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宁玉的目光落在张海杏脸上，带着几分猝不及防的惊喜，眼底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她太了解海杏了，向来随性洒脱，说话做事却从没有无凭无据的时候。
沉默在空气中轻轻流淌了片刻，她指尖无意识攥了攥衣角，终是轻轻点头，声音带着几分微哑的笃定：“好，我看。拿来。”
张海杏手腕一翻，右手中指上那枚古朴的杏花形状戒指骤然亮起微光，正是她贴身佩戴多年的储物戒指。她神识一动，一枚半透明的玉简便凭空悬浮在两人面前，泛着温润如玉的灵光，将周遭的光线都柔化了几分。
“这是我和零一起弄的小秘境信物。”张海杏指尖轻轻捏住玉简边缘，那玉简便自行稳住悬浮在半空，随即投射出一道柔和的光幕，在两人眼前铺展开来。
光幕中，云雾缭绕的山谷如诗如画：飞瀑流泉从高耸的崖壁倾泻而下，溅起的水花化作细碎的银珠；奇花异草遍地丛生，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更有肉眼可见的灵气光点，如同漫天星辰般在空气中流转、汇聚，浓郁得几乎要凝成实质。
李宁玉怔怔地看着这超出凡俗认知的景象，一时间忘了言语，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生怕惊扰了这秘境中的安宁。
“内里时间流速是外界的三倍，灵气浓郁得能凝结成液。”张海杏的声音收起了往日的嬉闹，带着几分郑重，“更重要的是，殿内有我和零整理的《清心诀》，能稳固心神、抵御心魔，对你们这样常年处于高压环境、心神紧绷的人，最是有用不过。”
她说着，将玉简轻轻按向李宁玉眉心。一道清润柔和的灵力顺着眉心涌入，化作一枚淡青色的印记，悄无声息地隐没在她额间，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印记已种，日后你或晓梦，只需心念一动，便能随时进入秘境，无人能阻。”
李宁玉只觉一股暖流瞬间席卷四肢百骸，如同久旱逢甘霖般滋润着疲惫的身心，连日来积攒的紧绷与倦怠竟消散了大半。她抬手抚向眉心，能清晰感受到那枚印记的存在，以及它与秘境之间那股若有若无、却无比真切的联系，心中莫名生出几分踏实。
“海杏姐姐，这太贵重了。”她声音微哑，眼底满是震撼与动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推辞。
“贵重什么？”张海杏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随意，“秘境空着也是浪费，你们进去修炼，既能自保，也能……”她顿了顿，目光变得深远，语气愈发郑重，“或许未来那场浩劫，你们也能好过些，多一分底气。”
“阿玉，拿着吧。就当是我求个心安，知道你们不管在哪，都能有个绝对安全的避风港，不用颠沛流离。”
李宁玉看着她眼底毫不掩饰的真诚与牵挂，又抬手摸了摸眉心的印记，那股温暖的灵力依旧在缓缓流淌。她终究没有再推辞，小心翼翼地将玉简收进怀里，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凉的玉面，声音带着几分哽咽：“谢谢你，海杏姐姐。”
“跟我客气什么？”张海杏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力道带着几分亲昵，“秘境里还有些我和零收集的丹药和法器，你们慢慢摸索，不用急。功法要勤加练习，不仅能稳固心神，还能调理身体、延长寿命。说不定，我们也能长长久久地在一块，看着世事安稳。”
“好，我会努力的。”李宁玉用力点头，眼底闪着坚定的光，忽然想起什么，疑惑道，“对了，零是谁？”
张海杏一拍脑门，脸上露出几分懊恼的神色：“哎呀，忘了忘了！你还不知道零的存在呢。”说着，她对着空气扬了扬下巴，“零，出来见见阿玉。”
话音刚落，一道清透的光影从虚空中浮现，并非凝聚成人形，而是化作一块悬浮的陨石虚影——通体呈现深邃的暗银色，表面流转着星点般的冷光，边缘氤氲着若有若无的灵气漩涡。
“祂就是零。”张海杏指着光影，对李宁玉问道，“你还记得我以前给你讲的故事吗？”
李宁玉皱着眉沉思片刻，记忆在脑海中缓缓搜寻，随即带着几分不确定、语气略显游弋地说道：“就是那年在湘西的时候，你为了哄我睡觉，讲的那些的故事？”
闻言，张海杏额头上瞬间划过几道黑线，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合着阿玉你还真当是睡前故事听了？那不是编的，算是真实发生的——零就是那枚陨玉诞生的灵智，放到志怪小说里，就是陨玉成精了。”
“喂喂喂，说谁成精呢！”零的声音清冷，带着几分不乐意的反驳，周身的光影微微晃动了一下。
“那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吧？”张海杏挑眉，语气带着几分蛮不讲理的笃定。
零顿时沉默了下来，光影凝滞了片刻，终究还是不情不愿地默认了：“……好像，也对。”
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吵闹模样，李宁玉紧绷的嘴角终于忍不住上扬，眼底的沉重与不安渐渐散去，露出了久违的会心一笑。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两人身上，暖意融融，驱散了刚才谈话间的几分凝重。
李宁玉再次摸了摸眉心的印记，能清晰感受到那股温暖的灵力在体内流转，心里忽然安定了许多——她知道，未来的路依旧充满坎坷与未知，但她不再是孤身一人，身边有了牵挂，也有了可以依靠的力量。
“对了，”张海杏忽然想起什么，一拍手说道，“等会儿让零把另外一个秘境印记给顾晓梦送去。你记得给她说一声，让她别被突然出现的零吓到。”
“你怎么不去？”零撇了撇嘴，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如果祂有实体，此刻大概已经叉腰了。
“你哪那么多废话？送个东西分分钟的事，赶紧去！”张海杏毫不客气地催促道。
“你真的不跟我一块去？你不想见见晓梦了？”零疑惑地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解。
“哎呀，我忘了你不知道我昨天被雷劈的事了。”张海杏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昨天我用神魂带阿玉去见了小梦，结果触犯了这个世界的规则，被天道劈了个正着，现在还没缓过劲来呢，所以只能你去。”
“额，好吧！这天道挺不是个东西的。”零撇了撇嘴，语气带着几分吐槽。话音刚落，天空中忽然凭空响起一道惊雷，“轰隆”一声炸响，震得窗棂都微微晃动，吓得零的光影瞬间缩了一下。
“啊哟，忘恩负义的东西还不让说了？”零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刚说完，又是一道惊雷劈下，比刚才那道更响几分。
“好了好了，赶紧去吧，小心祂真把你劈散了！”张海杏连忙催促道，眼底带着几分忍俊不禁。
零见状，不敢再多说，对着两人挥了挥手，光影一闪，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玉，赶紧给晓梦传信，零的速度很快，别让她没准备，被突然出现的零吓到。”张海杏连忙对李宁玉说道。
“好。”李宁玉立刻点头，从自己的储物戒指中掏出一枚传讯玉符，指尖迅速在玉符上刻下几行字，随即抬手一挥，文字化作一道流光，传送到顾晓梦的玉符上。
“对了，我总算想起来要跟大长老说什么事了！”张海杏脸上露出几分兴奋的神色，“这次好多族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伴侣，我准备把这些人都加到族谱里。阿玉，你以后就记到我的名下，好不好？”
李宁玉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动容，随即用力点头：“好。”她心里清楚，张海杏这是想给她另外一个坚实的保证。张家的势力在这次战争中扩张得极快，虽然她们这些人没有揽权的想法，但她多了一个张家人的名头，那些想对付她的人，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那可说好了啊！”张海杏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语气带着几分调笑，“你以后可是我闺女，可得给我养老送终了啊。”
“好。”李宁玉也笑了，语气带着几分宠溺，“不过我怕我活不过你呢。再说，这也算是你总算心想事成了吧？”
“嘿嘿，也算吧。”张海杏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神色，“我以前确实嘴硬，不肯承认，但心里早就把你当女儿养了，这下总算是得偿所愿了。”她顿了顿，神色忽然变得认真起来，看着李宁玉，轻声问道，“还有一个问题，你要不要给顾晓梦一个名分？”
“可，可以吗？”李宁玉的声音带着几分忐忑，眼神里满是不确定。她跟顾晓梦这段感情，在世俗的眼光中终究是有些大逆不道的，而张家又是一个传承了不知多少年的古老家族，族规森严，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让张海杏为难。
“当然可以！”张海杏一眼就看穿了她的顾虑，立刻点头说道，“你们好像都对张家有个误解——张家封建是封建，但我们可不古板。族规确实多，条条框框也不少，但可没有哪一条是规定不准找同性伴侣的。再说，张家都不知道传了多少年了，什么样的人和事没见过？你不用大惊小怪，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闻言，李宁玉紧绷的心情瞬间放松下来，忍不住噗嗤一笑，眼底的忐忑与不安烟消云散。她是真的没想到，越是传承久远的家族，在这方面反而看得越开。一想到自己能和顾晓梦拥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哪怕只是在张家内部，她的心里就充满了喜悦与感动。
“好。”李宁玉用力点头，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那你以后在张家的名字就叫张山玉。”张海杏语气笃定地说道，仿佛已经敲定了一般。
“嗯？我以为你会让我叫张海玉呢。”李宁玉有些疑惑地说道，她原本以为，张海杏会让她跟着自己的“海”字辈取名。
“额，张海玉这个名字，已经有人叫了，所以没办法了。”张海杏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眼神有些躲闪，“以后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
李宁玉看着她这副神色，心里忽然觉着有些不对劲。张家人她大概都认识，无论是族内的长辈还是同辈，都没有叫张海玉的人。那这个“张海玉”，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不过，她没有再多问，只是将“张山玉”这个名字牢牢地记在心里。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生命里多了一份沉甸甸的牵挂，也多了一份足以改变命运的力量。
而这份与张海杏、与顾晓梦、与张家之间的情谊，她会永远珍藏在心底，如同秘境中永不消散的灵光，历经岁月的洗礼，依旧温润明亮，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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