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星路遗泽，古殿残魂
星辰光点构成的湍急河流，裹挟着凌夜、林清月与石猛三人，以一种超越常规空间挪移的方式，在虚实难辨的维度中疾速穿行。凌夜的意识在剧痛与虚弱中浮沉，只能模糊地感觉到一股温和而坚韧的星辰本源之力，如同母亲的手，托护着他濒临崩溃的躯体与神魂，与那“终结”规则留下的、如同附骨之疽的湮灭之力艰难抗衡。
林清月与石猛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传送弄得晕头转向，但他们反应极快，立刻意识到是有人相助。林清月迅速稳住心神，清冷剑意弥漫而出，试图在这混乱的传送中护住凌夜。石猛则低吼一声，周身气血勃发，形成一层厚实的血气护罩，将三人尽可能笼罩其中。
传送过程似乎极其漫长，又仿佛只是一瞬。当周围那令人目眩的星辰流光骤然消散，脚踏实地（或者说“空间实地”）的感觉传来时，三人已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之中。
首先感受到的，是一股浓郁到近乎实质的、古老而精纯的星辰之力！这股力量温和而浩大，充满了生机与秩序，与“天”之规则的冰冷死寂截然不同。空气（如果这里有空气的话）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仿佛能洗涤灵魂的馨香。
他们所在之地，似乎是一座巨大殿堂的内部。殿堂通体由一种非金非玉、呈现暗银色、其上流淌着星辰光纹的奇异材料构成，高达千丈，宽广无边，一根根雕刻着日月星辰、花鸟虫鱼、先民祭祀等古老图案的巨柱撑起穹顶。穹顶之上，并非砖石，而是一片缓缓旋转的、真实的璀璨星空投影，洒下柔和清辉，将整个大殿照亮。
大殿内空旷寂静，除了他们三人，似乎再无活物。地面光洁如镜，倒映着穹顶星辉。在大殿的最深处，隐约可见一座高高的阶梯，阶梯尽头，似乎有一座造型古朴的祭坛。
“这里……是什么地方？” 石猛瞪大眼睛，警惕地环顾四周，手中的巨刀并未放下。他能感觉到此地蕴含的磅礴力量，但也本能地觉得，这里绝非寻常之地。
林清月扶住几乎站立不稳、气息微弱到极点的凌夜，清眸中带着震惊与担忧。她同样能感受到此地星辰之力的不凡，更让她心惊的是，凌夜肩头与胸口那两个被“终焉之指”留下的规则空洞，此刻正被大殿中弥漫的星辰之力缓缓包裹、浸润，那可怕的湮灭之力蔓延的速度，似乎被遏制了，甚至有一丝被中和、驱散的迹象。
“此地星辰本源……与《混沌星寂源典》同源……却又更加古老、纯粹……” 凌夜勉强睁开眼，声音沙哑虚弱，但眼中却露出一丝明悟与难以置信。他体内的混沌宇宙，在接触到周围精纯的星辰之力后，竟然自发地、缓慢地开始吸收、融合，如同干涸的土地遇到甘霖。虽然无法立刻修复严重的道伤，却让他近乎枯竭的本源得到了一丝滋养，意识也清醒了不少。
“孩子……你终于……来了……”
那个之前在传送前出现的、苍老疲惫的意念，再次响起，这一次更加清晰，直接回荡在大殿之中，仿佛源自每一寸殿壁，每一道星纹。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大殿中央、那片倒映着星辉的光洁地面上，一点微弱的银色光芒缓缓亮起，随后拉伸、凝聚，最终化作一道极其淡薄、近乎透明、由纯粹星光构成的老者虚影。
老者须发皆白，面容清癯，身穿一件样式极其古老、缀满星辰图案的长袍，眼神温和而深邃，却又充满了无法掩饰的疲惫与沧桑。他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周身流淌着与大殿同源的星辰韵律。
“前辈是……” 凌夜强撑着想要行礼，却被老者虚影抬手虚按止住。
“不必多礼。老夫……乃是这‘隐星殿’最后一道守护残念，你可称我为‘星尘’。” 老者虚影的目光落在凌夜身上，尤其在看到他体内那微弱但顽强闪烁的时光之钥碎片光芒，以及胸口那狰狞的规则空洞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欣慰，有痛惜，也有浓浓的期待。
“星尘前辈？是您救了我们？” 林清月恭敬地问道，同时警惕未消。眼前这老者虽然气息温和，但能掌控如此玄妙的“星路”传送，其生前实力恐怕深不可测。
星尘残魂微微点头：“算是吧。老夫感应到‘时之钥’碎片的剧烈波动，以及……‘终焉’那令人作呕的气息在附近星域出现，又察觉到你体内《混沌星寂源典》的运转痕迹，便知是‘薪火传承者’遇险，不得已强行催动最后一点储备的‘星路’之力，将你们接引至此。”
他看向凌夜，叹息道：“只是没想到，你伤势如此之重，竟被‘终焉之指’所伤……能活下来，已是奇迹。”
“前辈认识‘终焉之影’？也知道‘钥匙’和《混沌星寂源典》？” 凌夜心中震动。这位神秘的星尘残魂，似乎知道很多内情。
“何止认识……” 星尘残魂的虚影微微波动，流露出刻骨的恨意与悲凉，“老夫……以及这座‘隐星殿’所属的文明，便是毁于‘天’与其爪牙之手！《混沌星寂源典》，乃是吾族文明最后的心血结晶之一，旨在探索混沌与星辰的本源，寻找对抗‘天’之‘有序侵蚀’、延续文明火种的道路！而‘钥匙’……更是关乎最终‘真实之径’的奥秘！”
他的话语，印证了凌夜之前的许多猜测，也揭露了更多震撼的真相。
“前辈所属的文明……也是‘执火者’？” 凌夜问道。
“执火者……是对抗‘天’、守护文明薪火的所有先驱与传承者的统称。” 星尘残魂道，“吾族并非最初的执火者，只是漫长抗争岁月中，无数崛起又陨落的文明之一。我们继承了部分更古老执火者的遗产，加以发展，却终究……难敌‘天’之威。”
他望向大殿四周那些古老的壁画与雕刻，眼中充满追忆：“这座‘隐星殿’，是吾族最后的知识与传承宝库，也是紧急避难所。老夫以残魂形态，借助殿内‘周天星辰大阵’的残余力量，在此沉眠守护，等待……新的‘种子’出现。”
“种子？”
“没错。身负《混沌星寂源典》，能引动‘钥匙’共鸣，且意志坚定、敢于对抗‘天’之秩序的传承者，便是‘种子’。”星尘残魂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凌夜身上，“孩子，你便是老夫等待了无尽岁月的那颗‘种子’。只是你出现得太晚，老夫这道残魂的力量，也已所剩无几……”
“前辈，我们需要做什么？如何才能对抗‘天’，找到其他钥匙碎片？” 石猛忍不住插话道，他虽听得云里雾里，但明白眼前这位古老存在是关键。
星尘残魂看向凌夜胸口的规则空洞，神色凝重：“当务之急，是先稳住你的伤势。‘终焉之指’蕴含的‘终结’规则极其霸道，会持续侵蚀你的存在根基，寻常方法难以祛除。好在此地‘隐星殿’的星辰本源之力，源自吾族对‘存在’与‘生机’的深入研究，对这类‘终结’、‘湮灭’类规则有一定克制与中和之效。”
他指向大殿深处那座阶梯上的祭坛：“那里是‘周天星辰大阵’的核心，也是殿内星辰本源最浓郁之处。你需前往祭坛，借助大阵之力，配合你体内的‘时之钥’碎片与混沌宇宙，尝试驱除‘终结’规则，修复道基。只是……过程会异常痛苦，且需消耗大量时间与殿内本就不多的储备能量。”
“只要能恢复，再大痛苦也无妨！” 凌夜毫不犹豫。他知道，若不能祛除这“终结”规则，自己别说继续寻找钥匙碎片对抗“天”，恐怕连存活都成问题。
“好。” 星尘残魂点头，又看向林清月和石猛，“两位小友，殿内另有一些偏殿，存放着吾族遗留的部分典籍、丹药、以及一些或许对你们修行有益的资源。你们可自去寻找、调息。殿外有‘隐星大阵’守护，暂时安全，但‘天’之爪牙迟早会追踪而来，需抓紧时间。”
安排妥当，星尘残魂的虚影更加黯淡了几分，显然刚才的交流与维持存在消耗不小：“孩子，去吧。登上祭坛，接受星辰的洗礼。记住，坚守本心，你的意志，是驾驭一切力量、对抗‘终结’的根本……”
话音渐落，老者的虚影缓缓消散，重新化为点点星辉，融入大殿之中。
凌夜深吸一口气，在林清月担忧的目光和石猛的搀扶下，艰难地迈步，朝着大殿深处那座散发着柔和星辉的祭坛，一步步走去。
前路依然凶险莫测，“天”的追兵不知何时会至。但至少在此刻，在这座古老的“隐星殿”中，他获得了一丝喘息之机，以及……可能对抗“终结”规则的希望。
祭坛越来越近，其上流转的星辰符文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亲切的召唤。凌夜知道，下一场考验，即将开始。
（第四百二十一章 完）
喜欢孤剑问苍天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孤剑问苍天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