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祠的偏殿里飘着浓淡相宜的药香,苦香中混着泰山松针的清冽,赵坤躺在床上,胸口那层被地脉之心压得极薄的紫黑怨气,像黏在皮肤上的黑虫般缓缓蠕动,每动一下,都引得他眉头下意识皱紧。林砚坐在床边的竹凳上,指尖捏着桃枝阵旗,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阵旗顶端的淡金灵光顺着他的指尖渗进赵坤体内,每一次流转,都能将那黑虫般的怨气逼退半分,他眉心微蹙,目光始终锁在赵坤胸口,连窗棂外细碎的脚步声都没立刻察觉。直到狐九扶着后背缠满绷带的即墨走进来,两人交叠的影子沾着晚霞的金红落在床脚,他才抬了抬眼——狐九扶着即墨的力道很轻,指尖还虚虚护着他的绷带,生怕扯到伤口,即墨则偏头看着她,眼里藏着怕她担心的笑意,刚从山神庙回来,狐九就硬拉着他来换药,连口气都没让他歇。
“林砚大哥,阿瑶姐姐还没醒吗?”狐九的声音放得很轻,却还是惊得床上的阿瑶动了动——她的眼睫像被晨露打湿的蝶翼般颤了颤,攥着被褥的手指悄悄收紧,指节泛出淡淡的白。林砚的反应比谁都快,膝盖撞得竹凳腿“哐当”翻倒,他却浑然不觉,几乎是踉跄着扑到床边,掌心覆上阿瑶手腕时还带着阵旗的余温,声音里藏不住急切:“阿瑶?能听见我说话吗?我是林砚。”
阿瑶的眼睫又颤了三下,才缓缓掀开眼缝。刚醒时眼神蒙着层水雾般的迷茫,可当视线落在林砚脸上,瞬间就清亮起来,像蒙尘的玉被擦亮,声音虽虚弱却透着真切的欢喜:“林砚……我真的没事了?”她撑着胳膊想坐起身,身子却晃得像风中的芦苇,林砚赶紧伸手环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先试了试床头靠枕的温度,才轻轻把她扶着靠上去,掌心始终贴着她的后背,怕她再摔着。狐九也凑过来,九条尾巴轻轻圈成个半圆护在床边,尾尖带着点痒意扫过阿瑶的额头,祥瑞气混着她发间的香:“阿瑶姐姐你可算醒了!你都睡了整整三天,林砚大哥寸步不离守着你,连盹都没敢合眼,眼底的红血丝比庙里的符纹还密呢!”
即墨站在旁边没出声,悄悄将手里的药碗递到阿瑶面前——碗是粗瓷的,外壁还留着他手背贴过的温度,刚从娘娘那里端来,不烫嘴正好。阿瑶接过药碗时,指尖触到碗沿的温热,又抬眼看向林砚眼底的红血丝,鼻尖突然一酸,眼泪差点掉进碗里。她小口小口喝着汤药,苦涩的味道刚漫开舌尖,林砚就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他特意留的桂花蜜饯,挑了块最大的递到她嘴边:“含块蜜饯,就不苦了。”蜜饯的甜香混着药味散开时,阿瑶咬着蜜饯,声音带着点哽咽:“我被晶奴抓去的时候,只想着……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慢慢说,别急,喝口温水顺顺气。”林砚赶紧端过床边的温水,递到她唇边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两人像被山间的小电流扫过,同时僵了下。他慌忙缩回手,却没留意带倒了床边的药瓶,“哐当”一声响后,耳尖红得能滴出血,赶紧转身去扶药瓶,假装整理床幔掩饰慌乱。阿瑶看着他的背影,偷偷笑了笑,喝了口温水压下喉间的涩意,眼神慢慢沉下来,攥着药碗的手指越收越紧,指节泛白,连碗沿的水汽凝在指尖都没察觉:“那天我去县城给赵坤师兄买伤药,刚拐进卖药的巷口,就被两个青面獠牙的晶奴堵住了。他们的爪子裹着紫黑的怨气,我刚掏出母亲给的护灵符,还没来得及催动,就被他们一掌拍在颈后,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我听见他们跟人说话。”阿瑶的声音带着点颤抖,显然是回忆起了可怕的场景,林砚下意识地往她身边挪了挪,让她能靠得更稳些。“是穿黑甲的人,腰牌上刻着‘镇妖司’三个字,说话特别横。我听见晶奴问他‘蚀灵香的香火灰凑够了吗?晶主大人催着要呢’,那黑甲的骂了句‘催什么催!这县城的百姓都快被刮空了,昨天刚抢了张阿婆的半袋米,还得磨两天’。”
狐九听到“张阿婆”,尾巴猛地竖了起来:“就是山神庙那个阿婆!黑风道人抢她的米,原来也是给晶主炼蚀灵香的!”即墨皱着眉,从怀里掏出老局长手札翻到某一页,指尖点着批注:“我爷爷写过,蚀灵香是用百姓的怨气和香火灰炼的,能增强晶主的怨魂力量。镇妖司和晶主勾结,这是要毁了整个泰山地脉啊!”
“还有更可怕的。”阿瑶深吸一口气,眼神里满是后怕,“我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那黑甲的跟晶奴说‘九华山地藏封印那边,要不要先派些人去探路?晶主大人说,等拿到天符碎片,就去破了封印’。晶奴说‘急什么,封印有地藏菩萨的佛光护着,等咱们拿到三符,再去破也不迟,到时候晶主大人就能彻底解封了’。”
“九华山地藏封印?”殿门突然被推开,娘娘走了进来,玉如意在掌心转得飞快,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她快步走到床边,蹲下身看着阿瑶,眼神里满是急切:“你确定他们说的是九华山地藏封印?没听错?”阿瑶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玉坠,上面刻着地藏菩萨的纹路:“我母亲是九华山主持的弟子,这个玉坠就是主持给的,说能护着我不受怨魂侵扰,我肯定没听错。”
娘娘捏紧玉如意,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都带着点颤:“那封印压着晶主的本命残魂!当年地藏菩萨联合地脉宗先祖和龙虎山天师,才把晶主的残魂压在九华山下,靠地藏佛光和九华山的地脉维持封印。要是被晶主破了,他就能恢复巅峰力量,到时候别说泰山,整个天下都要被怨魂笼罩了!”
殿内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连窗外的晚霞都像是暗了几分。林砚攥紧桃枝阵旗,阵旗的灵光也跟着黯淡了些:“难怪晶主一直抢三符,原来三符合一能破地藏封印。我们必须尽快通知九华山的主持,让他们加强防备。”娘娘站起身,玉如意往桌上一拍,淡金灵光在桌上凝成泰山和九华山的地形图:“九华山离这里有三百里,山路崎岖,还得经过镇妖司的关卡,必须派个懂地脉、会阵法的人去送信。”
“我去。”林砚立刻开口,往前站了一步,身姿挺得笔直。“我是地脉传人,能借地脉隐藏气息,镇妖司的关卡拦不住我。而且我懂镇岳阵,路上遇到晶奴也能应对。”阿瑶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担忧,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路上太危险了,镇妖司肯定在沿途设了埋伏。”林砚反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坚定却温柔:“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等我回来,咱们一起去酆都救赵坤。”
狐九突然凑到即墨身边,用尾巴尖戳了戳他的后背:“即墨,你跟林砚大哥一起去!你懂符纹,能帮着破解镇妖司的陷阱。”即墨愣了下,随即点头,刚要开口,后背的伤口突然扯得疼,他倒抽一口冷气。狐九赶紧扶住他,眉头皱得紧紧的,伸手轻轻吹了吹他的绷带:“疼就别硬撑,我给你敷点狐火炼的药膏,好得快。”即墨的脸瞬间红了,别过脸去,却悄悄把老局长手札往怀里塞了塞——那里面有破解镇妖司符阵的秘诀,他早就准备好了。
娘娘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眼神里露出赞许的神色,从袖里掏出个锦盒,递给林砚:“这里面是地脉宗的信物,九华山主持见了就会信你。还有这瓶地脉灵液,能帮你恢复灵气,遇到危险时也能当武器用。”林砚接过锦盒,入手温热,能感觉到里面的地脉灵光。阿瑶也从怀里掏出那个地藏玉坠,塞到他手里:“这个玉坠能驱怨魂,你带着,遇到晶主的残魂也不怕。”
傍晚的娘娘祠里,众人忙着给林砚和即墨收拾行李。狐九把自己炼的疗伤药膏塞进即墨的包袱里,还偷偷放了袋桂花糕,小声说:“饿了就吃,别省着。”即墨点点头,从怀里掏出张拓本,递给她:“这是‘九尾护体阵’的拓本,你带着,遇到危险就催动阵纹,能护着你和阿瑶姐姐。”狐九接过拓本,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眼泪差点掉下来,却假装生气地说:“要是敢受伤回来,我就用狐火烧你的道袍!”
林砚站在院子里,看着阿瑶帮他整理行囊,把干粮和水仔细地分好类。“这个是护灵符,你带在身上,遇到晶奴就贴在衣服上。”阿瑶递给他一叠符纸,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两人都僵了下。阿瑶赶紧缩回手,假装去捡掉在地上的水囊,却没发现自己的耳尖红得像晚霞。林砚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开口:“阿瑶,等我回来,我带你去看泰山的日出,比观云台的云海还好看。”阿瑶的动作顿了顿,回头笑着点头,眼里的光比晚霞还亮。
夜深了,林砚和即墨背着包袱准备出发。赵坤还在昏迷,阿瑶坐在床边守着他,狐九站在门口,手里攥着即墨给的拓本,舍不得挥手。娘娘站在台阶上,玉如意在空中画了个符,淡金灵光罩住两人:“这是隐身符,能瞒过普通晶奴和衙役的眼睛,但遇到镇妖司的统领就没用了,你们得小心。”林砚和即墨点点头,对着众人拱手:“我们走了,很快就回来。”
两人刚走出娘娘祠的山门,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怨气。林砚赶紧拉住即墨,躲到旁边的松树后。只见山下的小路上,一队穿黑甲的镇妖司士兵正往山上走,为首的正是之前在岱庙见过的副统领,手里举着个令牌,上面刻着晶主的怨魂纹路。“统领,听说娘娘祠里有地脉传人,咱们这次能抓住吗?”一个士兵问。副统领冷笑一声:“晶主大人已经在他们的信物上附了怨魂线,他们去哪咱们都知道。等他们到了九华山,咱们就一网打尽,既能拿到信物,又能破了封印,到时候咱们就是大功一件!”
林砚和即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林砚摸了摸怀里的锦盒,果然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怨魂气息——原来娘娘给的信物早就被晶主动了手脚。即墨悄悄掏出炭笔,在掌心画了个破邪符,递给林砚:“我爷爷的手札里有解怨魂线的符纹,咱们先找个地方破解,再绕路去九华山。”林砚点点头,刚要转身,就听见副统领的声音传来:“怨气线动了!他们就在附近,搜!”无数道晶力弩的灵光射向松树丛,林砚赶紧拉着即墨往山林里跑,手里的桃枝阵旗瞬间催动,镇岳阵的灵光在身后凝成屏障,挡住了弩箭——可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从他们接过信物的那一刻,就已经掉进了晶主和镇妖司设下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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