要帮助吗?”
“一杯温水和一条毛毯,谢谢。”
温水送来,她从包里取出药盒,吞了两粒药。裹紧毛毯,调整姿势,继续工作。
约五小时后,宁妤活动了下脖子,乘务员正推着餐车分发餐食。
她这边的隔板被放下,餐食摆上桌板。也就在这一刻,她余光瞥见了隔壁座位的人。
只一眼,她握着餐具的手顿住。
姜佑程。
他怎么会在这?还在隔壁?
震惊来不及掩饰,姜佑程似乎早有所料,侧头朝她挑眉。
宁妤回过神,面无表情地吐出四个字:“阴魂不散。”
她收回视线,伸手将中间隔板重新关上,开始用力切餐盘里的牛肉,像在切某个人一样。
过了一会儿,宁妤想去洗手间。她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又用手指将隔板推开一条缝——很好,那边的隔板仍关着。
她迅速起身离开。
从洗手间回来,她远远就放慢脚步,踮脚朝那个座位张望——隔板依旧关着。
她稍松口气,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宁总监,不走了吗?”
宁妤浑身一激灵,猛地回头。
姜佑程就站在她身后,两人对视,他语气戏谑:“在找我?可以直接过来。”
她迅速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瞪他:“有病。”
骂完,她绷着脸走回座位,越来越后悔,刚才骂得太轻了,就该再刻薄点。
她烦躁地拿起冰水灌了一大口,拉下眼罩强迫自己入睡,脑海里却反复盘旋一个问题:等下飞机了怎么办?她一点也不想和姜佑程前后脚走出机场,那场面光想就尴尬。
他不该舒舒服服待在自己的私人飞机上吗?为什么会在这?难道他也要去纽约?巧合?她不信。
明天还有一场秀,绝不能顶黑眼圈和憔悴脸出现。可越焦虑,越睡不着。后半程航班,她一直半梦半醒,自己也搞不清有没有真正睡着。
飞机开始下降,宁妤立刻摘掉眼罩收拾东西,外面太冷,她提前戴好毛线帽和口罩。
舱门一开,她第一个走出去。
……
走出机场,她拉高毛衣领子,张望一圈。那个说好来接她的美国朋友还没到,她摸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一辆黑色越野车停在面前,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笑脸:“Sorry!路上有点堵!快上车,暖和!”
宁妤没好气的抱怨:“你差点冻死我!”
男人绕过来帮她拿行李,顺手揽住她肩膀往车里带:“我的错我的错,等下请你喝热咖啡赔罪!”
……
姜佑程原本的行程是直飞洛杉矶,但知道宁妤的航班号后,临时取消了私人飞机安排。
他刻意放慢脚步,等她先走远。出来时习惯性在人群中搜寻那个身影。他看着她焦急张望,看着她拿出手机,然后看着那辆黑色越野车停在她面前,又看着车驶远。
姜佑程站在原地,舌尖顶着口腔内壁。原来她急着第一个下飞机,不是因为躲他,是因为害怕有人在等她?
——
在纽约忙到第四天,宁妤突然接到通知:Verveon那几套场地临时调整到了伦敦。于是第五天她又连轴飞到伦敦。
根本没时间倒时差,连夜试镜、试装、彩排,她忙得脚不沾地,睡眠时间被压缩到极致。
第七天,所有秀场结束,宁妤又直奔摄影棚,拍Verveon新一轮的广告海报和杂志。
Verveon对于她来说意义非凡。去里昂第一年Verveon就看中她,这成为了宁妤的第一个高奢品牌代言。五年合作,品牌方了解她的工作习惯和状态,整个过程流畅顺利。
第十一天下午,宁妤才坐上回国的飞机。
过两天还有一组杂志封面要拍,哦对,还得抽时间和禾予敲定合作细节。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
——
拍摄现场选在城郊竹林。竹叶沙沙作响,造型师将翡翠发簪插入她盘起的发髻:“这簪子……”
“拍卖会上买的。”宁妤对着镜子调整簪尖角度,簪身的纹路很清晰。
她没有佩戴任何多余装饰,却将清冷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宛如从画中走出的古典美人。
宁妤偏头,青黛色旗袍下摆随风荡开。
“宁老师,补个逆光。”灯光师趴在泥地上。
她侧身,旗袍下摆随微风摆动,金竹仿佛在舞动。最绝的是她锁骨上那枚翡翠竹节坠,竟与三米外真实的竹影形成奇妙呼应。
摄影师哭着放下相机:“我这辈子,再也拍不出比这更‘一枝一叶总关情’的画面了。”
随着最后一声“完美”落下,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工作人员开始收拾设备,宁妤接过羊绒披肩披在身上,坐进车里闭目养神。
酥酥钻进副驾驶,翻着行程表:“一会儿要去禾予集团。”
……
车子停在禾予大厦地下车库,宁妤低头整理衣服。一个穿着的西装的男人迎上来:“宁小姐,我是贺嘉铭,董事长已经在等您了,请跟我来。”
宁妤注意到贺嘉铭不断调整着领带结,在即将到达顶层时,他突然开口:“宁小姐,您需要单独进去。”
酥酥立刻皱眉:“这不合……”
宁妤打断她:“你先去休息室等我,别担心。”
贺嘉铭打开办公室门:“哥,宁小姐来了。”
宁妤目光扫向办公桌后的位置,宽大的真皮转椅背对着她,一双红底皮鞋嚣张地翘在另一条腿上,那个背影在转椅里微微晃动。
贺嘉铭转身离开,顺手带上门,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宁妤心中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姜佑程?”她下意识喊出这个名字,以为对方没有听见。
椅子缓缓转过来。尽管心中早有预感,可当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宁妤的手还是不受控制地僵了一下。
“好久不见,Nereida。”他勾起嘴角,“或者说,我该称呼你宁总监?”
“还记得吗?我说过,你会后悔。”姜佑程转着手里的万宝龙钢笔,笔帽上刻着“h.Y”—禾予的缩写。
? ?我说姜佑程怎么突然这么闲坐民航,原来是专门追过去的!看着老婆第一个下飞机奔向别人,程董那醋坛子又翻了一地。
?
ps:好一个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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