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肚兜藏密文揭示,双层兰草解谜团
星形标记。
那根几乎与丝绸融为一体的金线,在兰草含苞待放的花心处,绣出了一个微小却清晰的星芒。
苏浅月的指尖悬停在那标记之上,没有触碰,却仿佛能感受到一丝灼人的温度。她的目光顺着花苞往下,重新审视着那几缕看似随意的根须。
一横,一竖,几处转折……这不是随性的笔触,这分明是一幅舆图的缩影。
她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前世无数次走过的京城街道。东市、西坊、朱雀大街、玄武门……那些熟悉的脉络与眼前这简略的线条缓缓重合。
是京城舆图。
而那星芒标记的位置……
苏浅月的瞳孔微微一缩。不是戒备森严的宁王府,也不是任何一处达官显贵的宅邸,而是城东一隅,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那个位置,若她没记错,是一家药铺。
母亲日记里那句“若遇危难,可找城东药铺王掌柜”,如同一道电光,瞬间劈开了重重迷雾。
原来母亲留下的,不止一条后路。
她压下心中的巨浪,目光重新回到那拼接完美的肚兜上。双层面料之间,那隐约透出的细密痕迹,才是此刻真正的核心。
“青禾,把你缝补用的剪子给我。”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哎,好!”青禾从那份失而复得的激动中回过神,手脚麻利地从墙角的针线笸箩里翻出一把小巧的剪子。剪子有些年头了,刃口泛着一层暗光,但被她擦拭得还算干净。
苏浅月接过剪子,冰凉的铁器握在掌心,让她的思绪愈发冷静。王嬷嬷站在门口,眼观鼻,鼻观心,却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瞥向屋内。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心悸,仿佛那块小小的布料里,藏着能将整个相府、乃至整个京城都掀翻的怪物。
苏浅月没有立刻动手。她将肚兜平铺在桌上,借着从门口透进来的天光,仔细寻找着缝合的线头。母亲的手艺极好,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她屏住呼吸,用剪刀尖,小心翼翼地挑开第一根丝线。
“啪。”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那根绷紧了十年的丝线,断了。
就像一个序幕。
她的动作很稳,一根,又一根。剪刀尖在云锦上滑动,像是在进行一场精密至极的外科手术。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长,屋里只剩下丝线断裂的细碎声响,和三个人压抑的呼吸声。
终于,最后一根缝合线被挑断。
苏浅月轻轻地、缓缓地,将上层的云锦面料掀开。
夹层的秘密,彻底暴露在三人眼前。
内衬的软绸上,空无一物。
青禾和王嬷嬷都愣住了。
苏浅月却没动,她只是将那层软绸凑近眼前,对着光。
刹那间,奇迹发生。
原本光洁的绸缎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那些字并非用墨写成,而是用一种极细的、与软绸底色几乎一样的浅银色丝线绣上去的。若非对着光,让丝线反射出点点磷光,肉眼根本无从察觉。
这是一份绣在锦缎上的名册,一份用女红织就的罪恶录。
苏浅月的目光从第一行字开始,一寸寸地往下移动。
“吏部侍郎陈敬之妻,服‘静心汤’半年,神智受损,其夫自此唯宁王马首是瞻。”
“户部主事李谦之母,体弱多病,得宁王府‘秘药’调理,身子渐安,然其子李谦自此每月初五,向王府密送各州府税收副册。”
“大理寺少卿王维之女,患心悸之症,经柳氏引荐,得宁王府‘安神丸’。病症缓解,其父在‘云州私盐案’中,将主犯重罪轻判。”
“忠勇军副将林正之妻……”
……
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一个个在朝堂上举足轻重的官职,与一种种听起来温和滋补的“汤药”和“药丸”联系在一起。每一条记录的背后,都是一个被药物控制的妇孺,和一个被迫沦为鹰犬的朝臣。
这份名单,从文官到武将,从六部到寺监,几乎囊括了半个朝堂。
宁王赵承,竟用这种阴私狠毒的手段,织就了一张笼罩在朝堂之上的无形巨网!
苏浅月拿着那片轻飘飘的软绸,却觉得它重逾千斤。她的指尖冰凉,血液仿佛都凝固了。这不是一份简单的罪证,这是她母亲用生命和智慧,在黑暗中点燃的一把火炬。
她终于明白,前世,宁王赵承为何能在赵玦失势后,那么快地掌控朝局,逼宫谋反。因为他手里,攥着无数朝臣的命脉。
她也终于明白,母亲的死,与那点嫁妆,与柳玉容的嫉妒,根本没有太大关系。那些都只是障眼法,是泼在水面上的浮油,用来掩盖水下真正的惊涛骇浪。
母亲发现了这个天大的秘密,她成了赵承的眼中钉,肉中刺。
日记里那句“今日见宁王,他问起‘兰草肚兜’”,此刻再看,字字都透着血腥气。赵承不是在闲聊,他是在试探,在确认,他已经怀疑母亲知道了什么,正在寻找这份能让他万劫不复的名单!
而母亲,假装不知,暗中却将这份名单绣进了贴身的肚兜,并将它一分为二。一半留给自己,一半交给最信任的青禾。
这是何等的智慧与决绝。
“夫人……夫人她……”青禾凑了过来,她看不清那些细小的字,但她能看见苏浅月脸上那份混杂着滔天恨意与彻骨悲伤的神情。她什么都明白了,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那张破旧的木桌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原来……是这样……”青禾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痛苦,“难怪……难怪夫人出事后,柳玉容那个毒妇第一时间就搜遍了夫人的所有遗物,尤其是贴身的衣物,几乎都翻烂了……原来他们是在找这个!”
苏浅月缓缓合上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悲伤已被一片冰冷的杀意取代。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层云锦重新盖上,仿佛在掩盖一段惊心动魄的历史。她将两片肚兜布料分毫不差地叠好,再用之前的手帕细细包起,贴身藏入怀中。
那份冰凉的触感,紧贴着她的心口,让她无比清醒。
这东西,现在是她的了。
母亲未竟的事业,母亲沉冤待雪的仇恨,现在,都压在了她的肩上。
她站起身,看向跪在地上,早已泣不成声的青禾。
“青禾,你做得很好。”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从今日起,你不用再待在这个地方了。我会带你回京,你的病,我也会想办法治好。”
青禾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苏浅-月没有给她太多反应的时间,她转过头,目光落在了门口那个几乎已经石化的身影上。
“王嬷嬷。”
“老……老奴在。”王嬷嬷一个激灵,连忙躬身。
“今日之事,你看到了多少,听到了多少?”苏浅月淡淡地问。
王嬷嬷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老奴……老奴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老奴眼花耳聋,只是……只是陪小姐来探望一位旧仆!”
苏浅月看着她抖如筛糠的背影,没有说话。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很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她不再理会王嬷嬷,而是重新蹲下身,扶起青禾,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眼睛,问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你之前说,母亲把一样东西和一封信一起交给了你。”
“这肚兜是用来保命的,那封信,才是用来告发的。”
苏浅月的声音压得极低,一字一顿。
“那封柳玉容写给宁王的信,现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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