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备用仓库二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芳香，混杂着设备运转的低语。
在角落里，一个由透明隔板搭建的简易实验室，正在进行一场特殊的“诊疗”。“白塔残片”，那块曾引发无数风暴的神秘碎片，被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一个特制的，低温无菌箱内。
林默戴着乳胶手套，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喷雾器，瓶中是那从生态温室提取的芳香植物精粹。他用精准到毫米的距离，将微量的喷雾，均匀地洒在无菌箱内的空气中.
“嗅觉刺激：10微升。”林默的声音沉稳，目光紧盯着残片。
“残片脉冲，由每分钟18次，降至15次。”陈婧手中握着平板，飞速记录着数据，“光晕强度，微弱收敛。无视觉扰动。”
残片内部，那幽蓝的光芒，似乎真的，随着香气的弥漫，变得柔和了一些。它不再像之前那样，偶尔爆发出一阵刺眼的闪烁，而是保持着一种，稳定而内敛的频率。
“温控：-5摄氏度，维持十分钟。”林默再次调整了无菌箱旁的旋钮，冰冷的氮气，随着细微的嘶嘶声，缓缓注入箱体。
残片表面的细微振动，在低温刺激下，变得更加平稳。林默轻轻敲击了一下无菌箱的玻璃，那是一种，只有在残片极度稳定时，他才会进行的，微小“扰动”。
“扰动阈值，维持在安全区间。”陈婧报告，她的眉头，却微微蹙起，“只是，这种安抚，能持续多久？”
“不知道。”林默坦言，“但至少，它证明了，在芳香和低温的双重作用下，残片可以被有效安抚，它的脉冲，它的‘躁动’，是可以被抑制的。”
他摘下手套，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又有一丝，对未知事物的探究。这不仅仅是对一个神秘物件的试验，更像是，对一个“生命体”的，小心呵护。他们正试图用“人性”的方式，去理解，去“治愈”，这个，曾被视为“纯粹数据”的存在。
---
城市的另一角，一间废弃的，仓库改造而成的，临时安全屋。
年轻工程师李明，脸色煞白，坐在简陋的折叠椅上。他看着陈婧平板上播放的，来自“零号”机房的，影像片段。
影像中，“融合测试台”内，蓝色的光线交织，数据流在屏幕上狂舞，以及，那被“悖论钝化”后，扭曲成一团乱麻的“教学模块”投影。这些，都太过真实，真实到，让他感到窒息。
“这是我们从零号内部，‘内核维护窗’时段，采集到的。”陈婧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她将影像暂停在一个关键帧：那是“签名汇聚器”在融合测试期间，异常波动的画面。“你比我们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李明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屏幕，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陈婧又调出那张，从内线传递出来的，“班组轮值表”和“操作者名单片段”。名单上，李明的名字，被用红圈标出，赫然在列。
“监察委员会中继，已经接收了这份影像和数据。”陈婧将平板推到李明面前，“他们正在请求第三波证据：影像对比，以及，操作者身份的确认。换句话说，他们需要，一个能站出来，说出真相的人。”
她直视李明，眼神中没有丝毫威胁，只有一种，邀请，“如果你愿意公开作证，你的证词，将触发中继的第三波行动——身份对比，从而引发外部介入。这将是，终结‘白塔残片’被滥用，以及，揭露‘零号’真相的，唯一机会。”
李明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他试图站起来，却又软绵绵地跌回椅子。
“清场……他们会清场的！”李明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得不成形，“刘工……刘工上次就多问了几句，第二天，就被调去了边境矿区，生死不明！我……我不想像他一样……我不想……”
他的脑海中，回荡着“零号”里，那些被“净化”的“样本”，那些，最终化为，冷冰冰数据的，模糊人影。他害怕，害怕自己，也变成那样。
“我们有一个方案。”唐飞的声音，突然从一旁响起。他一直安静地坐在角落里，此刻，他走到李明面前，手中拿着一张，手绘的草图。草图上，画着一条，复杂的地下管道。
“这是我们之前，帮助年长工程师，脱离零号的，‘假死与撤离’方案。”唐飞指着草图，语气平稳，带着一种，冷酷的效率，“它能让你在系统和物理层面，彻底‘消失’。我们会为你制造一个‘设备过载’事故，再配合上‘血样模拟’和‘工牌残片’，让你成为一个，‘失踪’的，‘事故受害者’。”
李明看着草图，又看向唐飞，眼中带着一丝，求生的渴望，但更多的是，无尽的恐惧。
“我的家人……我的家人怎么办？”他绝望地喊道，声音沙哑，“如果我‘消失’了，他们会找到我的家人……他们什么都能做出来！”
“我们会保护你的家人。”陈婧声音坚定，她知道，这是李明最后的底线。她看向林默，林默的眼神，同样，坚毅。
“我……我需要一个保证……”李明双眼通红，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我需要你们，保证他们的安全！否则……否则我什么都不会说……”
他紧紧盯着陈婧和林默，像一个溺水的人，在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就在这时，林默的终端，突然发出微弱的震动。
富豪的头像，再次在屏幕上亮起。
“如果你想让我，保护一个无关人士的家人。”富豪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冷漠，“那么，‘白塔残片’的原件，必须交给我保管。这是我的条件。也是，唯一条件。”
富豪的目光，穿透屏幕，像冰冷的刀锋，切割着备库内的空气。
林默、陈婧、唐飞，三个人，陷入了，沉默。
又一次，价值的抉择。
喜欢电子神龛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电子神龛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