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一瞥 江城初遇】
1993年的盛夏，江城笼罩在一片湿热之中。
贺霆兴乘坐的黑色奔驰驶过江边大道，他摇下车窗，让江风稍稍驱散车厢内的闷热。
二十八岁的贺霆兴，京市贺氏集团总裁，已是商界炙手可热的新贵。
此次南下江城，是为了敲定一笔关乎贺氏集团未来五年战略布局的重要合作。
合作方江城实业公司的老板赵总，为了讨好这位年轻的财神爷，费尽心思，最终将第三次洽谈的地点定在了颇具盛名的江城歌舞团。
“贺总，今晚演的是《天鹅湖》，听说他们团新来了个首席，舞技了得，咱们也去熏陶熏陶。”赵总搓着手，满脸堆笑。
贺霆兴不置可否地颔首。
他对这些莺歌燕舞向来兴趣缺缺，但商场上必要的应酬，他从不推拒。
夜幕降临，歌舞团剧场内灯火辉煌。
贺霆兴坐在二楼的VIp包厢，修长的手指轻扣紫檀木扶手，脑中还在盘算着合同的细节。
开场近半小时，他的目光始终游离在舞台之外。
直到幕布再次拉开，第二幕开始。
一束清冷的追光打在舞台中央，一只孤独的“白天鹅”悄然现身。
她身着洁白的芭蕾舞裙，脖颈修长，身姿轻盈得仿佛不染尘埃。
每一个舒展，每一次旋转，都带着极致的优雅与淡淡的哀愁。
特别是那双眼睛，在灯光下泛着水光，既有天鹅的高贵，又透着被困的绝望。
贺霆兴不自觉坐直了身子。
他见过太多美人，商界名媛、影视明星，但像这样纯净与风情并存，艺术感与生命力交织的，是第一个。
她的足尖仿佛点在人心尖上，连同那脆弱又坚韧的眼神，瞬间攫住了他全部的心神。
他忘了合同，忘了周遭的一切，目光紧紧追随着那只“白天鹅”。
当她在《天鹅之死》的乐章中，颤抖着翅膀，最终无力地垂下头颈时，贺霆兴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
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贺总，怎么样？”赵总察言观色，立刻低声介绍，“领舞的叫莫雨瑶，歌舞团的新晋首席，可是我们江城的明珠啊！”
“莫雨瑶……”贺霆兴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眼底翻涌起志在必得的暗芒。
演出结束，赵总早已安排好一切。后台里，歌舞团李团长受宠若惊地接待了他们。
“贺总能莅临指导，是我们全团的荣幸！”
贺霆兴的目光却越过李团长，落在不远处正在卸妆的莫雨瑶身上。
褪去舞台浓妆的她，更显清丽，皮肤白皙，侧脸线条柔和，正微笑着与身旁的同伴低声交谈。
“李团长，贵团首席舞者莫小姐的舞技确实精湛，实至名归。”贺霆兴状似随意地提及。
李团长立刻心领神会：“是啊是啊，雨瑶这孩子很有灵气！贺总若是感兴趣，不如一起吃个夜宵，让她亲自向您请教一下艺术？”
当李团长将这个安排告知莫雨瑶时，她秀眉微蹙。
“团长，我有点累了，想直接回去休息。”
“雨瑶啊，”李团长压低声音，“这位贺总可是京市来的大人物，据说背景很深。咱们团明年申请修缮剧场和更换设备的资金，说不定还要仰仗他。就当是为了团里，委屈一下，嗯？”
莫雨瑶看着团长恳切的眼神，又想到团里姐妹们排练时破损的舞鞋和陈旧的音响设备，终究还是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夜宵安排在江城唯一的旋转餐厅，落地窗外是璀璨的江景。
莫雨瑶换上了一件简单的淡蓝色连衣裙，脂粉未施，长发松松挽起，却更显气质出众。
她全程保持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对于贺霆兴抛出的关于艺术、关于舞蹈的话题，回答得体却简短，明显带着应付差事的意味。
贺霆兴并不急躁。他展现出与传闻中杀伐果断截然不同的耐心与风度。
他谈吐优雅，从古典芭蕾的起源谈到现代舞的创新，从《吉赛尔》的悲情谈到《胡桃夹子》的梦幻，甚至能精准点评今晚演出中几个高难度动作的完成度。
这稍稍引起了莫雨瑶的注意。她原本以为对方只是个附庸风雅的商人，没想到竟真能说出些门道。
“贺总对舞蹈很了解？”她终于主动问了一句。
“略知皮毛。”贺霆兴微微一笑，目光深邃地看着她，“艺术是相通的。就像做生意，也要讲究节奏、平衡与美感。”
然而，莫雨瑶的心，并不在此。她握着水杯，目光偶尔飘向窗外，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愁。
她记挂的，是远在巴黎的恋人尹先栩。
他们同是舞蹈演员，大学相识，相恋3年，曾是学校里公认的金童玉女。
此次尹先栩被文化部选派，赴巴黎进行为期半年的交流演出，本是事业上的大好机会。
但出国前，两人却因为对未来规划的些许分歧闹了不愉快。
尹先栩希望她也能争取机会出国深造，而她则放不下国内日渐年迈的父母和舞团的合约。
尹先栩性子倔强要强，出国后由于时差和通讯不便，联系更是寥寥。
算起来，他已经快一周没有主动给她打过电话了。
贺霆兴敏锐地察觉到了莫雨瑶偶尔的走神和那抹轻愁。
他没有点破，只是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向更轻松的方向，同时恰到好处地展现着他的关怀与魅力。
夜宵在看似融洽实则各怀心事的气氛中结束。贺霆兴亲自将莫雨瑶送回舞团宿舍楼下。
“莫小姐，今晚很愉快。”他站在车边，身姿挺拔，“希望下次还有机会探讨艺术。”
莫雨瑶礼貌地点头：“谢谢贺总的款待，再见。”
看着她转身离去的窈窕背影，贺霆兴目光深沉。
他知道，这只美丽的“白天鹅”，他志在必得。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莫雨瑶心中萦绕的，全是另一个男人的身影。
回到冰冷的酒店套房，贺霆兴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江城的万家灯火。
他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我要莫雨瑶的所有资料，越详细越好。包括她的人际关系，尤其是……感情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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