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奶奶术后第三天,湘琴推着治疗车走进病房时,正好撞见小男孩举着蜡笔画扑到病床前。蜡笔涂得歪歪扭扭的太阳下,站着穿白大褂的 “超人”,小孩仰着圆脸蛋喊:“奶奶,你看!这是江医生,他把你身体里的坏东西都赶走啦!”
张奶奶笑得眼角堆起皱纹,伸手摸了摸孙子的头:“是呀,还有袁护士姐姐,每天都来帮奶奶换药,也很厉害呢。”
湘琴的脸颊瞬间热起来,连忙把血压计套在张奶奶胳膊上:“张奶奶,您过奖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她低头调试仪器时,余光瞥见床头柜上放着个保温桶,里面还冒着热气 —— 自从上次张先生听了她的话,每天都会提前半小时来医院,给母亲熬一锅小米粥。
“袁护士,” 张奶奶忽然拉住她的手,语气比之前温和了许多,“之前奶奶对你态度不好,你别往心里去。直树那孩子跟我说,你为了学好换药,在家对着玩偶练了好几天,是个踏实的好姑娘。”
湘琴猛地抬头,眼眶有点发潮。她从没跟直树说过练换药的事,想必是那天她对着家里的大熊玩偶比划时,被他看在了眼里。这个总是把关心藏在细节里的人,总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悄悄给她递来一束光。
“我没往心里去的,张奶奶。” 湘琴弯着眼睛笑,“您好好休息,等康复了就能回家陪小宇玩了。”
正说着,护士站的呼叫铃突然响了。湘琴看了眼显示屏,是新入院的 12 床。她跟张奶奶道别后快步跑过去,刚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 “哐当” 一声 —— 一个倒扣的搪瓷碗滚在地上,粥洒了一地,十七八岁的少年靠在床头,双手抱胸,满脸不耐烦。
“我说了我不喝!你们别再来烦我!” 少年的声音带着叛逆期的尖锐,旁边的中年女人红着眼眶,手里还攥着没递出去的勺子。
湘琴连忙进去收拾,蹲在地上捡瓷碗碎片时,听见女人叹气:“晓宇,你刚做完神经检查,不吃东西怎么行?医生说你还要留院观察……”
“观察什么?不就是摔了一跤吗?我都说了我没事!” 林晓宇猛地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因为动作太急,踉跄了一下,湘琴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才没让他摔倒。
“你小心点!” 湘琴的语气不自觉地加重,“你妈妈说的对,你昨天车祸撞到了头部,就算现在没症状,也得留院观察 72 小时,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林晓宇甩开她的手,恶狠狠地瞪着她:“要你管?你算哪根葱?”
湘琴被他的态度噎了一下,手里的瓷碗碎片差点划破手指。她深吸一口气,想起直树说的 “看见别人藏在挑剔背后的柔软”,压下心里的委屈,捡起最后一块碎片:“我是你的责任护士袁湘琴,接下来三天,你的护理都归我管。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或者有什么需求,都可以跟我说。”
林晓宇 “切” 了一声,转过身背对她,不再说话。湘琴把收拾好的垃圾带出病房,刚走到走廊,就看见直树拿着病历夹走过来,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新病人很难搞?” 直树的目光落在她沾了粥渍的白大褂下摆上,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湘琴点点头,有点沮丧:“他叫林晓宇,昨天车祸撞了头,却特别抵触治疗,还跟他妈妈发脾气。我刚才想劝他,他还凶我。”
直树翻病历的手指顿了顿,指着其中一页:“他的 ct 报告显示右侧颞叶有轻微血肿,虽然目前意识清醒,但有迟发性出血的风险。他妈妈说他出事前刚拿到美术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可能是担心自己的手会受影响,才会这么抗拒。”
湘琴恍然大悟。她刚才只看到了林晓宇的叛逆,却没注意到他藏在暴躁背后的恐惧。就像当初张奶奶的挑剔,其实是怕没人照顾孙子一样。
“那我该怎么做呢?” 湘琴抬头问直树,眼里满是求教的意味。
直树合上病历夹,看着她:“你不是很会跟小朋友打交道吗?上次张奶奶的孙子,不就是你用折纸哄开心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他床头有本素描本,你可以从那里入手。”
湘琴眼睛一亮。她刚才收拾的时候确实看到了素描本,只是没多想。原来直树早就把病人的情况摸透了,连床头的小物件都注意到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你,直树!” 湘琴说完,转身就往护士站跑,脚步比刚才轻快了许多。直树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拿出手机给护士长发消息:“12 床林晓宇,后续的心理评估我会协调心理科同事跟进,先让袁护士试试沟通。”
下午三点,湘琴抱着治疗盘再次走进 12 床病房时,林晓宇正趴在床上,对着素描本发呆。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勾勒出少年清瘦的轮廓,看起来没那么有攻击性了。
湘琴放轻脚步走过去,把治疗盘放在床头柜上,轻声说:“我来给你测下体温和血压,很快就好。”
林晓宇没回头,也没说话,算是默认了。湘琴拿出体温计给他夹好,又拿出血压计,在给他套袖带的时候,目光落在了素描本上 —— 上面画着一幅未完成的画,是一只握着画笔的手,手指纤细,线条流畅,看得出来画者很在意这双手。
“你的画很厉害啊。” 湘琴由衷地赞叹,“这只手画得特别生动,好像下一秒就要拿起笔画画了。”
林晓宇的身体僵了一下,缓缓转过身,眼神里少了些敌意,多了点惊讶:“你也懂画画?”
“我不懂啦,就是觉得好看。” 湘琴笑着说,“我小时候也学过几天画画,结果把猫画成了老虎,后来就放弃了。不像你,能考上美术学院,肯定很有天赋。”
林晓宇的嘴角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湘琴趁机拿出血压计的读数:“血压很正常,体温也没问题。你别太担心,医生说只要好好观察,没出现头晕、呕吐的症状,很快就能出院的。”
“真的吗?” 林晓宇的声音有点发颤,“我不会以后都不能画画了吧?我妈说我撞了头,可能会影响手的协调性……”
“不会的。” 湘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问过神经外科的江医生了,他说你的血肿很轻微,只要恢复得好,不会影响到运动功能的。而且江医生很厉害的,上次张奶奶突发脑溢血,都是他救回来的,他说没事,就一定没事。”
提到直树,林晓宇的眼神明显放松了些。他低下头,手指摩挲着素描本的封面:“其实我不是故意跟我妈发脾气的,我就是…… 害怕。我等了三年才考上美院,要是因为这次车祸不能画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明白你的感受。” 湘琴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我以前考护理执照的时候,也怕自己考不上,每天都学到凌晨,后来还是直树帮我划重点,我才考上的。有时候我们害怕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未知的结果。但只要我们积极面对,很多担心其实都是多余的。”
林晓宇抬起头,看着湘琴,眼神里多了些信任:“那…… 我以后要是有不舒服,真的可以跟你说吗?”
“当然可以!” 湘琴笑得更开心了,“你要是想聊天,或者想画画没人陪你说话,也可以找我。对了,我还会折千纸鹤,等你出院的时候,我折一串送给你,祝你以后画画越来越厉害!”
林晓宇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入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点了点头:“好啊。”
湘琴走出病房时,心里满是成就感。她终于不再是那个只会依赖直树的迷糊护士了,她也能靠自己的力量,走进病人的心里,帮他们解决问题。
刚回到护士站,护士长就递给她一张便签:“江医生刚才过来,让我把这个给你。”
湘琴接过便签,上面是直树熟悉的字迹,笔画工整,却带着温度:“做得很好。坚持比完美更重要。”
她把便签小心翼翼地放进白大褂口袋里,指尖碰到口袋里的咖啡杯 —— 早上直树给她带的热咖啡,她到现在还没喝完,杯壁还留着淡淡的温度。
晚上七点,湘琴换好便服走出医院,发现直树的车还停在门口,只是这次他没有靠在车门上,而是坐在驾驶座里,车窗半降,手里拿着手机,似乎在看什么重要的东西。
湘琴拉开车门坐进去,闻到一股淡淡的咖啡香 —— 直树又给她买了热咖啡,还是她喜欢的焦糖玛奇朵。
“等很久了吗?” 湘琴接过咖啡,心里暖暖的。
“刚忙完。” 直树把手机收起来,发动车子,“今天 12 床的情况怎么样?”
“好多了!” 湘琴兴奋地跟他分享,“我跟他聊了画画,他跟我说他害怕不能画画,我就跟他说你保证他没事,他就不抵触了,还跟我笑了呢!”
直树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眼里带着笑意:“嗯,我知道。我刚才从病房门口经过,听见你们聊天了。”
湘琴愣住了,脸颊瞬间红了:“那你怎么不进去啊?”
“进去了,不就打断你的‘成果展示’了吗?” 直树的语气里带着难得的调侃,“袁护士现在越来越厉害了,都能独立解决医患矛盾了。”
“还不是因为你教我的嘛。” 湘琴小声说,心里却像喝了蜜一样甜。
车子驶进熟悉的小区,湘琴看着窗外的夜景,忽然想起白天在病房里看到的林晓宇的素描本,忍不住问:“直树,你以前有没有特别害怕的事情啊?比如…… 手术失败什么的。”
直树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有过。我第一次独立做开颅手术的时候,病人是个五岁的小孩,肿瘤长在脑干附近,手术风险很高。手术前一晚,我在办公室看了一夜的病历,甚至想过要是手术失败了,该怎么跟家属交代。”
“那后来呢?” 湘琴紧张地问。
“后来手术很成功。” 直树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老主任跟我说,医生不是神,不可能每次都成功,但只要我们尽最大的努力,就对得起自己的职业,也对得起病人。从那以后,我就不再害怕失败,而是害怕自己不够努力。”
湘琴看着直树的侧脸,忽然觉得他的肩膀其实也很沉重。他总是把最从容的一面展现给别人,却把压力和焦虑藏在心里,一个人默默承受。
“直树,” 湘琴轻轻握住他的手,“以后要是有压力,你可以跟我说的。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我可以听你说,还可以给你煮你喜欢的海带汤。”
直树转过头,看着她认真的眼神,心里一暖,反握住她的手:“好。”
回到家,江妈已经做好了晚饭,餐桌上摆着糖醋排骨、可乐鸡翅,还有直树喜欢的海带汤。江爸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看到他们回来,连忙招手:“湘琴,快来看看,今天的新闻里提到湘南医院了,说你们医院的神经外科很厉害呢!”
湘琴走过去,凑在电视前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湘南医院的镜头,只是画面太快,没看到直树。
“那当然,我们家直树可是神经外科的骨干呢!” 江妈端着最后一盘菜出来,骄傲地说,“对了,温泉山庄那边我已经问好了,下周末有空房,我们到时候就去,让直树好好放松一下。”
“太好了!” 湘琴开心地拍手,“我早就想去泡温泉了,听说那里的温泉对缓解疲劳特别好,直树你到时候一定要多泡一会儿。”
直树坐在餐桌旁,看着湘琴兴奋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好,都听你的。”
晚餐在热闹的氛围中结束,湘琴主动收拾碗筷,直树走进厨房帮忙。他站在湘琴身边,帮她递洗洁精,两人配合得默契十足。
“对了,直树,” 湘琴一边洗碗一边说,“明天林晓宇要做复查,我跟他说好了,要是结果没问题,就帮他折千纸鹤。你要不要一起折啊?”
直树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邀请自己做这种 “小女孩的事情”,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啊。”
晚上,两人坐在客厅的地毯上,面前放着一沓彩色的折纸。湘琴拿着折纸,手把手地教直树折千纸鹤:“你看,这里要折成三角形,然后翻过来,把边角对齐……”
直树学得很快,虽然第一次折的千纸鹤有点歪歪扭扭,但比湘琴第一次折的好多了。湘琴看着他手里的千纸鹤,忍不住笑:“没想到你连折千纸鹤都这么厉害。”
直树看着她的笑脸,心里软软的:“跟你学的。”
两人折了一整晚,最后折了满满一串千纸鹤,五颜六色的,挂在客厅的灯上,好看极了。湘琴靠在直树的肩膀上,看着千纸鹤,忽然觉得,这样平淡又温馨的日子,就是她最想要的幸福。
可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第二天早上,湘琴刚到医院,就被护士长叫到了办公室。
“湘琴,有个紧急情况。” 护士长的表情很严肃,“刚才急诊科转来一个病人,脑干肿瘤,情况很危急,需要马上进行手术。江医生已经去手术室了,他让我跟你说,12 床的复查你帮忙盯一下,有结果了立刻告诉他。”
湘琴心里一紧:“脑干肿瘤?很严重吗?”
“嗯,脑干是生命中枢,手术难度很大,风险也高。” 护士长叹气,“江医生这次要面对的,是个硬骨头啊。”
湘琴走出办公室,快步走向 12 床病房。林晓宇已经做好了复查,正坐在床上等结果,看到湘琴进来,连忙问:“袁护士,我的复查结果怎么样啊?”
“结果很好,血肿已经吸收了,没有迟发性出血的迹象。” 湘琴强压下心里的担心,笑着说,“医生说你再观察两天,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林晓宇开心地跳起来:“太好了!谢谢你啊袁护士,还有江医生!”
湘琴看着他开心的样子,心里却想着手术室里的直树。她走到窗边,看着手术室的方向,默默祈祷着手术顺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就到了下午。湘琴每隔半小时就去护士站问一次手术情况,得到的答案都是 “还在进行中”。她心里的担心越来越重,连午饭都没胃口吃。
下午四点,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湘琴立刻跑过去,看到直树穿着手术服走出来,脸色苍白,眼底满是疲惫,却对着她笑了笑:“手术成功了。”
湘琴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跑过去抱住他:“直树,你辛苦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直树回抱住她,声音有些沙哑:“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旁边的助手医生笑着说:“江医生这次可厉害了,连续站了八个小时,中间都没休息过,手术做得特别成功,病人家属都快哭了。”
湘琴看着直树苍白的脸,心里又心疼又骄傲。她知道,为了这场手术,直树肯定又熬了很多夜,做了无数次准备。
“我们去休息一下吧,我给你带了海带汤,还热着呢。” 湘琴拉着直树的手,往医生休息室走。
休息室里,湘琴把保温桶里的海带汤倒出来,递到直树手里:“快喝点吧,补充点体力。”
直树接过汤碗,小口喝着,看着湘琴忙碌的身影,心里暖暖的。他放下汤碗,拉住湘琴的手:“别担心了,我真的没事。”
“我知道你没事,但我就是心疼你。” 湘琴坐在他身边,靠在他的肩膀上,“你总是把什么都自己扛着,以后要是有这么难的手术,你一定要提前跟我说,我可以帮你准备资料,或者给你煮汤,别一个人硬撑。”
直树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温柔:“好,以后都跟你说。”
两人靠在一起休息了一会儿,直树的体力渐渐恢复。他拿出手机,看到了林晓宇的复查报告,笑着说:“12 床恢复得很好,明天就可以让他出院了。你答应他的千纸鹤,别忘了带过去。”
“不会忘的!” 湘琴坐起来,眼睛亮晶晶的,“我今天早上已经把千纸鹤带来了,等下就给他送过去。”
下午五点,湘琴拿着千纸鹤走进 12 床病房,林晓宇正收拾东西,看到她手里的千纸鹤,眼睛一亮:“哇,好漂亮!”
湘琴把千纸鹤递给她,笑着说:“这是我和江医生一起折的,祝你以后画画越来越厉害,考上美院后也要加油哦!”
“谢谢袁护士,谢谢江医生!” 林晓宇接过千纸鹤,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里,“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画画,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湘琴看着他充满朝气的样子,心里满是欣慰。她走出病房时,正好遇到直树,他刚跟病人家属交代完注意事项,手里拿着外套。
“忙完了?” 直树问。
“嗯,晓宇很开心,还说明天出院后要好好画画呢。” 湘琴挽住他的胳膊,“我们回家吧,江妈肯定做好晚饭等我们了。”
“好。” 直树点点头,和她一起走出医院。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湘琴看着身边的直树,忽然觉得,不管未来会遇到多少困难,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可她没想到,一场新的风波,正在医院里悄悄酝酿。
周一早上,湘琴刚到医院,就看到护士站里议论纷纷。她走过去,听到林姐说:“听说了吗?医院要从国外引进一位神经外科专家,好像是来当副主任的,以后可能会和江医生一起负责重症病例。”
“真的吗?那江医生会不会有压力啊?” 另一个护士小声说,“听说那位专家特别厉害,在国外做过很多高难度手术呢。”
湘琴心里一紧,刚想追问,就看到直树走了过来。他像往常一样拿着病历夹,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没听到护士们的议论。
“直树,你听说了吗?医院要引进新的神经外科专家……” 湘琴小声问。
直树翻病历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她:“嗯,早上院长跟我说过了。”
“那你……” 湘琴还想说什么,就被直树打断了。
“别担心,都是为了更好地治疗病人。” 直树的语气很平静,却没再继续说下去,转身走向病房。
湘琴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不安。她知道直树虽然看起来从容,但其实很在意自己的职业,新专家的到来,会不会给他带来压力?
正想着,护士长走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太多了,江医生那么优秀,就算来了新专家,也不会影响他的。你还是先做好自己的工作吧,今天有新病人要入院,你去准备一下。”
“好的,林姐。” 湘琴点点头,压下心里的不安,拿起治疗盘走向病房。
可她不知道,这位新专家的到来,不仅会影响直树的工作,还会给她和直树的生活,带来意想不到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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