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浔野回来的时候,夏怀面前的娃娃机依旧空空如也。
她攥着硬币,目光仍死死黏在玩具筐里那只小白兔上。
顾浔野将温热的爆米花桶轻放在她手边,声音带着笑意漫过来:“不是说,等我回来,要让我看到你抓的娃娃吗?”
夏怀的肩膀微微塌着,语气里裹着失落:“可能是我运气太差了。”
顾浔野看着她眼底那点黯淡的光,低笑了一声,指尖拈起一枚硬币,“叮”地投进投币口。
金属碰撞的脆响落进空气里,他的声音响起:“没关系,有我呢。我运气好,把我的好运分你一半。”
话音未落,他已经握住了摇杆。
动作利落得让夏怀都来不及回神,指尖在按钮上轻轻一点,机械爪便精准地朝着那只小兔子探去。
夏怀侧过头,目光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帽檐遮住了些许眉眼,却挡不住下颌线清晰的弧度,以及眼底那份认真的温柔。
在夏怀心里,顾浔野永远是这样的。
干净、清爽,像盛夏里穿堂而过的风,带着阳光的暖意,又不染半分尘埃,让人忍不住想要把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而那句“把我的好运分你一半”,也轻轻落在心底。
顾浔野指尖在按钮上精准一按,那只通体雪白、耷拉着长耳朵的小兔子便被机械爪稳稳扣住。
没有丝毫摇晃,没有半点悬念,金属爪带着玩偶平稳上升,“咚”地一声落进取物口,一次便中。
顾浔野俯身捡起兔子,转身递到她面前。
这从来不是什么运气。
抓娃娃本就藏着技巧,那些看似全凭概率的机械爪,实则被暗中设定了力度阈值。
商家为了盈利,早已悄悄调整过抓力参数:大多数时候,爪子只会虚虚夹住玩偶,稍一移动便会脱落,不过是诓骗路人一次次投币的把戏。
而抓完兔子后,两人又转去体验了其他游乐设施。
打地鼠的叮当声、投篮机的计分提示音、赛车游戏的引擎轰鸣声交织在一起,那些在旁人看来略显幼稚的项目,夏怀却玩得不亦乐乎。
或许是因为这是她第一次接触这些,每一项都透着新鲜劲儿,连拍打着地鼠时,指尖都带着雀跃的力道。
两人在电玩城里待了足足一个小时,几乎把所有老式游戏机都玩了个遍。
硬币渐渐见了底,最后只剩下孤零零的一枚。
所有机器都是两枚硬币一局,这多出的一枚竟没了用武之地。
顾浔野抬手想转身去兑换,却被夏怀轻轻拉住了手腕。
“这枚硬币我留着吧,”她眼底闪着光,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等下一次,我们有机会再一起玩。”
顾浔野低头看着她掌心那枚泛着金属光泽的硬币。
他也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了,却还是顺着她的心意点了点头,声音温柔:“好啊。”
夏怀立刻把硬币宝贝地放进随身的小包包里,还轻轻拍了拍口袋。
两人拎着还剩小半桶的爆米花走出电玩城,下午的阳光褪去了正午的燥热,变得柔和恬静,洒在身上暖融融的。
恰好赶上旁边的学校放学,校门口的小摊贩们早已支起摊子,香气与喧闹声一同漫了过来。
夏怀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被不远处的摊勾住了。
架子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雪白的小兔子耷拉着耳朵,橘黄的小老虎圆睁着眼,还有粉嫩嫩的花朵造型,五花八门的模样让人眼前一亮,甜丝丝的气息顺着风飘过来。
顾浔野笑着牵起她的手腕,往小摊方向走去。
可刚走到小摊,猛然转头看向身后。
眼神迅速扫过街角的车流与人潮,那份方才的温和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锐利的警惕。
总觉得有一道视线。
果然,街角那辆灰色的轿车还停在原地,车窗半降,隐约能看到里面坐着的人影。
可对方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回头,在与顾浔野的目光对上的瞬间,立刻慌乱地发动了车子,想要逃离。
顾浔野的眼神骤然变冷,像淬了冰的刀锋,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与压迫感,凌厉得几乎能杀人。
车里的刘五被这眼神吓得心头一哆嗦,手指都在发抖,连忙攥紧车钥匙,一脚油门踩下去,轿车狼狈地窜了出去。
顾浔野收回冰冷的目光,转头时眼底的锐光已尽数褪去,重新漾起温和的笑意。
他冲摊主抬了抬下巴,声音清朗:“麻烦做一个小熊猫造型的。”
摊主麻利地转动竹签,雪白的糖丝层层缠绕,很快就勾勒出圆滚滚的小熊猫模样,鼻尖点上一点浅棕,可爱得让人不忍下口。
顾浔野接过,自然地递到夏怀手里。
夏怀捏着竹签,指尖微微收紧,侧头看向他,睫毛轻轻颤动:“你不吃吗?”
顾浔野的目光落在那蓬松柔软的上,舌尖下意识地顶了顶后槽牙,甜腻的滋味仿佛已经漫了上来,牙齿隐隐泛起熟悉的酸胀感。
他轻笑一声,声音放得更柔:“买一个就好,我们一起吃。”
“一起吃”三个字轻轻落在空气里,夏怀的脸颊倏地泛起薄红,耳尖更是红得快要滴血。
她连忙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指尖攥着竹签,心脏却像被裹住一般,甜丝丝、软乎乎的,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温热。
两人并肩走在喧闹的市井街头,叫卖声、孩童的嬉笑声、车辆的鸣笛声交织在一起,却奇异地不觉得嘈杂。
空气里飘着小吃摊的香气、的甜腻,连带着风都变得清润起来。
夏怀手里的小熊猫上,摊主贴心地插了两根细牙签。
她小心翼翼地用牙签挑起一缕蓬松的糖丝,递到顾浔野嘴边,眼底带着雀跃的期待:“你尝尝。”
顾浔野垂眸看着那缕雪白的糖丝,鼻尖萦绕着浓郁的甜香,后槽牙的酸胀感又隐隐冒了出来。
他本就对甜食兴致缺缺,甚至因为牙疼,最近几乎不碰任何甜腻的东西。
可今天,从爆米花到,他甚至能预想到明天牙齿又要开始疼了。
但他看着夏怀眼里亮晶晶的光,眼底的笑意未曾减损半分,微微俯身,张口含住了那缕糖丝。
甜意瞬间在舌尖化开,不算惊艳,却带着一种格外柔软的滋味。
他抬眼看向她,声音里裹着笑意:“甜,很好吃。”
夏怀立刻扬起嘴角,眼底的欢喜藏都藏不住,握着的手都轻轻晃了晃,小熊猫的耳朵在阳光下泛着毛茸茸的光泽。
而不远处一辆轿车后的阴影里,正站着一个男人。
叶邵尘看着这一幕,攥紧了手里那份面包店口袋,瞳孔微微收缩,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顾浔野。
眼前的男人,褪去了往日里的冷硬疏离,眉眼间满是温和的笑意,连说话的语气都柔得不像话,与他记忆中那个凌厉果决、周身仿佛裹着寒冰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叶邵尘本是按着地址来找这家面包店,眼看就要到了,却瞥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鬼使神差地,他跟了上来,却意外发现不远处还有另一辆车里,坐着几个面色不善的人,显然也在暗中跟着顾浔野。
他下意识躲进旁边居民楼的楼梯口,却没料到会撞见刚才顾浔野警告那的一幕。
那道冰冷锐利的眼神,那毫不掩饰的压迫感,还有隐约传来的、带着威慑力的低沉嗓音,都让他瞬间确认,那就是顾浔野。
两种截然不同的模样,在同一个人身上交织,让叶邵尘越发看不懂这个人了。
可此刻叶邵尘盯着那两道并肩的背影,指尖几乎要将手里的纸条攥碎。
他就知道,顾浔野一定有事。
本来以为他是为了那个面包店,却万万没想到,是为了一个女人。
为了她,来到这烟火气十足的市井街头,换上了一副他从未见过的温和面孔。
而且他认出来了。
即便两人都戴着帽子,帽檐遮了大半眉眼,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女人,就是游轮上见过的那个女人。
所以他们早就在一起了,早就认识了。
难怪那天在游轮上,他就觉得两人之间的氛围很奇怪。
那些看似不经意的对视,那些悄悄流转的眉眼,分明是旁人看不懂的情意在暗涌。
今天亲眼看见这一幕,像一盆冷水,浇得叶邵尘心头冰凉。
叶邵尘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震惊、不甘,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他望着那对身影,脚步像被钉在了原地,竟不知该上前质问,还是转身离去。
质问他也不配,以什么身份去质问。
叶邵尘躲在车后面,心脏钝痛密密麻麻地蔓延开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顾浔野的温柔竟不止给了温祈安,如今又对另一个女人展露得如此毫无保留。
自嘲的笑意不受控制地爬上嘴角,带着浓重的苦涩。
他甚至开始自我厌弃,如果他是女人就好了。
如果换个性别,顾浔野会不会也像对待眼前这个女人一样,对他露出这般纵容又温柔的模样。
是不是就能光明正大地向他求爱,肆无忌惮地将这份藏了许久的心意说出口。
可眼前的画面,像一把锋利的刀,硬生生刺痛了他的眼,也剜着他的心。
而此刻叶邵尘指尖颤抖着拿出手机,对着那两道相携远去的身影,按下了拍摄键。
如果他痛苦,他也不会让别人好过。
另一边,顾浔野已经带着夏怀回到了咖啡店。
许穆然一眼就瞥见了他们,连忙笑着迎上来,手里还提着好几袋东西,印着面包店的标志性图案。
她将两袋面包分别递到两人面前,语气热络:“小顾啊,可算回来了!这是你那几个朋友做的面包,今天做多了,你们拿回去尝尝。还有啊,真得好好谢谢你,你那些朋友可太厉害了,教了我不少做面包的小技巧呢,这些你们拿回去慢慢吃!”
夏怀连忙摆手,下意识就想掏钱,却被许穆然笑着按住了手:“哎呀小姑娘,你可别跟我客气!要不是你,我今天哪有福气吃到这么好吃的现做面包呀,这都是给你们的心意!”
顾浔野看着两人推让的模样,低笑了一声,主动接过许穆然手里的两袋面包,语气温和:“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谢谢许姐。”说着,他将其中一袋递到夏怀面前,眼底带着安抚的笑意,轻轻眨了眨眼。
夏怀望着他眼里那抹安心,接过面包,对着许穆然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谢谢许姐姐。”
顾浔野又和许穆然寒暄了几句,随后便道别带着夏怀走出了咖啡店。
顾浔野侧头看向身边的人,声音温和:“我送你回家吧。”
夏怀抬头望他,眼底带着几分迟疑:“你还要去工作吗?”
顾浔野点点头:“回去处理点事,可能要加班,今晚就不回公寓了。”
“那你去忙吧,不用送我,我自己可以的。”夏怀连忙说道,不想耽误他的时间。
顾浔野却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坚持:“没关系,离得这么近,我送你到公寓楼下就走,不耽误事。”
夏怀看着他眼底的认真,心里悄悄漾起一丝甜意。
其实她心里是想让他送的,想再多和他待一会儿,哪怕只是短短一段路。
她轻轻点了点头:“好。”
两人的身影刚消失在街角,叶邵尘便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他径直走进咖啡店,目光死死盯着墙上那枚熟悉的标志,正是那天他收到的面包袋上印着的图案。
许穆然见有客人进来,立刻笑着迎上前:“你好呀,想要点什么?”
叶邵尘没看菜单:“请问,刚才那个男人,他是住在这附近吗?”
许穆然一听,立马反应过来:“你说小顾啊?”
她倒也不意外,顾浔野当初在这儿帮忙一天,长得清爽帅气,不管是小姑娘还是小伙子,来打听他的人可不少,早已是这附近的“小名人”了。
叶邵尘攥紧了手心,语气带着紧绷:“对,就是刚才那个高高瘦瘦、戴帽子的男生。”
“哦,他呀,就住在旁边的公寓里呢。”许穆然笑着答道,眼神里带着几分打趣,“你也是来打听他的?不过小伙子,我可得跟你说,你可没戏喽。”
她向来看得开,男生喜欢男生,在她眼里都没什么稀奇,她又不是清朝来的,没那么古板。
叶邵尘的心猛地一沉,连忙追问,声音都带上了颤抖:“他……他和刚才那个女生是什么关系?”
许穆然闻言,笑得更暧昧了:“这还不明显吗?肯定是一对呀!就是还没完全确定关系而已,但你看他们刚才那模样,眼神里的在意藏都藏不住,一看就快了。”
叶邵尘僵在原地,他猛地反应过来。
顾浔野之所以把这份关系藏得这么深,之所以刻意避开所有人的视线,兴许是因为温祈安。
而他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剩一片灰暗不明的阴影,里面翻涌着不甘、嫉妒,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绝望。
许穆然见他半天没应声,又笑着喊了他两声:“小伙子?要不要来点面包呀?今天的蔓越莓吐司特别好吃!”
可叶邵尘像是没听见一样,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猛地转身,脚步有些踉跄地朝着门口走去。
那道背影透着说不出的落寞与狼狈,连带着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冷了几分。
许穆然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嘴里小声嘀咕着:“哎,长得挺周正的一个小伙子,偏偏看上了没缘分的人,真是可惜喽。”说着,她转身回到柜台后,将这份小插曲抛在了脑后。
另一边顾浔野送夏怀到公寓楼下。
夏怀往前走了两步,脚步却顿住了,转过身时,眼底还带着未散的笑意,望着他的目光里藏着几分显而易见的不舍。
顾浔野见状,抬手冲她轻轻招了招,声音格外温柔:“快回去吧,楼道里黑,小心点。有事随时给我发消息,下一次,我还带你去抓娃娃、吃。”
“一言为定!”夏怀的眼睛亮了亮,嘴角扬起浅浅的梨涡。
“一言为定。”顾浔野笑着点头。
两人相视一笑,空气里都漾着甜软的气息。
夏怀这才转过身,走进了公寓大门,直到那扇玻璃门缓缓合上,彻底挡住了她的身影,顾浔野才收回目光,转身走向地下车库。
驱车回到住处后,褪去了白日里的温和,周身气场骤然冷冽下来。
顾浔野推门而入时,手里还提着那袋从咖啡店带回的面包,袋口隐约飘出淡淡的麦香。
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将他的身影映在光洁的地板上,而客厅里传来说话声。
他抬眼望去,客厅里竟坐了五六个人。
温祈安、温书瑶都在,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面容沉稳的中年男人,一个身形挺拔的年轻小伙子,余下两人皆是陌生面孔,正各自端坐在沙发上,气氛算不上轻松。
玄关门开合的声响惊动了众人,所有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
顾浔野将那袋面包轻轻放在玄关旁的置物柜上,指尖刚松开袋口,温书瑶便快步走了过来,脸上没有平日的笑意,反倒透着几分少见的严肃与郑重:“小野,你怎么才回来。”
“出什么事了?”顾浔野笑了笑,目光扫过客厅里的陌生人,“今天家里怎么来了这么多客人?”
坐在沙发正中央的中年男人缓缓起身,他看起来面容和睦,眼角带着几分岁月沉淀的纹路,可眼神里却藏着不易察觉的严肃。
只见这中年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墨绿色的证件,打开递到顾浔野面前,声音沉稳有力:“顾先生,你好。我叫池荒,我们是华城西部总署的警察。”
看清证件上的警徽与字样,顾浔野脸上的笑意淡去。
他迈步走到客厅沙发边坐下,温祈安立刻往旁边挪了挪,挨着顾浔野坐下,眼底满是不加掩饰的担心,悄悄看了他一眼。
迎上池荒的目光,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探究:“警官来家里,是有什么事?”
池荒将证件收回兜里,重新坐下,身体微微前倾:“顾先生,你现在是我们一起案件的调查嫌疑人之一。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跟我们回警署做一下相关调查。”
“嫌疑人?”顾浔野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诧异,“各位警官,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我近期从未参与过任何可能触犯法律的事,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案件?”
池荒像是早料到顾浔野会这般回应,脸上未露半分意外,只朝身后的年轻警员递了个眼色。
那警员立刻上前一步,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屏幕朝向顾浔野的方向。
“顾先生,我们接到了匿名举报,是关于演员秦臻,对方还提供了一段视频。”池荒的声音沉稳如磐,目光紧紧锁住顾浔野,“我想问问你,昨晚九点,你母亲温书瑶的舞会期间,你去了什么地方?当时身处何处?”
话音刚落,玄关处突然又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叶邵尘回来了。
他刚换好鞋,目光便被置物柜旁那袋熟悉的面包袋吸引,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
可当他抬眼看清客厅里的阵仗,以及那几位身着便服却气场凌厉的陌生人时,脚步顿了顿。
他用眼神向温书瑶和顾浔野无声询问,却深知自己终究是外人,不该问的绝不多言,便沉默地站到了角落,目光沉静地观察着局势。
面对池荒的质问,顾浔野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有人匿名举报,还能让警察这般笃定地找上门来,手里定然握着所谓的“证据”,否则不会如此有恃无恐地将他列为嫌疑人。
“警官,我儿子身体一直不太好,”温书瑶语气带着几分急切,替他辩解道,“舞会颁奖环节刚结束,他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家了。”
温祈安也连忙附和:“对,我哥确实先走了,我可以作证。”
可池荒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顾浔野的脸,那眼神锐利,仿佛要穿透表象看清真相。
顾浔野迎上他的视线,神色平静,缓缓开口:“所以,这位警官是怀疑我和秦臻的案件有关?”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我不知道你手里握了什么所谓的证据,但你说的那段时间,我在家。”
“在家?”池荒挑眉,追问得不留余地,“那请问你有证人吗?有谁能证明你那段时间确实在家,没有离开过?”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滞,温书瑶和温祈安脸上都露出了为难之色。
昨晚他们都留在舞会现场,确实无法为顾浔野作证。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站在角落的叶邵尘突然迈步走了出来。
他面色沉静,声音清晰有力:“我能证明。”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叶邵尘迎着众人的视线,继续说道:“我是顾总的私人医生,昨晚没有去参加舞会,一直待在顾家。我可以证明,那段时间他确实回家了。”
而顾浔野始终紧盯着池荒的脸,对方神色淡定得近乎从容,眼底那抹胸有成竹的光,像是真的攥着足以将他定罪的铁证。
池荒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语气带着几分嘲弄:“顾先生,你的家人倒是真维护你。不过我既然敢说是接到举报,自然是握有证据的。”
话音落,他便示意年轻警员操作电脑。
屏幕上很快跳出一段监控画面。
画面光线昏暗,只能隐约看清一个戴着帽子的身影,正站在楼梯口,身形轮廓竟与顾浔野相似。
顾浔野的眉峰骤然拧紧。
他清楚记得,那晚酒店恰好停电,电梯全线停运,所有人都只能走楼梯,监控系统按理说也该一并中断。
可这段监控又是从哪里来的。
电光石火间,他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
心头掠过一丝冷意,眼底的沉静被锐利的锋芒取代,他被人做局了。
有人步步为营,就是要将他拖进这桩案件里。
那模糊的身影、不合常理的监控,还有匿名的举报,桩桩件件,都是精心设计好的陷阱。
那段监控不过五秒,画面昏暗模糊,却足以看清那道戴着帽子的身影,身形、姿态,分明就是顾浔野。
而这背后的人是故意想让他背这个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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