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归心似箭。
凭借对山峦印记那微弱却明确的感应，以及石像鬼天生的方向感与耐力，它不顾消耗，几乎以冲刺的速度飞向白枫林。胸口那颗紫色晶石在高速飞行中逐渐活跃，内里星云流转加速，源源不断地补充着能量。
当白枫林熟悉的轮廓再次出现在天际时，已是第二天黄昏。
小石疲惫不堪，光学迷彩因能量过度消耗早已失效，露出灰扑扑的原貌。但它依然强打精神，朝着根脉大厅的方向俯冲而下——
“是小石！它回来了！”
警戒的卡尔第一个发现天空中的灰点，惊喜的呼喊瞬间传遍营地。
静室中调息的凌零、正与奥罗拉夫人商议的阿尔杰与蓝田、埋头研究的梅林、休憩中的伊瑟拉斯与莱恩……众人迅速聚集到根脉大厅前的空地。
小石如断线风筝般栽进凌零早已张开的怀抱。
小家伙浑身冰凉——这是石像鬼的常态——但翅膀微微发颤，眼中的星光黯淡得几乎熄灭。它显然累坏了。
“小石！”凌零心疼地抱紧它，声音发紧，“艾琳！”
艾琳快步上前，柔和圣光如水般笼罩住小石，驱散它身上沾染的阴冷气息，温养着消耗过度的核心。“没事，主要是脱力，还有些精神侵蚀的残留……静养就好。”
凌零松了口气，轻轻抚摸着小石粗糙的脑袋：“辛苦了，先休息，情报不急——”
“吱！”
小石却挣扎着站起来，用力摇头。它抬起爪子，先指向北方，做出一个冰冷僵硬的表情（模仿王都居民），又做出恐惧混乱的模样（模仿墓园的感觉），最后在空中快速比划，试图描绘那座核心宫殿、黑袍顾问、以及墓园地下的秘密入口。
动作简单，但配合它眼中传递的模糊画面与急切意念，众人已能理解七八分。
梅林立刻拿来纸笔和炭条：“画出来，小家伙。宫殿的样子、墓碑的符号、你感受到的能量差异——尽量画清楚。”
小石用爪子攥紧炭条，在铺开的羊皮纸上笨拙却认真地勾勒。它画了一座方正规整、尖顶冷硬的宫殿（旁边附上“很冷·很乱”的意念），几个火柴人般的黑袍顾问，一块带有扭曲纹路的墓碑与向下的箭头，并在两处分别标注了代表“冰冷秩序”的雪花符号与“混乱噩梦”的紫色漩涡。
接着它飞回凌零身边，用脑袋蹭蹭她，做了个“睡觉·害怕”的动作，然后指向阿尔杰。
阿尔杰瞳孔一缩：“老铁炉……他怎么样了？”
小石点头，比了个“安全”与“等待”的手势。
最后它飞到梅林面前，用爪子点点自己胸口的紫色晶石，又指指北方，做了个“被压迫·变硬”的动作。
梅林镜片后的眼睛骤然亮起：“你是说……王宫那种‘绝对秩序’的环境，反而在压缩和锤炼这颗由噩梦核心形成的晶石？”
小石用力点头。
大厅里一片寂静，只剩炭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与众人压抑的呼吸。
阿尔杰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吱作响：“王宫成了‘秩序熔炉’，墓园地下还藏着噩梦据点……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同时掌控两种极端对立的力量？”
“未必是对立。”梅林推了推眼镜，陷入深思，“或许……他们试图将两者融合？或是令其互为表里——以绝对秩序为壳，包裹疯狂噩梦为核？”他声音渐低，“这想法太疯狂了……可一旦成功，将会诞生何等恐怖的存在。”
凌零轻轻抚摸着小石的背脊，小家伙正小口吃着艾琳递来的能量糊糊。她抬起眼，目光扫过众人：“无论最终目的为何，他们的行动已很明确——正在系统性地‘改造’北境，从地脉到生灵。王宫是核心实验场与力量枢纽，城西墓园则可能是‘原料’加工厂或次级实验区。”
“必须阻止他们。”阿尔杰声音斩钉截铁，“而且必须快。每拖延一天，就有更多地脉被扭曲，更多子民受害。”
“如何阻止？”蓝田提出现实问题，“强攻王宫？我们连里面有多少‘顾问’、多少被控军队都不清楚，更别提那座‘秩序熔炉’本身的防御。攻击墓园？可能打草惊蛇，令王宫戒备升级或直接转移据点。”
莱恩优雅地抚平袖口褶皱，提出贵族式的思路：“或许……可从内部着手。阿尔杰侯爵，您在贵族与军队中应当还有潜在支持者？若能在北境内部制造混乱，分散王宫注意力，同时我们从外部对墓园——这个相对薄弱的节点——发动精准打击，破坏其‘原料’供应或实验进程……或可延缓，甚至打断他们的计划。”
伊瑟拉斯低沉开口：“需要更详细的情报。墓园地下结构、守卫布置、是否有其他出入口。”
众人目光再次落回小石身上。
小家伙刚吃完糊糊，正被艾琳用圣光细细梳理，见状立刻挺起胸脯：“吱！”
“不行。”凌零这次态度坚决，“你刚回来，消耗太大，不能再冒险。何况墓园地下情况不明，比王宫更危险。”
一直安静伏在她脚边的小熊山脊，这时抬起头。温厚的意念传入众人脑海：“或许……无需这小家伙再涉险。”
“吾乃地脉守护，对大地之下的变动最为敏感。既已知晓墓园大致位置与入口特征，吾或可通过大地共鸣，远距离感知其地下结构、能量聚集点……”它顿了顿，土黄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沉重，“若有足够强烈的地脉异常，或生灵大量痛苦哀嚎，吾亦能有所感应。”
这无疑是更好的方法！
“有劳山脊阁下。”阿尔杰郑重行礼。
山脊点点头，走到根脉大厅中央的水池边，闭目凝神，将一双小熊掌轻轻按在地面。温暖厚重的土黄色光晕自它身上扩散，如水波渗入大地，朝着北方白羽城的方向无声蔓延。
众人屏息等待。
一刻钟后，山脊睁眼，眸中凝聚着凝重与压抑的怒意。
“地下结构复杂如蚁穴，有多层空间。核心区有两处强烈能量反应：一者散发与王宫同源的冰冷秩序，微弱且不稳定；另一处……”它声音沉了下去，“充满痛苦、疯狂与噩梦的污秽，强度极高，且有大量微弱、正不断消散的生命灵光被束缚其中——他们在那里囚禁并‘处理’活物，用以滋养或实验噩梦之力。”
“畜生！”阿尔杰一拳砸在身旁树干上，木屑纷飞。
“能判断出入口吗？”伊瑟拉斯冷静追问。
“除墓碑入口外，西北方向约三百米处，一条废弃下水道尽头另有隐蔽出口，气息更隐晦，可能用于应急或物资运输。”山脊答道，“此外，地下有微弱且时断时续的能量通道……通往王宫方向。”
情报逐渐清晰。
“目标定为城西墓园地下据点。”凌零总结，眼神恢复冷静，“首要目标：解救被囚禁者；其次，破坏噩梦能量源或实验设施；最后，收集证据，最好能捕获活口，厘清他们与王宫的具体联系及最终计划。”
“行动须快、须隐、须准。”阿尔杰补充，“我们不清楚他们补充‘原料’的周期，也不确定王宫何时会察觉异常。”
“需要周密计划，”蓝田接道，“包括潜入、营救、破坏、撤退……以及事成后，如何应对王宫的反扑。”
一场针对梦魇教团秘密据点的突袭行动，就此定下。
而刚刚立下大功的小石，被凌零强行按回怀里：“现在，休息。”
喜欢欸，我的队友怎么就冲上去了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欸，我的队友怎么就冲上去了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