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麟德惊变，血色盛宴
麟德殿内，金碧辉煌，觥筹交错。
为庆贺北境大捷，皇帝特设此宴，犒赏有功将士，文武百官皆列席在座。丝竹管弦之声悠扬，舞姬彩袖翻飞，一派盛世华章、君臣同乐的景象。
夜玄宸坐于御阶下首，一身亲王蟒袍，气度沉凝。他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殿内每一个角落，实则将所有人的细微举动都收入眼底。殿内侍立的宫女太监，过半已悄然换成了他麾下的精锐影卫。所有呈递上来的酒水食物，都经过数道严苛检验。
苏云昭因产后体虚，并未出席，留在靖王府中。但她的心却紧紧系于此地，不断有暗卫将宫中的消息飞速传回。
贤妃依旧称病未至，长春宫大门紧闭。这反常的平静，反而让夜玄宸心中的警兆愈发强烈。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皇帝面带笑容，接受着臣子们的敬贺，对夜玄宸此次的雷霆手段和北境大捷颇为满意。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空灵婉转，却又带着几分异域诡谲的笛声。那笛声初时细微，如同情人低语，渐渐高昂，竟压过了殿内的宫廷乐声，钻入每个人的耳膜。
众人皆是一怔，循声望去。只见一队身着奇特长裙、面覆薄纱的舞姬，随着笛声翩然舞入殿中。她们的舞姿曼妙，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妖异，举手投足间，有淡淡的、甜腻到令人头晕的异香弥漫开来。
“这是何人安排的舞乐？”皇帝微微蹙眉，看向负责宴席礼仪的官员。
那官员也是一脸茫然。
夜玄宸瞳孔骤缩，猛地起身：“护驾！拦住她们！”
然而，已经晚了！
那诡异的笛声陡然变得尖锐刺耳，如同魔音贯脑！与此同时，舞姬们舞动得更加狂放，她们甩动长袖，更多的异香粉末随之飘散在空中！
首当其冲的便是御座之上的皇帝！他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眼前景象瞬间扭曲，仿佛看到无数恶鬼从地下爬出，向他扑来！
“护驾！有刺客！”皇帝惊恐地大叫起来，一把推翻面前的案几，状若疯癫。
几乎是同时，殿内不少文武官员也出现了异常！有的痴痴傻笑，有的抱头惨叫，有的甚至拔出随身携带的装饰性短剑，向着身旁的同僚胡乱挥舞！
“保护陛下！”
“拦住他们！”
夜玄宸带来的影卫与忠于皇帝的侍卫立刻行动，试图控制场面，制服那些陷入癫狂的官员。但场面太过混乱，癫狂者力大无穷，且敌我不分，一时间殿内桌椅翻倒，杯盘碎裂，惨叫与怒喝声交织，原本的盛宴瞬间变成了修罗场！
那吹笛的乐师和领舞的舞姬，眼中闪过狠厉的光芒，竟从舞袖中抽出淬毒的短刃，如同鬼魅般，避开混乱的人群，直冲向御座！
他们的目标明确——弑君！
“找死！”夜玄宸怒喝一声，长剑出鞘，化作一道惊鸿，瞬间挡在御座之前，剑光闪烁，与那几名刺客战在一处。他武功高绝，剑法狠辣，每一剑都直取要害，顷刻间便有两名刺客毙命剑下。
但剩下的刺客悍不畏死，攻势更加疯狂。更麻烦的是，那些陷入癫狂的官员也本能地向着人多、动静大的地方涌来，严重干扰了影卫们的行动。
“是‘梦魇’！那香粉和笛声能惑乱心神！”夜玄宸一边对敌，一边厉声下令，“屏住呼吸！击晕发狂者！优先保护陛下和重臣！”
影卫们得令，纷纷撕下衣角沾水掩住口鼻，下手也转为以击晕制服为主。
然而，皇帝受“梦魇”影响最深，此刻已完全失了神智，力大无穷地挣扎着，数名侍卫都难以按住他。
混乱中，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原本侍立在角落、低眉顺目的小太监，悄无声息地绕到御座后方，手中寒光一闪，竟是一根细如牛毛、淬着幽蓝光泽的毒针！他瞅准皇帝被侍卫按住、脖颈暴露的瞬间，猛地抬手欲刺！
千钧一发之际！
“砰！”一声弓弦震响！
一支利箭如同流星赶月，从殿外疾射而入，精准无比地穿透了那小太监的手腕！
“啊！”小太监惨叫一声，毒针脱手落地。
众人惊骇望去，只见殿门口，苏云昭一身素衣，脸色苍白如纸，被青黛和另一名丫鬟搀扶着，手中还握着一把造型精巧的强弓！她产后虚弱，这一箭几乎耗尽了她全部力气，身体摇摇欲坠，但眼神却锐利如鹰，死死盯着那个被射伤的小太监。
她一直在王府通过暗卫传递的消息密切关注殿内情况，当听到异香、笛声的描述时，她立刻想起了冷月提过的西域奇花“彼岸生”的记载中有“闻异香，听魔音，可致幻癫狂”之语！她强撑病体赶来，正赶上这致命一击！
“拿下他！”夜玄宸见苏云昭突然出现，心中又惊又急，但此刻无暇多问，立刻下令。
影卫一拥而上，将那小太监制住。
有了苏云昭这关键的一箭打断，场面稍稍得到控制。影卫们迅速将皇帝和几位重臣保护起来，并开始全力清剿剩余的刺客和安抚发狂的官员。
笛声不知何时已然停止，那些妖异的舞姬也尽数伏诛。殿内的异香在通风和洒水后渐渐散去。
一场精心策划的弑君政变，终于在血腥和混乱中被粉碎。
皇帝力竭昏厥过去，被紧急送往寝宫救治。夜玄宸留下处理残局，命令封锁皇宫，彻查所有参与宴会筹备和表演的人员。
他快步走到殿门口，扶住几乎站立不稳的苏云昭，看着她苍白的脸和虚弱的模样，心疼不已：“你怎么来了？太危险了！”
苏云昭靠在他怀中，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臣妾……不能让你独自面对……‘梦魇’……”
夜玄宸紧紧抱住她，心中充满了后怕与感激。今日若非她及时赶到，识破那最后的杀招，后果不堪设想。
他目光扫过一片狼藉、血迹斑斑的麟德殿，眼神冰冷如刀。
贤妃……这就是你最后的“梦魇”吗？
那么，该轮到本王，给你送去真正的噩梦了！
血色盛宴，终告落幕。但这场惊变掀起的狂风巨浪，才刚刚开始席卷整个皇城。真正的清算，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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