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柳暗花明得青木
柳长老的居所位于青霖谷上方的一处清幽小院，与山下杂役弟子的简陋石屋判若云泥。院中灵植错落，药香馥郁，灵气远比谷底浓郁。林阳跟随引路弟子踏入院中，心中不免有些忐忑，面上却竭力保持镇定。
柳长老正坐在一株古藤下的石凳上，手中把玩着一片凝露草的叶子，正是林阳今日上交的那批中的一片。见到林阳，她抬了抬眼，目光平静无波，却让林阳感觉仿佛被看了个通透。
“弟子林阳，拜见柳长老。”林阳恭敬行礼。
“嗯。”柳长老应了一声，将手中的叶片放下，“你这亩凝露草，照料得不错。叶片肥厚，灵露充盈，根须健旺，近乎完美。尤其是其中几株，药性似乎比寻常凝露草还强上一分。你是如何做到的？”
林阳心念急转，早已准备好说辞，连忙躬身答道：“回长老，弟子出身山野，自幼随长辈采药，对草木习性略知一二。入宗后不敢懈怠，每日仔细观察凝露草长势，根据每株细微差异，调整浇水、施肥的时机与分量，不敢有丝毫马虎。或许是…是弟子运气较好，加之勤能补拙吧。”他刻意将功劳归于经验和勤奋，绝口不提残玉之事。
柳长老静静听着，不置可否，又问道：“你修炼的是《归元诀》？”
“是。”
“观你灵力，中正平和，根基尚算扎实。以三灵根资质，在杂役中能有此修为，也算难得了。”柳长老语气平淡，听不出褒贬，“你可想过，日后是专心做个灵植夫，还是另有打算？”
林阳心中一动，谨慎答道：“弟子愚钝，不敢好高骛远。只觉能将灵草照料好，于宗门有益，于自身修行亦是磨砺，便心满意足。若有机会，自然向往更高深的道法，但一切还需脚踏实地。”
这番话既表明了安于现状的态度，又隐含向上之心，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柳长老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她见过太多杂役弟子，要么畏缩不前，要么眼高于顶，像林阳这般沉稳务实、知进退的，倒是少见。
“不骄不躁，心思缜密，是块照料灵田的好料子。”柳长老微微颔首，“你这份勤勉与天赋，宗门不会视而不见。今日唤你来，一是嘉奖你任务完成出色，二是予你一个选择。”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宗门有规，杂役弟子若连续多次考核优异，或有特殊贡献者，可破格晋升为外门弟子。你如今已符合初步条件。此外，老夫观你于木属一道颇有感应，我百草宗以丹立宗，核心功法《百草经》乃木系上乘功法，但非内门弟子不传。外门弟子可修习次一等的《青木诀》，亦是不凡，尤其擅滋养灵植、催发草木生机，于你眼下最为契合。”
林阳心中狂跳，强压下激动。外门弟子！《青木诀》！这无疑是他目前最渴望的两样东西！外门弟子身份意味着更好的待遇、更多的资源和解锁更多宗门设施的权利；而《青木诀》显然比大众货《归元诀》更适合他，或许能与残玉的辅助效果产生更好的配合。
“弟子……弟子叩谢长老厚爱！”林阳深深一拜，“无论宗门作何安排，弟子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栽培！”
他没有直接说选择哪个，而是将决定权交还回去，显得更为恭顺。
柳长老似乎对他的反应颇为满意，袖袍一拂，两样物事轻飘飘地落到林阳面前。一块是颜色更深、刻着“外门丁字”的令牌，另一枚则是淡青色的玉简。
“这是外门弟子令牌，内含五十贡献点，算是此次奖励。这枚玉简内是《青木诀》前四层口诀，足够你修炼至练气后期。晋升外门的手续，自会有人替你办理，明日你便搬至外门丁字区域居住。”柳长老语气依旧平淡，“望你戒骄戒躁，勤修不辍，莫要辜负了这份机缘，也莫要辜负了你这片灵田。”
“弟子谨遵长老教诲！定当日夜苦修，悉心照料灵田，报效宗门！”林阳双手接过令牌和玉简，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灵力波动，心潮澎湃。
“去吧。”柳长老挥了挥手，重新闭上了眼睛，似乎不再多言。
林阳再次恭敬行礼，这才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小院。直到走出很远，确定无人注意，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面对筑基期长老，压力实在太大了。
但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喜悦和振奋！柳暗花明又一村！他凭借自己的努力和（隐藏的）能力，终于赢得了宗门的初步认可，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他紧紧握着那枚记载着《青木诀》的玉简和新的身份令牌，脚步轻快地回到自己那间偏僻的石屋。他没有立刻查看玉简，而是先平复心情，仔细思量。
柳长老的赏识，是基于他表现出来的灵植天赋和踏实性格。这意味着，他今后更要将这方面的优势发挥到极致，同时绝不能暴露残玉的存在。《青木诀》的到来恰到好处，可以完美解释他今后在灵植方面的任何优异表现。
至于外门弟子身份，固然好处极多，但也意味着进入了一个竞争更激烈、关系更复杂的环境，需更加小心谨慎。
翌日，林阳顺利搬入了外门丁字区域。这里的居住条件比杂役区好了不少，是一排排独立的竹屋，虽然依旧简陋，但每间竹屋都自带一个小小的院落，并且设有一个简单的聚灵阵法，使得屋内灵气浓度更高。
他也领到了作为外门弟子的份例：每月固定的贡献点，以及少量的丹药配额。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凭新的身份令牌，自由出入传功阁一层，查阅更多典籍，甚至可以接取一些报酬更丰厚的宗门任务。
安顿下来后，林阳迫不及待地将神识沉入《青木诀》玉简。功法口诀果然比《归元诀》精妙深奥许多，尤其强调对草木生机的感应和引导，修炼出的灵力带着一股勃勃生机，不仅对自身疗伤、延寿有细微益处，更能用于滋养灵植，甚至初步催发种子生长、加速伤口愈合等等。
“果然玄妙！”林阳赞叹。他尝试按照法诀引导体内灵力转换，过程虽有些滞涩，但能明显感觉到新修炼出的灵力更加凝练，与周围草木的亲和力也增强了少许。若有残玉的感知增幅辅助，效果必定更佳。
他没有急于求成，而是稳扎稳打，每日大部分时间依旧用于照料那亩凝露草（这已成为他在宗门内的立身之本），同时逐步转换功法，并开始利用外门弟子的权限，频繁前往传功阁，如饥似渴地阅读那些关于灵植、炼丹基础、修真界见闻的典籍，疯狂弥补自身的知识短板。
他的生活依旧低调，几乎不与其他外门弟子交往，将所有时间都投入到修炼、学习和照料灵田中。在旁人眼中，他依然是个沉默寡言、只知道埋头苦干的怪人。但只有林阳自己知道，他正如同竹屋旁悄然生长的春笋，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积蓄着破土而出的力量。
胸前的残玉依旧冰凉，但在修炼《青木诀》时，它似乎也变得更加温顺，那微弱的感知增幅与充满生机的青木灵力结合得愈发默契。
前路依旧漫长，但机遇之门，已然为他开启了一条缝隙。少年于青霖谷中，默运玄功，心向大道，稳步行去。
（第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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