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在b区走廊的长椅上坐到顶灯变暗——内三区管这叫夜晚。白光转成昏黄,照得人影子拉得老长。伤腿的疼一阵撵着一阵,像是有人拿锈锯子反复锉他的骨头。
他还是摸去了b-107。不是信那蓝工装,是伤实在拖不起。清创时护士的话在耳朵边转:再耽搁,这腿就交代了。
b-107在走廊尽头顶里头,看着像间杂物室。门欠着缝,里头窸窸窣窣响动。林宇推门进去时,蓝工装正背对他理货架。
东西送到了?蓝工装头也不回。
送到了。林宇说,药呢?
蓝工装转过身,脸上还是那副笑模样:别急,坐会儿。
屋里堆满医疗家什,绷带、药瓶、针管,分门别类码得齐整。空气里漾着酒精和药片的味儿。
老陈咋说?蓝工装递过瓶水。
林宇没接:他说你涮我。
蓝工装的笑僵了瞬,又展开:这个老陈,总是这么实在。
林宇重复,给药就走。
蓝工装叹口气,从货架取下个塑料瓶:喏,强效消炎药,外头弄不着的好东西。
林宇接过药瓶,标签上印着看不懂的洋码子。他拧开盖,里头是白药片。
咋证明确是药?
可以不信。蓝工装耸肩,但这是你最划算的买卖。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蓝工装脸色一变,猛地把林宇往货架后头搡:藏好!快!
林宇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塞进货架缝里。透过货物间隙,他看见门被推开,几个深蓝制服晃进来——是仓库那帮稽查队的。
李工,打头的开口,接举报,说你这儿违规存管制药。
蓝工装——李工赔着笑:哪能啊,我这儿都是正经医疗物资。
是吗?稽查队的眼珠子在屋里扫,得查查。
林宇屏住气,往暗影里又缩了缩。能听见自个儿心在腔子里砸。要是被揪住,临时证准没收,到时候别说找白塔,治伤都成问题。
稽查队开始翻查。有个朝林宇藏的货架来,手电光在货物间扫。林宇紧贴墙,尽量缩成团。
眼看光要照到他,门外突然一声巨响,像啥重家伙塌了。稽查队全扭过头。
咋回事?打头的快步往门口去。
趁这空当,李工飞快塞给林宇张纸条,用口型说:快走!
林宇不再耽搁,从货架后闪出,溜出房间。走廊里乱哄哄的,不知谁推的医疗车翻在地上,药品洒得到处都是。他混进看热闹的人堆,快步离开。
转过两个弯,确认没人盯梢,他才停脚靠墙喘气。摊开手心,李工塞的纸条上写着:d区7巷-42号。
他把纸条和药瓶一并塞进兜。李工为啥要帮?这地址又是啥地方?
伤腿的疼提醒他该吃药了。他拧开药瓶倒出两片,干咽下去。药片卡在喉咙眼,苦味慢慢散开。
甭管咋样,得先找地儿过夜。医疗点不行,太扎眼。
他顺着指示牌往生活区挪。越往里走,地界越破败。墙皮往下掉渣,灯光昏沉。这儿的人穿着杂乱,不像工作区清一色制服。
拐过个弯,看见几个流浪汉缩在墙角,身上盖着纸壳子。原来内三区也有这景。
他找个僻静角落坐下,把最后点黑麦饼渣慢慢嚼了。药劲上来,伤腿的疼轻了些,困意也往上涌。
正要眯瞪,耳根后传来个熟嗓:
林宇?
他猛睁眼,看见张疤瘌脸。是黑皮——垃圾坡那矮个子。
果然是你。黑皮龇着黄牙笑,没成想你能摸到这儿。
林宇攥紧手边钢管:你想干啥?
别慌。黑皮挨着他坐下,就好奇你咋进来的。
不干你事。
干我事。黑皮压低声,你知这是啥地界吗?
林宇不吭气。
鸟巢的泔水桶。黑皮说,所有没人要的货色,最后都流落到这儿。
鸟巢?
黑皮的笑变得鬼气森森:看来你还蒙在鼓里。
正说着,远处传来巡逻队的脚步声。黑皮麻溜起身:明儿这时候,这儿等我。给你透点你想知的。
说完,他像来时一样,悄没声融进黑暗里。
林宇靠墙坐着,睡意全无。鸟巢的泔水桶?黑皮为啥在这儿?他到底知道啥?
夜更深了,顶灯暗得像是快灭掉。墙角传来流浪汉的鼾声。林宇却睁着眼,直到模拟的天光再次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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