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雪片裹着寒风,撞在黑豹部落草药房的木窗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屋里却气氛紧绷,十几个兽人围在门口,目光都落在墙角蜷缩的身影上——是紫珊。她的手腕不仅红肿发痒,还起了大片溃烂的疹子,高烧让她意识模糊,嘴里断断续续地哼着“痒”,原本刻薄的眉眼此刻皱成一团,竟透着几分可怜。
“让她自生自灭算了!”石牙攥着拳头,语气里满是怒火,“之前偷换解毒草想害咱们,现在自己中毒,这是报应!咱们凭什么救她?”他的话立刻得到附和,几个年轻兽人也跟着点头:“就是!她要是好了,指不定又要搞什么鬼,别再给部落添麻烦了!”
苏清鸢蹲在紫珊身边,指尖刚碰到她的额头,就被烫得缩了回来。灰绒草的毒性虽不致命,可拖延下去会引发败血症,尤其是紫珊在雪地里冻了半天,身体早已虚弱不堪。她回头看向门口争论的兽人,又看了看紫珊手腕上溃烂的伤口,心里有了决定:“不管她之前做了什么,现在她快不行了,见死不救,不是咱们部落的做法。”
“清鸢,你可别傻!”瘦猴兽人急得跳脚,“她之前还造谣说你是妖,毁你的脱盐装置,你忘了?”
“没忘。”苏清鸢拿起一块干净的兽皮,蘸着温水轻轻擦拭紫珊脸上的雪渍,“但记恨解决不了问题,真让她死在部落里,反而会让其他部落说咱们心狠。再说,她只是被嫉妒蒙了眼,还没坏到无可救药。”
银凛站在她身边,默默递过研磨好的青雾草粉——这是他刚从药罐里取出来的,最纯正的解毒草。他没有多说话,只是用行动支持着苏清鸢:“我帮你烧火熬药,你处理伤口时小心些,别被她的溃烂处碰到。”
苏清鸢点点头,先将青雾草粉调成糊状,小心翼翼地敷在紫珊的伤口上。紫珊被药粉的清凉刺激得哼了一声,意识清醒了些,睁开眼看到苏清鸢,眼神里满是惊讶,随即又染上愧疚,别开了视线。苏清鸢没有在意,一边敷药一边轻声说:“这药能缓解疼痛,等会儿喝了熬好的草汁,烧就能退下去。以后别再碰那些害人的东西了,对自己没好处。”
紫珊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低下了头,肩膀微微颤抖着。
熬药的炭火噼啪作响,草药的清香渐渐弥漫了整个草药房。阿木端着一碗热麦粥,蹲在紫珊身边,小声说:“清鸢姐姐特意给你留的,你快喝吧,喝完有力气好起来。”紫珊看着阿木纯真的眼神,又看了看苏清鸢忙碌的背影,眼眶突然红了,接过粥碗,小口小口地喝着,眼泪滴在粥里,却没敢让任何人看见。
接下来的两天,苏清鸢每天都来给紫珊换药、熬药。她还特意催生了几株“暖绒草”,晒干后填进兽皮里,给紫珊当垫子,防止她在寒冬里再着凉。部落的兽人看在眼里,渐渐改变了态度——原本反对的石牙,看到苏清鸢凌晨还在草药房熬药,忍不住叹着气说:“清鸢这心,比咱们这些糙汉子宽多了。换作是我,肯定做不到这么大度。”
老族长拄着石杖来草药房时,正好看到苏清鸢给紫珊换药。他站在门口,看着苏清鸢耐心地讲解后续护理的注意事项,眼神里满是赞赏:“清鸢啊,你这不仅是在救人,更是在给部落积德。一个部落能不能长久,看的不是战力有多强,而是人心够不够齐。你这一举动,比打胜一场狩猎还重要。”
紫珊的身体渐渐好转,高烧退了,伤口也开始结痂。第三天清晨,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到苏清鸢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声音沙哑:“谢谢你……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该嫉妒你,更不该害部落。以后我再也不会来了,你多保重。”
苏清鸢看着她,递过一包青雾草粉和一些干粮:“路上注意安全,要是遇到困难,就去烈虎部落找赤焰首领,报我的名字,他们会帮你。”
紫珊接过东西,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转身快步走出了部落,这次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回头。
部落的兽人看到紫珊离开,又想起苏清鸢这几天的付出,纷纷围过来称赞。阿木拉着苏清鸢的手,仰着小脸说:“清鸢姐姐,大家都说你是部落最大度的人!以后再也没人说你坏话了!”
苏清鸢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转头看向身边的银凛。银凛眼底满是温柔,递过来一块烤热的兽皮:“外面冷,回去歇会儿吧。你的好,大家都记在心里。”
雪还在下,却没了之前的凛冽。草药房里的药香混着暖意,飘出窗外,落在部落的每一个角落。苏清鸢知道,她救的不只是紫珊一条命,更是部落的“人心”——在这蛮荒的兽世里,宽容与善良,比蛮力更能凝聚力量,让部落走得更远、更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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