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最后一门的结束铃声,像颗被烈日晒得发烫的铜铃,脆生生撞进考场时,连空气里都飘着松快的味道。原本埋首答卷的少年们瞬间抬头,铅笔盒“咔嗒”合拢的声响、椅子蹭着地面的“吱呀”声,混着压抑了一学期的欢呼,裹着油墨与汗水的气息,在午后的教室里炸开——暑假,终于来了。
沈雯晴放下水笔,指尖在试卷最后一个句号上轻轻顿了两秒。她快速扫过卷面,姓名、考号、答题区域都核对无误,才将试卷叠得方方正正,轻推到桌角。身旁的李静早已按捺不住,正把课本往书包里塞,拉链拉得“哗啦”响,见她还坐着,探过脑袋喊:“雯晴!你咋还磨蹭?待会儿去不去镇上的冷饮店?上次你生日聚餐,咱们好多话都没聊完呢!”
“就是啊雯晴,”付文婷也凑过来,手里还攥着半块印着卡通图案的橡皮,“杨露说那家新开的‘冰爽屋’出了芒果绵绵冰,据说上面堆的芒果肉比碗还大,咱们一起去尝尝呗?”
沈雯晴笑着把笔袋放进书包,拉上拉链时,指尖刻意避开了书包内侧——那里藏着她昨晚特意放进去的布制腿环,腿环内侧卡着那柄蝴蝶刀。自从上次杨科研在农场附近偷偷跟着她,她就习惯把腿环带在身边,哪怕是去学校考试,也总觉得多份防备才安心。“不了,我得去农场帮我爸忙活,”她加快收拾的动作,语气尽量轻快,“你们去吃,记得拍张照片发我,让我也馋馋。”
“又去农场啊?”李静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点心疼,“那你可得戴顶草帽,别被晒脱皮了!对了,下次周末咱们约着去爬东山,可别再像上次踏青那样,被杨科研缠个没完。”提到杨科研,李静的声音压低了些,满是嫌弃——上次班级组织去郊外踏青,杨科研硬是跟在沈雯晴身后,一会儿递矿泉水,一会儿递纸巾,哪怕沈雯晴冷着脸说“不用”,他也不肯走,最后还是曾睿过来帮沈雯晴解了围。
沈雯晴的动作顿了顿,指尖捏着书包带紧了紧,才勉强笑了笑:“放心,我会躲着他的。”付文婷看出她脸色不对,悄悄把一张写着“冰爽屋”地址的便签塞到她手里:“要是忙完得早,就过来找我们,有我们在,杨科研不敢怎么样。”
和两人道别后,沈雯晴几乎是快步走出教学楼。刺眼的阳光让她下意识眯起眼,视线飞快扫过校门口的梧桐树下——她的自行车就停在那里,而不远处的拐角处,一个熟悉的蓝色身影正探头探脑,是杨科研。她心里一紧,没敢直接去取车,反而绕到学校侧门,沿着围墙外的小路走了一段,直到确认身后没有脚步声,才敢折回去骑车。
车座被晒得滚烫,她垫了张纸巾才坐上去,脚刚蹬了两下,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喊声:“雯晴!等等我!”是杨科研的声音。沈雯晴没回头,反而加快了车速,风迎面吹过来,带着路边玉米地的清香,却吹不散她心里的烦躁。
杨科研骑着一辆旧自行车在后面追,车筐里还放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嘴里不停喊着:“雯晴,我听说你家农场最近在翻地,我让我弟杨非凡过来帮忙吧!他力气大,不用你家给工钱,就当是亲戚间互相帮衬!”
沈雯晴攥紧车把,后背绷得笔直。她太清楚杨科研的心思了——哪里是想让杨非凡来帮忙,分明是想借着杨非凡,多找机会靠近她。上次杨非凡来农场附近捡废品,杨科研就借着“找弟弟”的名义,在农场里转了好几圈,眼神黏在她身上,像块甩不掉的膏药。
她没应声,一路骑到农场附近的岔路口,远远看见沈卫国正和几个农工卸化肥,蓝色的临时棚子在阳光下格外显眼,才放慢车速。杨科研追到这里,见沈卫国在,终于没敢再往前,只是停在路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沈雯晴,那眼神里的欲望,比夏日的阳光还灼人。
沈雯晴假装没看见,推着自行车快步走到沈卫国身边,从布包里拿出提前冰好的绿豆汤:“爸,歇会儿喝口汤,天太热了,别中暑了。”
沈卫国接过搪瓷缸,猛灌了两口,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眼神却瞟向路边的杨科研:“晴晴,刚才那是不是杨科研?他怎么跟着你?”
“不知道,可能是顺路吧。”沈雯晴避开父亲的目光,把剩下的绿豆汤分给农工,才压低声音说,“爸,您可千万别让杨非凡来帮忙,杨科研没安好心,他就是想借着杨非凡,多找机会来咱们农场。”
“我知道,”沈卫国叹了口气,把搪瓷缸递给她,“刚才他还在路边跟我喊,说要帮着看农场,被我怼回去了。你杨叔也真是,养出这么个儿子,一天到晚不务正业,就知道盯着别人家里的事。”
沈雯晴没再接话,蹲下身帮着整理农具。指尖划过冰凉的铁犁,她想起前几天妈妈跟她说的话——妈妈去镇上买菜时,听见杨老疤跟邻居说“沈家就一个女儿,等杨科研把沈雯晴搞定,沈家的农场早晚是杨家的”,还说“女人嘛,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就由不得她了”。想到这些,她胃里一阵翻腾,手里的铁犁仿佛也变得更沉了。
傍晚收工时,沈雯晴特意等农工们一起走。快到镇上时,她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回头一看,果然是杨科研。她心里发慌,加快脚步往人多的地方走,路过镇口的游戏厅时,正好看见杨非凡站在街机前,手里捏着两个游戏币,手指抖着按按钮,而杨科研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抽烟,脚边扔着个空汽水罐,语气不耐烦:“快点玩!玩完了再去捡两袋废品,不然今天别想吃饭!”
杨非凡没敢反驳,眼睛死死盯着屏幕,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沈雯晴皱紧眉头,转身走进旁边的杂货店,故意磨蹭了一会儿,假装挑选糖果,直到听见游戏厅方向传来自行车铃声,才敢走出来。
可她刚跨上自行车,就听见身后有人说:“雯晴,你怎么总是躲着我?”
沈雯晴浑身一僵,缓缓转过身,果然是杨科研。他手里攥着个纸包,快步走到她面前,脸上带着刻意装出来的温柔:“我给你买了水果糖,是你以前爱吃的橘子味,你尝尝?”
沈雯晴往后退了一步,语气冷得像冰:“我不吃,你自己留着吧。杨科研,我跟你说过很多次,别跟着我,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她的手悄悄摸向大腿根——早上出门时,她把腿环重新束在了身上,冰凉的蝴蝶刀贴着皮肤,让她稍微安心了些。
杨科研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里的温柔也变成了阴鸷。他往前逼近一步,声音压低,带着威胁:“我到底哪里不好?你家农场能有今天,我爸当初也帮过忙!你凭什么看不起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
“闭嘴!”沈雯晴厉声打断他,心脏砰砰直跳。她最害怕的就是杨科研提起她的过去,提起“沈文勤”这个名字。“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喊人了!”
杨科研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忽然笑了,笑得扭曲又恶心:“你喊啊!你看镇上的人信你吗?你爸老实,你妈心软,只要我把生米煮成熟饭,你早晚得跟我!到时候你家的农场,你的稿费,都是我的!”他说着,伸手就想抓沈雯晴的手腕。
沈雯晴早有防备,猛地推开他,转身就往家里跑。她一边跑一边喊:“救命!有人耍流氓!”街上的人听到喊声,纷纷围过来,杨科研见状,没敢再追,只是站在原地,眼神怨毒地盯着沈雯晴的背影,嘴里低声骂着:“你跑不掉的!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后悔!”
沈雯晴一口气跑回家,冲进院子就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沈卫国听到动静,从屋里跑出来,见女儿脸色惨白,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急忙问:“晴晴,怎么了?是不是杨科研欺负你了?”
沈雯晴抬起头,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爸,杨科研他……他想对我动手,还说要……要生米煮成熟饭,要抢咱们家的农场……”
沈卫国气得浑身发抖,抓起院子里的锄头就要往外冲:“这个混小子!我今天非要打断他的腿不可!敢欺负我女儿,还敢打农场的主意,反了他了!”
沈卫国把手里的技术手册狠狠地砸在桌面上,震得茶碗都跳了跳。他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起:“反了天了!一个黑户的崽子,也敢动我沈卫国的闺女!”
他猛地站起身,魁梧的身形在灯光下投下压迫感十足的影子:“老子这就去找人,打断那小畜生的腿!看他还敢不敢往农场跑!”
“爸,您别冲动!”沈雯晴急忙拉住父亲结实的手臂,声音还带着未散的哽咽,但眼神已经冷静下来,“杨科研就是个豁得出去的疯子,您找人收拾他容易,可杨老疤他们家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到时候天天来闹,咱们农场还干不干了?”
沈卫国胸膛剧烈起伏,眼神狠厉:“那就连杨老疤一起收拾!我明天就让他滚蛋!长工的活儿也别想干了!”
“爸,这样不值当。”沈雯晴轻轻摇头,擦去眼角的泪痕,“你得想个办法安个其他渎职的罪名给他,然后把他赶走。”
她扶着父亲重新坐下,声音沉稳了几分:“杨科研已经魔怔了,咱们防着就好。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多防着他点,还有他那个家。你先找人给他们家使些绊子。”
沈卫国重重喘了口粗气,看着女儿通红的眼眶却异常冷静的神情,最终咬牙压下火气,但眼神依旧冰冷:“那就先按你说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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