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维娜笑了。
那笑容依旧雍容,依旧温和,仿佛在欣赏一幅杰作。
“从你的尸体上拿?”
她重复着肖恩的话,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的赞许。
“真是动人的誓言,我的好女婿。”
“可惜,你现在,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留不下来了。”
话音刚落,一股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威压,从她身上扩散开来。
不再是龙族的威压,也不再是单纯的混沌能量。
而是一种全新的,融合了两者,凌驾于法则之上的…神性。
那些刚刚被肖恩的黑色剑光吞噬、消散的混沌粒子流,此刻化作了亿万道紫黑色的细线,从空间的每一个角落涌出,争先恐后地汇入希尔维娜的身体。
她的力量,在以几何级数疯狂暴涨。
“你刚才那股力量,很惊人。”
希尔维娜抬起手,那柄漆黑的混沌利刃在她掌心浮沉,刀身上流转着幽暗的光。
“燃烧自己的灵魂本源,去解开某个古老存在的封印…真是愚蠢而又壮烈的做法。”
“但那种烟花,一生也只能放一次吧?”
她向前踏出一步。
轰!
整个神骸空间都为之剧震。
肖恩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撞在身上,抱着伊格瑞丝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双脚在虚空中一蹬,稳住身形。
可那股源自灵魂的疲惫感,却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地侵蚀着他的意志。
手中的“龙息”长剑,从未如此沉重。
“兄弟!俺来帮你!”
格罗姆的咆哮声从下方传来。
他用那根巨大的骨刺当做拐杖,一瘸一拐地冲了过来,身上残余的图腾之力再度亮起,奋力将手中的骨刺朝着希尔维娜投掷出去。
那根堪比攻城槌的骨刺,在半空中就寸寸碎裂,化为粉末。
“不自量力。”
希尔维娜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只是轻轻一挥手。
格罗姆魁梧的身躯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猛地掼在远处的骨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再也没了动静。
“格罗姆!”
巴顿目眦欲裂,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却被那股神性威压死死地按在地上,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看到了吗,肖恩。”
希尔维娜的声音,带着一丝怜悯。
“这就是神与凡人的差距。”
“你已经尽到了你作为‘刀’的职责,现在,该把你怀里的‘祭品’交出来了。”
她的身影,瞬间出现在肖恩面前。
太快了!
肖恩的神经根本反应不过来。
他只能凭借着战斗本能,将怀里被时序晶体包裹的伊格瑞丝紧紧护住,同时将“龙息”长剑横在胸前。
铛!!!
混沌利刃斩在了“龙息”的剑身上。
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传来,肖恩的双臂瞬间麻木,虎口迸裂,金色的血液染红了剑柄。
他整个人如同陨石般坠落,重重地砸在下方的血肉大地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夫君…”
怀里的伊格瑞丝,那被蓝色晶体覆盖的脸庞,似乎因为剧烈的震动,蹙了蹙眉。
就是这一下微不可查的动作。
让肖恩那即将被疲惫吞噬的意识,猛地清醒了过来。
他不能倒下。
绝对不能。
“还没…完呢…”
他用剑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用自己的后背,死死地抵住身后包裹着伊格-瑞丝的晶体,像一头护崽的野兽,龇出了自己最后的獠牙。
“哦?”
希尔维娜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还有力气站起来?是因为爱吗?”
“真是有趣的情感。”
她缓缓降落,站在坑洞的边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肖恩。
“那么,就让我看看,这份爱,能支撑你到什么地步吧。”
她举起了手中的混沌利刃。
刀尖之上,一个高度凝聚的,由纯粹混沌神力构成的黑色能量球,开始迅速成型。
那里面蕴含的能量,足以将这片大地连同肖恩一起,彻底抹除。
肖恩咬紧了牙。
他体内的龙魂之力已经枯竭。
那股黑色的神秘力量也已经沉寂。
他没有任何底牌了。
结束了吗?
就在那颗死亡能量球即将脱手而出的瞬间。
【叮!】
一个冰冷,却又无比熟悉的机械音,在他的灵魂最深处响起。
【最终协议…启动。】
【检测到宿主‘守护’意志,已超越系统判定上限。】
【权限解锁…‘最终抉择’模式,开启。】
下一秒,肖恩眼前的世界,变了。
希尔维娜的动作,那颗凝聚着死亡的能量球,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绝对的静止。
一个巨大的,由无数金色数据流构成的半透明界面,在他面前缓缓展开。
这不再是过去那个简陋的蓝白任务框。
而是一种…更古老,更宏大,仿佛宇宙规则本身具现化的存在。
界面的正中央,浮现出两团截然不同的光芒。
一团是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漆黑。
另一团,是温暖的,宛如生命初生的纯白。
两行截然不同的文字,分别从光团中浮现。
【权能:终焉时刻】
【说明:燃烧宿主与选定守护目标(伊格瑞丝·灼鳞)的全部灵魂本源,对单一目标(希尔维娜·耀焰)发动一次不可规避,不可防御,不可逆转的绝对抹杀。】
【成功率:100%】
【代价:你和她,将从所有时间线,所有因果中,彻底消失。】
…
【权能:永恒摇篮】
【说明:消耗系统全部本源能量,构筑绝对时空屏障‘永恒摇篮’。在屏障内,守护目标(伊格瑞丝·灼鳞)的灵魂之火将被永久锚定,并获得缓慢修复,直至完全复苏。】
【持续时间:直至系统能量耗尽或外部屏障被攻破。】
【代价:系统将永久消失,宿主将陷入无法预知的深度沉睡,沉睡期间,宿主对外界无任何感知与防御能力。】
肖恩怔住了。
他看着那两个选项。
一个,是拉着丈母娘和老婆一起同归于尽,大家全都玩完。
另一个,是牺牲自己和金手指,换取老婆一线生机,但从此变成植物人,任人宰割,而丈母娘则逍遥法外,继续成神。
“我靠…”
他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你管这叫…最终抉择?”
“这他妈不是送命题吗!”
【请宿主做出抉择。】
系统那不带任何感情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倒计时…三…】
静止的世界,开始出现了一丝松动。
希尔维娜那狰狞的笑容,似乎动了一下。
【二…】
那颗死亡能量球上,毁灭性的气息已经扑面而来。
肖恩的大脑在疯狂运转。
选一?跟伊格瑞丝一起彻底消失?那他穿越过来图什么?就为了跟一个恋爱脑龙女谈一场要命的恋爱,然后拉着她一起死?
不!
选二?自己变成活靶子,系统消失,伊格瑞丝被封在套子里,外面一个即将成神的疯婆子虎视眈眈?这跟直接等死有什么区别?
【一…】
倒计时结束。
时间,恢复了流动。
“游戏结束了,我亲爱的好女婿。”
希尔维娜的声音落下,那颗浓缩了伪神全部力量的黑色能量球,脱手而出,朝着无法动弹的肖恩,当头砸下。
也就在这一瞬间,肖恩做出了抉择。
他没有选择黑色,也没有选择白色。
他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怀中那块包裹着伊格瑞丝的,由菲尼克斯生命化作的时序晶体。
然后,对着系统界面,发出了最后的咆哮。
“老子两个都不选!”
“把所有的力量,都给我灌进这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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