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小阳离去的背影,叶如娇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第一步,成功。她在心里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司机搞定了,老板还会远吗?
殊不知,陈小阳走出办公室后,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目标已接触,演技浮夸但尚可接受。是否继续?
叶如娇回到面点间,王淑英正靠在荷台边休息,见她回来,打趣道:去个洗手间这么久?该不会是偷偷约会去了吧?
叶如娇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故作镇定地整理着围裙:王姐说笑了,我就是...就是多洗了把脸。
哟,脸这么红,该不会是遇到谁了吧?王淑英眯起眼睛,突然压低声音,我刚才看见陈小阳往从办公室那边出来了,你们...
王姐!叶如娇急忙打断,却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
王淑英哈哈大笑:被我猜中了吧?厨房里多少小姑娘盯着那个陈小阳呢,没想到被你这个小丫头捷足先登了。
我们就是...就是碰巧遇到,说了几句话而已。叶如娇低头揉着面团,掩饰着内心的雀跃。
得了吧,你那点小心思我还看不出来?王淑英凑近了些,不过我得提醒你,那个陈小阳可不是好惹的主。听说上个月有个女服务员想接近韩总,被他直接拎着后衣领扔出了餐厅。
叶如娇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揉面:我又不是要接近韩总...
最好是这样。王淑英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行了,准备下午的点心吧,虽然韩总他们走了,但是晚上预定也好多。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叶如娇一边工作一边回想着与陈小阳的短暂交谈。那个男人比她想象中要敏锐得多,看来计划需要更加谨慎才行。
晚上的饭口时间一过。厨房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大家三三两两地开始收拾工具、清理卫生。地沟的篦子已被掀起,横七竖八的躺在防滑地砖上。
今天表现不错。孙兆云走过来拍了拍叶如娇的肩膀,韩总特意夸了流沙包,说是他在福满楼吃过最好吃的。
叶如娇惊喜地睁大眼睛,向后看了看:真的吗?那太好了!确认王淑英不在后,顺嘴问到。
好好干。孙兆云难得地露出笑容,下个月有个厨艺比赛,我打算让你代表面点间参加。
这个消息让叶如娇喜出望外,参加比赛意味着更多曝光机会,也许能更快接近目标。她连忙道谢:谢谢孙师傅,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但是…王姐呢?
“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孙兆云好似开玩笑的说道。
回到租住的公寓,叶如娇锁好门窗,拉上窗帘,从床底下拖出一个上锁的行李箱。输入密码打开后,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几份文件和一个笔记本电脑。
她打开电脑,调出一份标着陈小阳的档案,在性格分析一栏添加了新的内容:警惕性极高,直觉敏锐,不易被表象迷惑。建议采取更迂回的接近方式。
保存文件后,她又打开另一份标着韩振宇的档案,在饮食偏好一栏记下:喜欢黄金流沙包。
做完这些,叶如娇合上电脑,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城市灯火。这场精心策划的相遇才刚刚开始,而她已经成功迈出了第一步。虽然陈小阳的警惕性很高,但他毕竟是男人。
游戏才刚刚开始呢...她轻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福满楼的更衣室里,熬添啓对着镜子调整厨师帽的角度。他今天特意刮了胡子,还用了点弟弟从韩国带回来的男士香水。镜子里的男人浓眉大眼,笑起来右脸颊有个酒窝,是厨房里公认的凉菜间一枝花。
哎哟喂,熬哥今天骚气冲天啊!砧板间的白天齐推门进来,夸张地扇着鼻子,这香水味儿能把苍蝇都熏出三里地去!
熬添啓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瓜子扔过去:去去去,小屁孩懂什么,这叫成熟男人的魅力。瓜子在空中划出弧线,被白天齐稳稳接住,咔嚓一声脆响。
更衣室的笑声惊动了隔壁女更衣室。王淑英的大嗓门穿透隔板:熬添啓!又在那儿祸害小年轻呢?
王姐您这话说的,熬添啓提高音量,我这是传授人生经验!他故意把两个字咬得极重,惹得女更衣室一阵哄笑。
系上最后一颗扣子,熬添啓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8:45,还有十五分钟早会。足够他绕到打荷间点东西了。
走廊里飘着葱油饼的香气,面点间的叶如娇正在案板前揉面。这姑娘来福满楼才不到一个月,已经成了厨房的焦点。熬添啓吹了声口哨:小叶,今天这面团揉得够劲道啊!
叶如娇头也不抬,手腕翻飞间面团发出啪啪的响声:熬师傅,您要是闲得慌,不如帮我揉两斤面?
改天改天!熬添啓赶紧摆手,脚下生风地溜了。这丫头看着文静,手上功夫可一点不含糊,上次掰手腕连砧板的壮汉都输给她了。
打荷间蒸汽缭绕,田艳香正在清点荷台下的餐盘。她今天把长发盘成了髻,露出白皙的后颈,修身的厨师服裹着窈窕的身段,像株水灵灵的小葱。
熬添啓清了清嗓子:田姐,借点芝麻油呗。
田艳香头也不回:你们凉菜间的芝麻油又被耗子偷喝了?话虽这么说,却转身去架子上取油瓶。她今天涂了淡粉色指甲油,在灯光下像十片小贝壳。
这次真用完了。熬添啓凑近一步,闻到田艳香发丝间的茉莉花香,昨儿拌了一百多份口水鸡...
田艳香突然转身,油瓶差点戳到熬添啓胸口:上周三借了半瓶,周五又借了三分之一,这周才周二。她眯起眼睛,熬添啓,你该不会是...
熬添啓心跳漏了半拍,直勾勾的看着田艳香说话的红唇,恨不能上去亲上一口。
...把芝麻油倒卖了吧?田艳香说完自己先笑了,眼角挤出两道细纹,娇媚之色就好像那个倾城倾国的杨玉环,当然,只是在熬添啓的眼中。
天地良心!熬添啓按住胸口,我要是干这种缺德事,就让王淑英的面团把我砸死!
田艳香噗嗤笑出声,把油瓶塞给他:你确定是面团,不是其它部位?好了,不逗你了,记得还啊,这可是特级芝麻油。
必须的!熬添啓羞红着脸说。趁机摸了一把她的粉色指甲,对了田姐,听说在那什么街上新开了家川菜馆...
没空。田艳香斩钉截铁,却瞥见采购部的王少杰从走廊经过,立刻提高音量,熬师傅,您这借东西的频率,干脆搬我们打荷得了!
熬添啓顺着她视线看去,王少杰正阴沉着脸往这边瞅。他顿时了然,故意往田艳香身边靠了靠:那敢情好,天天能闻田姐身上的香味儿。
田艳香耳根红了,抄起一根黄瓜作势要打:滚蛋!老娘的便宜也敢占。
熬添啓大笑着躲开,临走时不忘冲王少杰挑了挑眉。他知道王少杰和田艳香那点事儿——采购部的油水大,时不时给田艳香塞点进口零食,但田艳香老公是个酒鬼,这事儿全厨房都知道。
早会上,厨师长孙兆云正在训话:啊...嗯…最近客人投诉凉菜上得慢,熬添啓你那边怎么回事?
熬添啓正偷瞄田艳香的侧脸,被点名吓了一跳:啊?哦!最近海蜇泡发时间没掌握好...这批货与原来不是一家的,还在摸索。
放屁!孙兆云一拍桌子,昨天我看你磨蹭半小时就为雕个萝卜花!而且,你说你哪道菜需要萝卜花,净整那没用的。
厨房里爆发出一阵哄笑。花胜男听音不嫌事大,高声起哄:熬老大那萝卜花是给田姐雕的吧?‘你就是我一枝花’。说话间便唱了起来,最可气的是,居然还有肢体语言。
田艳香抓起一把花生米砸过去:闭嘴吧你!就你理解能力强。有本事拍个抖音段子去,别在这里搔首弄姿。
孙兆云大眼一瞪:干嘛呢?开会知不知道,行了行了,今天有重要宴会,都给我打起精神!说归说闹归闹,不许掉链子。熬添啓,宴会凉菜你亲自操刀,麻利点;田艳香,热菜装盘你负责,先准备好喽!影响速度...
熬添啓趁机冲田艳香挤眼睛,换来一记白眼。但他分明看见,田艳香转身时嘴角翘了翘。也不知道是因为萝卜花还是因为他。
上午十点,厨房进入备战状态。熬添啓的刀在砧板上跳着踢踏舞,黄瓜片薄得能透光。他时不时往打荷那瞟一眼,田艳香正给刚出锅的松鼠桂鱼淋热油,金黄色的油线在空中织成细网,均匀覆盖鱼身。
“老大…老大…老大,”凉菜小李端来晶莹剔透的海蜇喊了熬添啓三遍,才终于有了反应。“海蜇丝切好了。”
熬添啓瞪了一眼小李,“那么大声干嘛!”拈起一根对着光:不够细,重新切。他压低声音,去,跟田姐说我要借她的私藏辣油。
小李无奈的摇摇头:老大,还是你自己去吧!我再去,田姐会杀了我的!熬添啓眨眨眼,你就说我拿新研制的酱汁配方换。
五分钟后,小李捧着个小瓷瓶回来,像捧着圣物:田姐说...说让你省着点用。
熬添啓揭开盖子深深一嗅——这是田艳香的独家秘方,用五种辣椒和二十种香料泡制的。他小心地舀了半勺拌进海蜇里,剩下的...顺手塞进了自己口袋。“记住喽!想在这混,脸皮薄了啥都混不着。”
午餐高峰时,厨房像个战场。熬添啓一边调酱汁一边指挥小弟装盘,“够了够了,少加汤汁,一会出水全是汤。”突然听见打荷间一声惊叫。他箭步冲过去,看见田艳香捂着手背,地上洒着一滩热油。
烫着了?熬添啓紧张的抓过她的手,急忙就往水池里面按。这手比他想象中还软,指节处有长期干活磨出的茧子。冰凉的自来水冲过泛红的皮肤,他拇指无意识地摩挲她手腕内侧。
“怎么这么不小心?”
田艳香试图抽回手:没事,大惊小怪,不就是溅了一下...
别动!这要是留个疤白瞎你这指甲油了。熬添啓从兜里掏出个小瓶子,獾油膏,特效的。他轻轻把药膏涂在烫伤处,轻轻的揉着。这可是我爷爷传的方子,当年...
当年你奶奶烫伤时用的,我知道啦。田艳香媚眼一撇,突然娇嗔一笑,这话你跟厨房一半以上的女人都说过吧?
熬添啓一脸冤枉:天地良心!这宝贝我确实说过,但是我这祖传手法只给你...话没说完,身后传来一声咳嗽。王少杰不知何时站在那儿,手里拿着盒进口巧克力。
气氛顿时凝固。田艳香想抽回手,可熬添啓故意握紧些:谢谢熬师傅,我该去忙了。一句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熬添啓慢悠悠松开手,直起身子,故意挡在王少杰面前:王主管,今天的基围虾好像不够新鲜啊。
王少杰冷笑:熬师傅您是不是管得有点宽了,凉菜间啥时候开始还负责海鲜质检,我得问问孙老大去。
哪能啊,熬添啓讪笑着拍拍他肩膀,力道大得让对方皱眉,就是提醒您,田姐对不新鲜的海鲜过敏。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田艳香的手腕。
时间将近下午三点,难得今天有点休息时间。熬添啓在雕一朵萝卜牡丹,刀尖轻轻一转,花瓣层层绽放。花胜男风风火火闯进来:熬哥!出事了!
咋地,你婆婆改嫁了,还是你公公娶新人?熬添啓头也不抬揶揄道。花胜男照着熬添啓的臂膀就是一巴掌,“没一点正经,跟你说正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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