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像只被油烟腌透的咸菜,蜷在后厨油腻的排风扇后头。
鼻尖满是辣椒、花椒混着地沟油的呛味,喉咙里火辣辣的,跟吞了把烧红的铁砂似的。
手心里攥着的手机硌得慌,屏幕上,那个秃顶男人正慢条斯理地拆外卖包装,指腹摩挲过酸菜鱼盒盖时,我甚至能透过画面,想象到那塑料薄膜上沾着的、带着酸腐气的水珠。
没人瞧见,那滑溜溜的鱼片底下,微型追踪器早跟他袖口的线头粘在了一起,像颗不起眼的黑痣。
“叮咚——您有新的美团订单!”
前厅的提示音响得跟催命锣似的,我额角的汗“唰”地就下来了,顺着眼角往衣领里淌,痒得钻心。
炒勺往滚油锅里一扔,刺啦声惊得灶台上的葱花都蹦起来。
围裙口袋里的警用窃听器烫得吓人,跟揣了块刚从铁炉里夹出来的炭,把我肚皮都烙得发疼。
“王师傅!六号桌客人又加单了!”
服务员小芳掀开后厨帘子,风灌进来,把她脑袋上那山茶花发卡的红光吹得直晃。
我知道,那是黑客老赵改装的信号屏蔽器,此刻却觉得那红光像烧红的针,一下下扎着我眼皮。
颠着锅里的回锅肉,油星子溅在手臂上,烫出细密的小疙瘩,我却没工夫管,眼神直勾勾黏在抽油烟机上那张油渍斑驳的A4纸上,“鬼手张”三个字被我用豆瓣酱画了个圈。
酱色在纸上晕开,活像滩干了的血。
这专门给人改头换面的黑医,上个月经手的三个整容手术,目标全在我要找的名单里。
“小芳,把这份特制麻婆豆腐给八号雅间送去。”
我往豆腐里塞纽扣摄像头时,指甲缝里的红油蹭在塑料壳上,黏糊糊的。
辣椒油里掺的荧光追踪剂,在昏暗的后厨泛着幽幽的绿光,跟鬼火似的。“记得跟客人说,这是我们新推出的‘记忆唤醒套餐’。”
十万一份的麻婆豆腐,就这么便宜了那帮龟孙子,我心里那股子憋屈,跟吞了苍蝇似的,又恶又堵。
放下炒勺,我手抖着点开手机。
屏幕光刺得眼睛发酸,可当看到密室那一幕时,所有感官都像被冰水浇透了。
墙壁上挂满的人皮面具,冰凉的质感仿佛顺着屏幕渗出来,每一道褶皱里都藏着腐臭味,熏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面具下贴着的转账记录,数字密密麻麻,像无数只蚂蚁在爬,爬得我后颈发麻。这货黑白通吃,给实验者换张脸,转头就把人杀了卖器官,畜生都干不出这事儿!
“真不是人啊!”
蹲在监控器前的兄弟闷声骂着,声音里的愤怒烫得空气都扭曲了。
我看见墙上角落那台进口医疗设备,里面装的受害者血液,红得跟刚泼上去似的,还有打印出来的比对结果,纸张边缘都透着股血腥气。
案板上李大官的头像,旁边冷藏柜里他整整齐齐的身体,看得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酸水直往嗓子眼顶。
那个穿白大褂的家伙,跟个幽灵似的,抽骨头里透明物质时,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什么。
我仿佛能听见针管刺入骨头的“嗤”声,还有他把试剂贴标签时,指尖划过玻璃器皿的冰凉触感。
直到他输密码,那奇葩的解锁方式才让我抽了抽嘴角,稍微缓过点劲。
“小胖,你截到那管试剂的屏没?能不能做个一样的?” 我声音发紧,跟被勒住了似的。
“小意思,我这就联系老黄安排,透明物体就用猪骨髓代替就行。” 小胖嚼着东西,声音含糊。
“好嘞,就交给你了!时间差不多了,这家伙都连续工作四个小时啦,看他那表情,估计快撑不住。咱们先撤,等晚上再找机会动手,把试剂偷回来。” 我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发疼。
“小宝,你是不是疯啦,在杀人狂魔眼皮子底下偷东西,不要命啦?” 有人惊呼,声音里的恐惧像根细针,挑得我神经更紧了。
“等他明早出摊再偷,会不会更保险些?” 高个子的提议刚落,我就摇头:“不行,夜长梦多,晚上就行动,相信我,没问题的。”
说这话时,我手心全是汗,心脏擂鼓似的,可一想到爹妈那案子,又硬起了心肠。
“哥几个,到了咱们大显身手的时候啦,晚上咱们干一票大的,成功了这个月工资翻倍哦。” 小胖突然一声喊,吓得我小腿肚子直打颤,跟过电似的。
“冲咱这关系,没钱也干。”
一身肌肉的兄弟攥紧拳头,衣服都快被撑爆了,他声音里的藏着浓浓的恨意,“老子在这地方混了十几年,不小心伤了个小混混,就被关了7年,好不容易表现好才被放出来。这老家伙视人命如草芥,作孽太多,肯定要遭报应,不得好死。”
他身上的汗味混着怒气,呛得人鼻子发酸。
其他人怕吐出来,识趣地闭上眼,可那压抑的呼吸声,一下下撞在我耳膜上。
临近傍晚,我刚把菜端出去,手机就“嗡”地震了一下。
是黑客老赵的密语:“电饭煲已送达,记得插电。”
我心脏猛地一跳,心提到了嗓子眼,扯掉围裙就往外跑,后背的汗把衬衫都溻透了,黏糊糊地贴在身上。
城南旧巷里,刘小胖正蹲在生锈的消防栓旁边啃煎饼。
风卷着灰,扑了他满脸,煎饼渣子喷我袖口上,又干又硬。
他那件xxL号的美团外套鼓鼓囊囊的,不用想都知道塞着改装过的信号干扰器,硬邦邦的边角硌得我胳膊生疼。
“张秃子进了新开的茶厅,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他说话时,煎饼的焦香混着巷子里的霉味往我鼻子里钻,怪恶心的。
“老赵把破解器藏电饭煲里了,说是最新款‘智能煮饭机器人’。”
我们摸到房屋后墙时,夕阳把铁皮屋顶染成血红色,晃得我眼睛发花。
斑驳的墙面上爬满爬山虎,藤蔓里缠着的数据线硌得我手生疼,那是道上兄弟装的针孔摄像头,冰冷的塑料壳子贴着皮肤,凉飕飕的。
“这孙子在那里头待了半个钟头了。”
刘小胖掏出遥控器按了下,房门缝里滚出个美团外卖箱,箱盖弹开的瞬间,我差点笑出声,老赵把破解终端装在电饭煲内胆里,显示屏还是抽奖转盘改的,土得掉渣,却又透着股子机灵劲儿。
我蹲在墙根摆弄这“厨房神器”,手指触到那冰凉的金属壳,突然,里面传来重物倒地的“咚”声,闷得像砸在我心口上。
监控画面闪了几下,最后定格在手术台边散落的护照本上。那些证件照片里的人,有五个都在我的名单上,每张脸都像根针,扎得我眼睛发酸。
“卧槽!” 刘小胖突然拽我裤腿,力气大得差点把我拽倒,“快开电饭煲!”
转盘屏幕疯狂跳动,老赵设置的破解程序是贪吃蛇游戏伪装的。
小蛇每吞掉一个光点,我都能想象到房内密室电子锁“咔嗒”的声响,那声音像锤子,一下下敲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当蛇身扭成八卦阵,生锈的铁门吱呀开了条缝,那铁锈味仿佛顺着风飘了过来,混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我俩套上黑黢黢的防护服,布料粗糙,磨得皮肤发痒。
挤进门时,房梁上幽幽的蓝光突然亮起,是骑手兄弟们装的应急照明。
那冰冷的光线打在满墙整形案例照片上,那些被改动的面容在阴影里扭曲、诡异,看得我后颈汗毛倒竖。手
术台旁的保险柜冒着黑烟,电磁破解器的“滴滴”声,跟煮饭提示音似的,听着格外瘆人。
“咔哒”,保险柜开了。
我冲上去,指尖触到那管试剂时,冰凉的玻璃质感让我打了个寒颤。
掉包动作快得像本能,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耳边全是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小胖抱着电饭煲跟在后面,塑料壳子硌得他胳膊发红。
前后不过半小时,我们溜出那屋子时,巷口的风卷着夜气扑在脸上,凉得我一个激灵。
可我知道,真正的事儿,才刚开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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