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是从午后开始下的。起初只是零星几点,打在训练场的遮阳棚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没过多久就变成了倾盆之势,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溅起半尺高的水花,将整个木叶村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水汽里。
林野把最后一包草药塞进背包时,母亲正站在灶台前翻烤年糕,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鬓角的白发。“雨这么大,今天就别去训练场了吧?”母亲用布巾擦了擦手,“佐助那孩子要是问起,就说我留你帮忙晒草药。”
“没事的妈,”林野把伞柄往背包里塞了塞,金属伞骨硌得后背有点痒,“我跟他约好要练新的体术招式,再说雨里训练也能练反应力。”他走到门口时又被母亲叫住,手里被塞进一个油纸包,拆开一看,是两块刚烤好的红豆年糕,还冒着热气,“给佐助带的,他上次说喜欢吃带芝麻的。”
撑着伞走在巷子里,雨水顺着伞沿汇成细流,在脚下积成小小的水洼。路过佐助家时,林野特意放慢了脚步,果然看见二楼的窗户开着条缝,深灰色的窗帘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对着窗户的方向喊了声“佐助”,没过几秒,窗帘就被猛地拉开,少年穿着黑色的训练服,背着剑袋站在窗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却亮了亮。
“下来吧,我等你。”林野朝他挥了挥手。
佐助下楼的速度比平时快得多,手里还攥着两把伞,走到屋檐下时,林野才发现他的裤脚沾着泥,像是早就准备好要出门。“走吧。”佐助把其中一把伞塞给他,是把黑色的长柄伞,伞骨比林野手里的结实得多,“你的伞太小,挡不住雨。”
两人并肩走在雨里,伞沿偶尔碰到一起,发出沉闷的碰撞声。雨水在伞面上汇成溪流,顺着边缘往下淌,在两人之间织成一道透明的水幕。林野侧头看佐助,发现他握伞的手指骨节分明,雨水顺着伞柄往下滑,在他手腕的绷带边缘积成小小的水珠,却没渗进去——显然是出门前特意缠紧了。
“你的手怎么样了?”林野忍不住问。
“早好了。”佐助的声音闷在雨声里,听不太清情绪,“昨天练的体术,你记熟了?”
“差不多了,就是转身踢那一下总差点劲。”林野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石子溅起水花,“你说要借我看的体术卷轴,带来了吗?”
“在剑袋里。”佐助往旁边挪了挪,让伞更多地罩住林野的肩膀,“雨太大,今天先练基础步法,体术等晴天再说。”
训练场的积水已经没过脚踝,踩上去能听见“咕叽”的声响。佐助把剑袋放在遮阳棚下的长凳上,从里面掏出个用油布包着的卷轴,递给林野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了一下。林野低头展开卷轴,发现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几处重点,字迹凌厉,却比上次工整了许多。
“这些步法要配合呼吸,”佐助站在雨里,示范着侧滑步的动作,黑色的训练服被雨水浸得有些透,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年日渐结实的腰线,“左脚落地时吸气,转身时呼气,像这样……”他转身的瞬间,水花被踢得老高,在雨幕里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林野跟着学,却总在转身时差点滑倒。佐助皱着眉走过来,伸手按住他的腰:“重心放低,想象脚下踩着浮萍,既要稳,又要轻。”他的手掌带着雨水的凉意,按在林野腰侧时,能清晰地感觉到少年紧绷的肌肉在微微颤抖。
“对,就是这样。”佐助的声音离得很近,温热的呼吸混着雨水的湿气,落在林野的耳廓上,“再试一次。”
林野深吸一口气,按照他说的调整呼吸,转身时果然稳了许多。他正想回头说“你看”,却见佐助突然往旁边一扑,把他拽到身后。紧接着,一道黑影从训练场边缘的树林里窜出来,手里的苦无带着风声,直刺林野刚才站的位置!
“谁?!”林野的心跳瞬间提到嗓子眼。
黑影没说话,动作快得像道闪电,苦无在雨幕里划出寒光,招招直逼要害。佐助把林野往遮阳棚那边推了推,自己抽出腰间的短刀迎上去,刀刃相撞的声音在雨声里格外刺耳。林野这才看清,黑影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脸上蒙着布,只露出一双淬了毒似的眼睛——和上次巷子里遇到的“根”组织成员,眼神一模一样!
“你先走!”佐助的声音带着喘息,短刀挡住对方的苦无,火星在雨里一闪而逝。
“我不走!”林野从背包里掏出备用的苦无,这是卡卡西特意给他备的,“我们一起……”
话没说完,就见那黑影突然变招,苦无虚晃一招,转而刺向佐助的手腕——那里正是上次受伤的地方!佐助躲闪不及,短刀“哐当”一声掉在水里,手腕上的绷带瞬间被染红。
“佐助!”林野目眦欲裂,想也没想就冲过去,用伞柄狠狠砸向黑影的后背。黑影吃痛,转身用苦无划向林野的脸,林野下意识地用胳膊去挡,顿时感觉一阵刺痛,血顺着袖子渗出来,染红了里面的护腕——那是佐助上次送他的。
“找死!”佐助不知从哪里摸出把备用的短刀,红着眼冲过来,刀刀狠厉,逼得黑影连连后退。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巡逻的忍者赶来了。黑影骂了句脏话,看了眼林野流血的胳膊,又瞪了眼佐助,转身没入树林,很快消失在雨幕里。
“你怎么样?”佐助抓过林野的胳膊,手都在抖。林野的袖子被划开一道口子,伤口不算深,却在不停地流血,混着雨水往下淌,把护腕浸得通红。
“没事,小伤。”林野想抽回手,却被他死死按住,“你的手才是……”
“闭嘴。”佐助的声音发哑,从背包里翻出绷带,动作笨拙地往林野胳膊上缠,绷带很快被血浸透,他却像没看见似的,一圈圈地绕,直到缠得像个粽子才停下。
巡逻的忍者跑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两个半大的少年站在雨里,一个胳膊缠着渗血的绷带,另一个手腕的血染红了半只袖子,两人中间扔着把断了骨的伞,旁边的体术卷轴泡在水里,红笔圈出的字迹晕成一片模糊的红。
“怎么回事?”领头的忍者皱着眉问。
“遇到个小偷,抢卷轴。”佐助面不改色地撒谎,把林野往身后拉了拉,“我们没事,谢谢大人。”
忍者显然不太相信,却也没多问,只让他们赶紧回家处理伤口,自己则带着人往树林里追去。林野看着佐助被血浸透的绷带,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你的手……”
“说了没事。”佐助把湿透的卷轴塞进剑袋,又捡起地上的短刀,“走,去医务室。”
往医务室走的路上,雨突然小了些。佐助把自己的伞塞给林野,自己则顶着雨往前走,黑色的背影在雨幕里显得格外单薄。林野追上去,把伞往他那边推了推,两人挤在一把伞下,肩膀偶尔碰到一起,能感觉到彼此都在微微发抖。
“刚才那个人,是‘根’的吧?”林野低声问。
佐助沉默了很久,才轻轻“嗯”了一声:“以后训练,我会早点来接你。”
林野没说话,只是把伞又往他那边挪了挪。雨水顺着伞沿往下淌,在两人脚边积成小小的水洼,映着两张年轻的脸。医务室的灯光在雨幕里闪着暖黄的光,像个安静的港湾。
处理伤口时,佐助非要先给林野包扎。他的手指还在流血,却执意要亲自缠绷带,结果缠得歪歪扭扭,被校医阿姨笑着重新拆开:“你这孩子,自己手流着血呢,还操心别人。”
校医给佐助换药时,林野才发现他的伤口比想象中深得多,上次的旧伤还没好,又添了新伤,狰狞地趴在手腕内侧。佐助咬着牙没吭声,额头上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林野突然想起祭典那晚,佐助灯上的那个“安”字,原来不是随口写的,是真的在盼着谁能平安。
回去的路上,雨已经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把地面的积水照得亮晶晶的。佐助突然从剑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林野——是块用红绳串着的玉佩,上面刻着个“护”字,边角被磨得很光滑,显然是戴了很久的。
“我妈给的,”佐助的声音有点不自然,“比狼牙结实,戴着。”
林野把玉佩塞进怀里,贴着胸口的位置,能感觉到玉石的凉意和自己的心跳。他从背包里掏出个油纸包,是母亲给的红豆年糕,虽然被雨水浸得有点软,却还带着余温:“给你,芝麻味的。”
佐助接过去,咬了一大口,豆沙馅顺着嘴角往下流,他却没擦,任由甜味在舌尖漫开。月光落在他脸上,能看到他眼角未干的水渍,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走到分岔路口时,佐助突然说:“明天别来训练场了,在家养伤。”
“那你呢?”林野问。
“我……”佐助顿了顿,“我去给你找更好的体术卷轴。”
林野看着他转身的背影,突然喊了一声:“佐助!”
少年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明天我还来,”林野握紧怀里的玉佩,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带着红豆汤来。”
佐助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转身走进巷子里。林野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月光里,摸了摸胳膊上的绷带——那里还残留着佐助掌心的温度,混着雨水的湿气,在秋夜里,竟格外温暖。
远处的火影岩在月光下沉默矗立,仿佛在守护着这片土地上的少年和他们藏在雨幕里的牵挂。林野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伞,伞骨断了两根,却还能勉强撑着,就像他和佐助之间那些没说出口的关心,虽然笨拙,却足够坚固。
他笑了笑,转身往家走。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怀里的玉佩贴着胸口,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像在应和着某个藏在心底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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