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青阳宗,外门执事堂。
负责弟子命牌值守的弟子连滚爬爬地冲进大堂,脸色惨白,声音颤抖:“执……执事!不好了!张皓师兄的……命牌碎了!”
“什么?!”
端坐堂上的外门陈执事猛地站起,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张皓是他手底下颇为得力的狗腿子,办事“利索”,很懂他的心思,怎么会突然死了?
“怎么回事?他昨日去了何处?”
“回……回执事,昨日有人看见,张师兄往后山禁地方向去了……”
“后山禁地?”陈执事眉头紧锁,那里只有一个地方——寒潭幽狱。“他去那里做什么?还有谁同行?”
“好……好像只有他自己。不过……不过之前有人看到,他和那个叫林轩的癸水脉废物在一起……”
“林轩?”陈执事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一个永远停留在炼气一层的废物,因为属性相克,在宗门内备受排挤。“他去寒潭做什么?难道张皓是失足……”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他否决。张皓炼气五层修为,就算靠近寒潭有危险,也不至于毫无声息地陨落,连求救信号都发不出。
事有蹊跷!
“传令!立刻搜寻后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另外,去把那个林轩给我带来!”陈执事厉声下令,他隐隐觉得,张皓的死,或许和这个不起眼的废物有关。
然而,命令刚下,一个平静的声音便从执事堂门口传来。
“不必麻烦了,我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林轩一身干净的青阳宗外门服饰,神色淡然地迈步而入。他气息平和,步履沉稳,与往日那个低头哈腰、气息虚浮的废物判若两人。
整个执事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弟子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充满了惊疑不定。
陈执事眼睛微眯,上下打量着林轩,心中一震。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个少年了!对方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寒意,气息深邃,绝不再是炼气一层!
“林轩!”陈执事压下心中的惊异,厉声喝道,“张皓死了,命牌碎裂于后山寒潭附近!昨日有人见你与他同行,你作何解释?!”
林轩走到堂中站定,目光平静地与陈执事对视,没有丝毫畏惧。
“解释?”林轩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张师兄心怀不轨,欲将我推入寒潭谋害,不料自己脚滑,失足坠入潭中,顷刻间便化作了冰雕。我运气好些,侥幸抓住岸边岩石,才逃过一劫。此事,我需要向谁解释?”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执事堂,内容更是石破天惊!
张皓想杀林轩,结果自己死了?而林轩这个废物居然活了下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简直匪夷所思!
“胡说八道!”陈执事猛地一拍桌子,筑基期的威压轰然爆发,试图压迫林轩,“就凭你一个练气一层的废物,也能在寒潭边侥幸逃生?张皓乃练气五层,岂会轻易失足?定是你用了什么阴谋诡计,害死了张师兄!还不从实招来!”
强大的灵压如同山岳般压下,若是以前的林轩,早已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但此刻,林轩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气海中的北溟帝印轻轻一转,那股筑基威压临身,就如同冰雪遇到骄阳,悄然消融,未能对他造成丝毫影响。
他依旧站得笔直,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嘲讽:“陈执事,你为何如此笃定我做不到?就因为我曾是你们口中的‘废物’?须知,天道无常,蝼蚁亦有翻身之日。”
他目光扫过堂内所有面带讥讽或怀疑的弟子,声音陡然转冷:“至于张皓,他欲杀我在先,死有余辜。我林轩,问心无愧!”
“放肆!”陈执事又惊又怒。惊的是林轩竟然能无视他的威压,怒的是对方竟敢如此顶撞他!这小子,绝对得到了天大的机缘!很可能与张皓的死因,甚至与那寒潭的秘密有关!
必须拿下他,逼问出秘密!
陈执事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狠厉,不再废话,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残影,右手成爪,带着炽热的火灵之力,直取林轩肩膀!
“烈阳爪!给本执事跪下!”
这一爪迅若闪电,足以抓碎金石,若是抓实了,林轩的肩膀必然粉碎,修为尽废!
堂中众弟子发出一阵惊呼,仿佛已经看到了林轩骨断筋折的惨状。
然而,面对这筑基修士的含怒一击,林轩只是静静地站着,直到那炽热的爪风即将临体,他才缓缓抬起了右手。
没有动用任何法术,只是简简单单地,一拳迎上。
拳爪相交!
预想中林轩手臂折断的画面并未出现。
相反,一股极寒彻骨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流,从林轩那看似平淡无奇的拳头中奔涌而出!
“咔嚓!”
一声清脆的、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啊——!”
陈执事发出一声比昨日张皓还要凄厉十倍的惨叫,整个人如同被高速奔跑的巨兽撞上,倒飞出去,狠狠地砸在执事堂的墙壁上!
他出招的右臂,此刻呈现一种诡异的扭曲,手臂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寒气缭绕,显然是骨头寸断,并且被一股极强的寒冰真气侵入了经脉!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执事堂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一……一拳?
炼气期的林轩,只用了一拳,就轰飞了筑基期的陈执事?还废了他一条手臂?
这怎么可能?!幻觉!一定是幻觉!
林轩收拳,负手而立,目光冷漠地扫过在地上痛苦呻吟的陈执事,以及那群噤若寒蝉的外门弟子。
“筑基期,不过如此。”
他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毋庸置疑的威严。
“从今日起,我林轩,脱离青阳宗。我与尔等,再无瓜葛。”
说完,他转身便欲离开。
“孽障!哪里走!”
就在这时,一声怒喝如同惊雷般从天空炸响!紧接着,一股远比陈执事强大无数倍的恐怖威压,如同整个天空塌陷下来,笼罩了整个执事堂!
金丹长老!
一道火红色的身影,伴随着滔天的烈焰,如同流星般坠落在执事堂门口,堵住了林轩的去路。来人身着赤红长老袍,面容威严,周身灵力澎湃如海,正是青阳宗刑堂长老,烈阳长老!
他目光如电,先是扫了一眼重伤的陈执事,眼中怒火更盛,随即死死锁定林轩。
“小畜生!杀我宗门弟子,伤我宗门执事,还想叛宗而逃?今日,本长老便要将你擒下,抽魂炼魄,以正门规!”
金丹期的威压全力释放,如同实质,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堂内所有弟子都被压得趴伏在地,瑟瑟发抖,连头都抬不起来。
烈阳长老并指如剑,一道凝练到极致、足以洞穿山岳的赤阳剑气,带着焚尽一切的恐怖气息,直刺林轩丹田!他要先废了林轩的修为!
面对这金丹修士的含怒一击,林轩终于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他的《黑帝玄水经》虽强,但修为毕竟只有炼气六层,与金丹境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单凭黑帝之法,硬接此剑,必死无疑!
然而,林轩的眼神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早有预料的嘲讽。
就在那赤阳剑气即将临体的瞬间,林轩双手骤然在胸前结出一个古老而复杂的手印!与此同时,他气海中的北溟帝印光芒大放,一段玄奥晦涩、却又充满无上征伐之意的咒文,在他心中如雷霆般炸响!
他嘴唇微动,声音不高,却仿佛引动了冥冥中的某种规则:
“天蓬天蓬,九元煞童。五丁都司,高刁北翁。七政八灵,太上皓凶……”
咒文响起的刹那,以林轩为中心,整个执事堂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一股远比玄冥真气更加霸道、更加酷烈、充满了兵戈杀伐之气的幽暗神力,凭空涌现!
“威剑神王,斩邪灭踪!神刀一下,万鬼自溃!”
“急急如律令!”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林轩身后,虚空扭曲,一尊高约丈余、模糊不清的暗金色神将虚影骤然显现!那神将三头六臂,面容威严模糊,手持斧、钟、铃等法器虚影,虽不清晰,却散发着令灵魂战栗的恐怖煞气!
神将虚影其中一条手臂挥动,那柄巨大的“威剑”虚影随着林轩结印的前指,对着那道赤阳剑气,轻轻一斩!
没有声音。
没有光芒对撞的爆炸。
那足以灭杀筑基修士的赤阳剑气,在接触到那柄暗金色“威剑”虚影的瞬间,就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湮灭了!
不仅如此,一股蕴含着“斩邪灭踪”无上真意的神煞之力,顺着剑气来的轨迹,逆袭而上,直冲烈阳长老!
“什么?!这是……神道之力?!”
烈阳长老脸上的暴怒和轻蔑瞬间化为无边的惊骇与恐惧!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炼气小修,而是一尊来自上古、执掌征伐的恐怖神只!
他怪叫一声,体内金丹疯狂运转,护体灵光暴涨到极致,同时祭出一面赤红色的盾牌法宝挡在身前。
“噗——!”
暗金色的神煞之力撞在盾牌上,盾牌发出一声哀鸣,灵光瞬间黯淡,表面甚至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纹!而烈阳长老本人更是如遭重击,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踉跄着后退了七八步才稳住身形!
他虽然挡下了这一击,但法宝受损,内腑震荡,已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他抬起头,再看林轩时,眼神里只剩下浓浓的惊惧和难以置信。
而林轩,在诵出天蓬神咒、引动神将虚影一击之后,脸色也微微苍白了一些,显然消耗巨大。但他身姿依旧挺拔,眼神冰冷如刀,扫过惊骇欲绝的烈阳长老和满堂鸦雀无声的弟子。
他不再言语,一步踏出,身形如鬼魅般绕开僵立的烈阳长老,在所有人恐惧的目光注视下,从容不迫地走出了执事堂,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外。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那弥漫在堂内的恐怖威压和刺骨寒意才缓缓消散。
烈阳长老“哇”地吐出一口淤血,脸色铁青,看着林轩离去的方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恐惧,有贪婪,更有深深的忌惮。
“传……传我命令!”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外门弟子林轩,弑杀同门,袭击长老,叛出宗门……即日起,为我青阳宗死敌,遇之……格杀勿论!”
这道命令,听起来严厉,但所有听到的长老和核心弟子都明白,这更像是一种无奈的宣告。一个炼气期弟子,在金丹长老面前,凭借神秘莫测的手段,废执事,伤长老,然后飘然离去……
青阳宗,这次是踢到铁板了,而且是一块裹挟着上古神煞之力的玄冰铁板!
林轩这个名字,以及那尊恐怖的神将虚影,将如同梦魇,深深烙印在所有目睹今日一幕的人心中。
山门之外,林轩回头望了一眼身后逐渐缩小的青阳宗山峦,眼神没有任何波澜。
这里的恩怨已了,他的征程,是星辰大海,是寻找散落的黑帝传承,是揭开上古神权崩陨的秘密。
他摸了摸气海中温养的北溟帝印,感受着脑海中《黑帝玄水经》与《天蓬神咒》的玄奥,目光投向远方辽阔的天地。
新的世界,就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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