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到中秋佳节,期间秦戈与张满仓也走过两趟镖,但都有惊无险。宅子的家居用品也置办得差不多了,秦戈想着过完中秋就动身回大同去接娘亲。
中秋节当日,长安城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秦戈、吴大猷等人正与长孙百里一起欢宴,一位镖头突然冲了进来:“总镖头,大事不好了,钱记商号的钱掌柜被灭门了。”
众人一听,都“噌”地站了起来。“什么?此事当真?”长孙百里惊道。
“确实当真,钱府都被官兵围了起来。听一个趟子手说,他亲眼看到从钱府里抬出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被马车运去了衙门。现在城门也已封禁,任何人都不得进出长安城。”那镖头道。
要知道前不久华严镖局还接了钱记的一单镖码,虽然其中颇多蹊跷,连钱记的两个护卫都半路反水。但好在有惊无险,长孙百里想计较也没有什么证据,此事便不了了之。
“吴镖头,你多派些人去外面打听,有什么消息及时回报。”吴大猷与各商号和官府都颇为熟络,长孙百里便吩咐他道。
“好。”吴大猷直接和那镖头一起走出。
长孙百里心里隐隐担忧,这回灭门惨祸不会与那次走镖牵扯什么关系吧?
秦戈心里也犯嘀咕,忽然脑中电光一闪,会不会是如此呢?他悄悄把长孙百里拉到一旁,将他如何擒获虎爷,如何冒充与黑蛟寨串通之人进入其总寨,如何刺杀黑蛟寨寨主李永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长孙百里听闻心中大惊,没想到那短短几日时间,秦戈居然干了一件如此惊天大事。钱胖子仇敌虽多,可有此实力和胆量行灭门之事的势力却极少。照此看来,多半便是那长江十三水寨联盟的人前来复仇。
“秦镖头,此事万万不可宣扬。除了你我二人之外,切不可让第三人知晓。这几日,你尽量不要外出。”长孙百里无比慎重道。
秦戈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此事十分重大,一旦被外人知晓,无论是长江十三水寨联盟,还是钱胖子身后的靠山,都不是长安分堂可以对付得了的。
中秋之夜,又是长安城内,恰逢钦差巡视,发生如此惨绝人寰的灭门惨案,让官府暴跳如雷。经过十余日的调查,官府抽丝剥茧终于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那些杀手趁中秋之夜人声鼎沸,城内防备集中在一些热闹场所,趁钱府欢宴之时突然袭击。杀手的人数应不会低于五十人,且身手敏捷,武艺高强,在半个时辰左右就将钱府上下三百余口一个不留,全部灭口。
官府又从城门处得知,最近一段时间从江夏和徽州等地来了不少江湖中人。通过走访与钱记有过生意往来或有过嫌隙的商家,官府终于从华严镖局处了解到,钱记的镖码不久前曾在泗州遭遇劫镖,并与黑蛟寨发生严重冲突,双方都死伤了不少人员。官府按图索骥,去各客栈搜寻那些江夏、徽州来客,可一个都没有见到。据主办此案的官员估计,那些人多半已逃出城外。
官府还通过城门路引得知,华严镖局有两人晚回来四天。好在长孙百里早嘱咐过镖局众人,只说是秦戈因受伤严重,经过几天的疗伤才返回。官府通过检查,确认秦戈受伤不久属实,才险而又险地过了这一关。
三秦总督府就此事写了奏折上报朝廷,并奏请刑部督武司彻查黑蛟寨及其相关势力。
庆亲王和高念早些日子去了边关巡视,并交接兵权。等庆亲王回到长安时,朝廷的圣旨也在三日后到达,随行而来的还有户部尚书左远南。
圣旨要求庆亲王亲自全权督办此事,刑部督武司协助;三秦总督徐牧之因御下不严,政事荒废,着令即时回京述职;户部尚书左远南暂时担任代理三秦总督。
庆亲王和徐牧之在京城时有过一些交集,两人都清楚,这次钱府灭门惨案不过是一个导火索,朝中的大员们早就看中了三秦总督这个位置。
完成与左远南的交接后,再过几日徐牧之就要带着家人回到京城去了。为避嫌疑,这段时间少有人来徐府拜访,但庆亲王却不需要忌讳太多。
这日晚上,两人在徐府中浅饮小酌,当为徐牧之送行。
“牧之兄,本王知你为人为官清廉勤勉,只是朝中势力庞杂,本王也是有心无力啊。”庆亲王其实对徐牧之还是颇为欣赏的。
“王爷不必为徐某忧心。这三秦之地门阀林立,世家群起,做事情多有掣肘。这几年来徐某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能回京当一个闲散之人,写书立着,当是徐某的福气。”徐牧之这几年在三秦总督之位上,确实想做一些为民谋福的事情,可受到当地势力的极大阻挠,又逢突厥入侵,一直未有突出的政绩。这次能回京,确实让他放下了心里的负担。
“牧之兄不要泄气,陛下还是了解你的,定当能委以重任。”
“多谢王爷吉言。”
“牧之兄,本王听闻此次回京,朝廷并没有派护卫护送牧之兄,是否需要本王派一队御林军随行。”庆亲王知道徐牧之这几年得罪了不少朝廷权贵和地方门阀,便有些担心他回京的安全。
“多谢王爷关心。徐某自有一些扈从侍卫,一路只走官道,应无危险。”徐牧之辞谢道。
半夜时分,秦戈被吴大猷从睡梦中唤醒。来到中厅时才发现,厅内已聚集着许多人,师祖、师父、李师叔、崔府管家、铁师居然都过来了,长孙百里、吴大猷等也都坐在两旁。
见人已到齐,崔如琢便开口道:“诸位同门,三秦总督徐牧之徐大人即将调职回京,两日后动身。崔某得到消息,路上有诸多势力要对徐大人不利,朝廷亦未派护卫护送。这些年徐大人为三秦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崔某当年也受过徐大人的恩惠,为此崔某决定一路护送徐大人回京。此行并无报酬,只有风险,各位斟酌后自行决定是否参与。”
“无须考虑,吴某加入。”吴大猷第一个响应。接着长孙百里、秦戈等人纷纷表态。
“此行人员不宜太多,当以六品境界以上者参与为妥。”崔如琢又道。
“师祖,我等也能出一份力的。”韦赞、张满仓急道。
“崔护法,在下行镖几十年,经验丰富,各处险要如履平地,在下当能帮得上忙。”这是奚安邦等镖头们在争取机会。
经过崔如琢等人商议,最终决定八位六品境界以上人员,再加上奚安邦、张满仓、韦赞还有一名镖头等共十二人组成护卫小队。
“此行必定十分凶险,各位回去多做些准备。”崔如琢最后交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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