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昱不忍见她伤心,伸手握住了那双冰凉的手,一点点展开因为用力都有些泛白的指间“我会尽快找到穆争,他身上或许能有你穆家兄长的线索,如果两个人的尸体都没有。不是没有可能是他带走的,而且他在手里会是最有用的证人”
姜佑宁猛然抬眸反握住萧昱的手“你说当时两边同时起战事粮道的事最是明显,所以也做得最干净我们不好查,那截杀镇国公和你的人会不会并不是南辰的余兵而是安昌侯的人或者是禁军”
萧昱似乎陷入回忆一般的述着“那天我们只带了一队人先行回京,那些人很突然的冲了出来,我们也曾怀疑过,但急着赶路父亲又受伤虽留了人查看但也难免遗漏,那些尸体不像北梁人,但身上藏了毒应有死士,萧靖思翻不起这个风浪。若是联系到一起,京州能豢养些死士或者安排杀手的人可不少,但如果那不是意外谁会与别国有联系,安昌侯和陈应虽是受益者这些年把柄不断但却没这些迹象,兵部那个老东西藏得更深表面看着站在二皇子这实则不然,我那二叔当年的手笔也不俗,一个活口也没留但却没在户部尚书手里得到好处,之所以闹西州这事是因为当年专运的清吏司亲眷举家去了西州,这次给户部尚书送礼就有他家远亲才有些破绽”
萧昱转着手上的扳指眼神微空“这些年线索断了又断,但发生过的事总有痕迹,若不是因着太后再加上镇国公府人丁不旺当年也不会善终。上位者不在意冤情只想维护者表面的人心,就算是那些人残暴或是贪财只要不触及他的权利,就不会怎么样。圣上猜忌,功臣被屠,旧部被黜,都要不择手段的忠君也不知道还有谁在忠国。”
姜佑宁眼底逐渐暖了起来溢出了些许光亮,浸满了未落下的泪珠,姜佑宁总是很少落泪,那些想哭的欲望早就被每一个睁开眼看不见母亲的日子冲刷干净,那些句句大义之人只会见死不救,而双手沾满鲜血的人却至纯至善。
姜佑宁总是觉得自己就在这黑暗和光亮中挣扎再挣扎,似乎遇到他以后自己挣扎的少了些,因为他们看得见互相心中最为光亮之处,姜佑宁缓了缓自己的颤音,略微平静的问道“过几日想去求一杯佛前茶,可陪我”
“好,早些休息,还有若是这几日户部尚书的庶子苏良找到玄夜阁你不妨见见,多透露些,苏恒养的那外室已有孕是云水谣的人,为父不慈把庶子逼上了绝路,那庶子大义灭亲说不定还有嘉奖”
姜佑宁眼光流转心想这人真是七巧玲珑心“你也莫要动气,不喜欢闹出来也没什么,只是终究是人言可畏,镇国公的苦衷你本就明白”
萧昱揉了揉面前小丫头的脑袋飞身而去,姜佑宁跪坐起来望着那人刚刚坐过的地方笑的柔暖。
姜佑宁总是会在他的话中深陷一种安心,抬起头又总会看见他周身的光亮和直达心底的纯净,那一句都要不择手段的忠君也不知道还有谁在忠国,不是他和她的疑问,而是他们要探寻的路,她想去佛前求一盏茶,她想去给他求一个平安,她想要天地神明都知晓他不该被任何人辜负。
翌日镇国公府
萧昱吩咐若风拦着镇国公半个时辰以后再到祠堂便带着绪风走到祠堂外,二房一干人等均已在祠堂门口“二叔这是要当镇国公府的家么,定要我拜宗祠”
“昱儿你是世子,回来这些天了也该阖家祭礼给祖宗问安”
“听二叔的意思是我父亲想的不周到了”
萧靖思知道这个侄子对他从来没有半点尊敬却也只能陪着笑脸再出去败坏他的名声,二房这几个人虽然都被萧靖思叮嘱过不可起冲突却也忍不住萧昱从来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兄长何必这么与我父亲说话,我父亲也是为了镇国公府好不想外面多说闲话”
萧昱笑的阴邪“那你就好好问问你父亲,我这位二叔外面的话是谁说的,我可以装没听过,也可以拔了这些人的舌头”
这几人谁没在外面添油加醋的说过,一时间都不敢做声,萧昱眯起凤眸,眸底掠过危险的暗光“你们到我父亲那要演兄友弟恭我陪了,这祠堂里供奉的有我不想见的,你们这么孝顺请回你们二房供着吧,要么我怕她在祠堂里做鬼都不安生”
萧靖思脸色发青,额头都暴起了青筋“萧昱,那是镇国公府的长辈,就是你父亲也不会同意,你母亲也在萧家的祠堂”
萧昱嘴角微扬,眼神却冰冷无情“若不是我父亲护着你以为你能站在这,再敢提我母亲你且试试”
萧昱回手拔出绪风的剑,吓得他们往后退了一步,萧昱用剑指着萧靖思及其夫人孙氏“你们猜猜你们那位母亲我的祖母死前说了什么又认了什么,我杀人可不分男女”
孙氏又往后退了一步突然说道“我没有,你”话未说完便被萧靖思一声呵斥“萧安扶好你母亲”
萧昱也未收剑与萧靖思对视,身后传来一声浑厚“阿昱,这是祠堂不可动武”萧昱回身将剑送入绪风身上的剑鞘,向镇国公行了礼“今日二叔让我来拜不敢见我之人,要做我的主父亲可应”
镇国公叹了口气“祭祖之事中秋再说,阿昱你随我回书房,都散了吧今日之事不许外传”
萧昱头也没回就走出了院子,“大哥再这么纵容下去可怎么好”
镇国公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管好你院子的人,不许外传,我会好好同他说”
进了书房萧昱坐在那玩着桌上的匕首,镇国公进门一巴掌拍在萧昱肩上“还派人拦着你爹”
“怕你难做,是他们不怀好意,你以为之前那些事怎么传出去了”
“你爹没老的分不清是非,我叮嘱了不许外传”
“你以为有用,不过我也无所谓,我不想她和我母亲牌位放在一起也是实话”
镇国公叹了口气“今天别出去了,陪我练会,喝点”
“打不过我别骂人”
镇国公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从来都有算计,也不会长歪,那是自幼和自己上战场的萧家儿郎,只是如今怕是要入那漩涡,孩子大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拼了一辈子就算用自己的命也是要护住他和明慧唯一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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