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谷冰屋里炭火烧得正旺,谭浩刚把最后一块烤鹿肉塞进嘴里,小花猪突然用脑袋拱他的手腕。
他低头一看,猪耳朵尖上那枚指甲盖大小的灵讯符牌正泛着暖黄的光,像被风吹动的萤火。
“又出什么幺蛾子?”谭浩叼着骨签翻出符牌,神识刚探进去,就听见玄箴略带急促的声音:“殿下,西海渔村出异象了。”
西海?谭浩的手指顿了顿。三天前堤坝抢修完毕的捷报才到,张阿公还托人送了坛自酿的桂花酒——这又能出什么事?
符牌里传来海浪拍岸的声响,接着是玄箴调阅灵网监控的法术波动:“昨夜子时,靠海村的渔民见海面泛幽光,有斗笠人影立在浪尖,怀里抱着花猪。村民说那影子开口了,道‘尔等勤勉,胜过求神’。今晨退潮后,沙滩上留着‘堤可塌,志不可弯’八个字。”
谭浩咬着骨签的嘴角抽了抽:“斗笠?花猪?合着是照我的模子来的?”他屈指弹了弹符牌,“查过监控了吧?”
“查了。”玄箴的声音透着无奈,“光影是海底荧光藻被潮汐激起来的,那些灵藻的发光频率,跟您三年前在渔村教孩子们做的夜灯几乎一样。沙滩上的字更绝——是老陈头家那艘破渔船的锚链拖出来的,他上月还跟我抱怨锚链锈得厉害要换新。”
谭浩突然笑出声,震得炭灰簌簌落进铜炉:“老陈头那倔脾气,上回我夸他修船手艺好,他还顶我‘皇子懂什么,这船板得晒足七七四十九天’。”他摸了摸小花猪圆滚滚的肚皮,“你说他折腾这些,图个啥?”
符牌那头沉默片刻,玄箴压低声音:“灵网上又在传‘九皇叔显圣’,有几个狂热的已凑钱买木料,说要在村口建‘躺仙庙’,日夜守着等您‘再显神迹’。”
谭浩的笑僵在脸上。他记得半年前也有人在山神庙塑了他的泥像,结果被他连夜扛锄头去砸了,末了在庙墙上写:“求神不如求己,再塑我像者,罚挑三担粪。”
“让林诗雅去瞧瞧。”谭浩扯过狼皮毯子裹住肩膀,“这种事,她比我会吓唬人。”
此时的林诗雅正踏上海边的湿沙。渔村的晨雾未散,几个孩童蹲在沙滩上,用树枝描摹那行“神迹”的痕迹。
她的素白裙角沾了海水,却恍若未觉,目光落在礁石旁的老渔民身上——那是参与过抢修堤坝的陈阿公,正用枯枝戳着沙地上的字迹,喉结不住滚动。
“陈伯。”林诗雅的声音清冷如霜,“您说这字是锚链拖的,可锚链拖不出这般笔锋。”
老渔民的手猛地一颤,枯枝“啪”地断成两截。他抬起头,眼角皱纹里还沾着未干的海水:“圣女……我有罪。”
林诗雅在他身旁蹲下。老人的手掌如老松树皮,指节上还留着修堤时被石块砸出的青肿:“我梦见九殿下了。”他声音发颤,“他站在我床头,跟我说‘老陈头,你教孩子们修堤坝时的劲头哪去了?怎么现在倒要他们跪神?’我……我怕孩子们忘了,当初您和九殿下教的‘自己动手’……”
他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展开是半块发黑的船板,上面歪歪扭扭刻着“靠自己”三字:“三年前修堤,九殿下蹲在泥里跟我们说,‘人要是总想着等神仙,神仙来了也得骂’。我想着,要是能让孩子们觉得……觉得九殿下还在看着,他们就不会懒……”
林诗雅望着老人湿润的眼眶,忽然想起谭浩常挂嘴边的那句:“真正的神仙,是能自己把日子过好的人。”她取出腰间发光晶石,将老人的话一字一句录进去,末了在备注里写:“真正的信仰,不是看见神,而是记住该怎么做人。”
当林诗雅的传讯符飞至雪谷时,谭浩正用炭笔在冰墙上画小花猪啃泥巴的丑态。符牌里传来老人哽咽的声音,他的手顿了顿,炭笔“咔”地断成两截。
“这群老头……”谭浩望着冰墙上歪歪扭扭的猪耳朵,突然笑出了眼泪。他抹了把脸,抄起半块炭在墙上写下一行大字:“本月第十八次声明:本人不会踏浪,也不会托梦,只会睡觉。”写完“唰”地撕下冰块,用火折子点燃。
灰烬打着旋儿飘出冰屋,被北风卷向南方。
千里外的渔村,几个孩童正围着新修的堤坝玩泥巴。最调皮的小毛头突然指着天空喊:“看!九皇叔的字飞下来了!”孩子们哄笑着扑过去,把飘落的灰烬混进刚和好的混凝土里——那是他们要用来加固堤坝的材料。
夜渐深时,谭浩裹着狼皮毯子靠在冰墙上,小花猪蜷成毛球趴在他腿上。他望着窗外的极光,忽然轻声说:“老陈头他们,现在连造假都造出道理来了……”
小花猪“哼哼”两声,用鼻子拱他的手心。谭浩摸着它的耳朵,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闷雷声——这大冬天的,怎会有雷?他皱了皱眉,翻身把狼皮毯子裹得更紧。
而在大陆另一端的三大主城,负责灵网维护的修士正盯着不断跳动的数据流。气象预测屏上,原本清晰的云图突然扭曲成乱码,像被谁随手揉皱的画卷。
“奇怪,”年轻修士挠了挠头,“这天气明明该是晴天,怎么系统报雷阵雨?”
他的话音刚落,窗外的天空骤然闪过一道青白雷光——比往年的春雷,早了整整七日。
喜欢开局系统炸了,我原地成神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开局系统炸了,我原地成神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